惊花醒来的时候她已是在清心苑,她只是记得她宫冬雪扶了她起身,她便不省人事了。她双眼酸涉肿胀,是哭的太多所致。也不知吴叔是不是被宫锦心他们带回?难道宫叔叔真的是吴叔所杀?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惊花为自己这个念头感到害怕。旁的人怀疑吴叔便罢,而从小看她到大的人她怎么也能怀疑。
“莲儿,莲儿,莲儿。”惊花唤了几声。天色已近黄昏,屋里未点烛火,昏昧不明。不多时,莲儿推门而进,手持油灯,逐一点亮了屋内的角灯。
“莲儿,你可知道他们可有带吴叔回来。”
莲儿也沉着脸,并未对惊花如平日里笑颜相迎。惊花看着莲儿的模样顿时明白,此刻她已不是宫家堡的贵客,而是杀害宫堡主的疑凶。
“纪姑娘,你且安心在清心苑修养。大公子他们还在搜寻吴叔。”
“莲儿,难道你也不相信我吗?”惊花欲哭无泪。
“纪姑娘,莲儿只是个小丫鬟,做的本分的事。我信不信你又如何?”莲儿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她虽然已听到堡主之死的传闻,但她还是很难相信这数月朝夕相对的惊花与宽厚和善的吴叔会是凶手。
“莲儿,我需要你信我。”惊花的神色忧伤,若是此刻连莲儿都不信她,惊花怕是不知再如何熬过这在宫家堡的日子。
“纪。惊花姑娘,我能信你,但是大公子三公子他们未必能。清心苑外都有人把守。”
“你信我就好了。我知道,我在这等吴叔回来。他一定不会不顾我而去的。”惊花面露感激之色。昨日座上宾,今日阶下囚。惊花时至今日才明白何为命运无常。
宫锦心与宫晨曦两日之内已翻遍望京城各处,就连小王爷李镜颜也动用了王爷府的势力调查吴奔雷的下落,而吴奔雷却大雪无痕般的隐去。虽说这宫堡主遇害之事应是血影门嫌疑最大,但种种迹象却指向消失的吴奔雷,让宫家堡的众人倒是陷入了进退维艰的困境。
“这望京我们差不多翻了个便,别说吴奔雷了,连见过他的人都没有。”宫晨曦道。
“就是,这望京城虽说不小,但是以我父王的势力想要找个人还是容易的。哪怕是皇宫,居然也未发现这吴奔雷的踪影。”李镜颜摇着折扇道。
“鹿老,这遍寻吴奔雷不得,如何是好?”宫锦心向德高望重的鹿老说道,宫锦心这一问可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众人目光齐齐看向鹿老。
鹿老端坐堂上,眉头紧锁。好不容易有的线索就这样断掉了,纪惊花着实也看不出可疑之处。
“柳姑娘也验过毒了?如何?”鹿老看向坐在李镜颜身旁的柳飞烟。
“宫堡主之死确实为掌力所致,体内并无剧毒。”柳飞烟据实以告,鹿老与玄明子也曾怀疑宫云若并非死于奔雷掌之下。
“鹿老,这奔雷掌难道真的是吴奔雷的绝学,武林中无人会么?”宫锦心再次问道。
“是,吴奔雷当年在六扇门当差之时,人送绰号夺命奔雷手,皆因他的奔雷掌霸道凶煞。至于他的武功出处也是一个谜,但他无论轻功掌法皆为罕见,大抵师从世外高人。自他归隐仁义庄,江湖再无奔雷掌,而今再现却酿成这般祸事!”鹿老的拐杖顿了顿地,痛心疾首。
“他会不会回了仁义庄?”宫冬雪冷静道。他此言一出,在座众人如醍醐灌顶。
“对啊!怎么没想到这个。他怕是心虚,求纪连城包庇藏匿了。”宫晨曦道。
“也不无可能。”鹿老点点头道。
“但若纪连城不知此事,吴奔雷此番回去,纪庄主怕是饶不了他。”玄明子似乎并不信此事真与纪连城有关。
“呵呵,人家说打狗要看主人,而今狗咬了人自然也不能轻易的放过了主子。”李镜颜冷笑道,他可不了解仁义庄纪连城,以为不过是江湖一个小门小派罢了。
“小王爷言重了,此事未查明,且不可妄下论断。不过怕是真是要去仁义庄走一遭,本来家师正欲新秀大赛后与纪庄主会一会,共商对敌血影之事。此去要好好向纪庄主打听打听这吴奔雷的底细。”宫冬雪一席话有礼有节,虽未明说纪连城与吴奔雷行凶一事有关,但也怕难脱干系。玄明子在一旁默默点头。
“鹿老,这位小兄弟言之有理,不如去仁义庄问个清楚,若纪连城不知此事。那他缉拿吴奔雷必然责无旁贷。若他与此事有关,那我们更不能在此坐视不理。”玄明子道。
“恩,玄掌门,冬雪公子所言甚是。老朽愿随同前往仁义庄,为宫堡主做个人证。”鹿老拄着拐杖站了起来。
“老夫也愿随同,老夫已向宫堡主发誓势必追查真凶。”玄掌门义正言辞。
宫锦心回头与冬雪,晨曦默默交换了眼神,三人一同抱拳向两位武林前辈行礼。
“谢两位前辈侠肝义胆为家师主持公道!”宫锦心等三人齐声道。
“不过,此事实不方便由我与鹿老出面。毕竟是你宫家堡的事务,我们这些外人也不便插手。再则纪连城本就与堡主熟识,岂能买我等的账?”玄明子清楚的很,他与鹿老可没有那个资格抗这个兴师问罪的大旗。
“哎!玄掌门,小师弟白羽他重伤未痊,并不能出行。”宫锦心面露悲戚之色,按人选当是白羽最佳。
“你们兄弟三人亦可,你们这个小师弟且不说重伤未痊,老夫也怕他伤心过度。”玄明子虽膝下无子,但他对自己的四个弟子皆视如己出。要不是血影门折损了他的爱徒,他也不会趟宫家堡这趟浑水。
“冬雪师弟,此事还是由你做主吧。你平日一向得师父器重,且堡外事务也一直由你打理。”宫锦心向着冬雪语重心长的说。他早已失去平日的咄咄气焰,今时今日他们宫家堡当是同仇敌忾才是。
“师兄,这。你是大师兄,平日侍奉师父左右,宫家堡的领头人应由你担当才是。”宫冬雪面色恳切。
“冬雪!哎,为兄我深知自己的斤两,此番与仁义庄交涉并非易事。且师父的尸身不能久存,待你们走后,我还要操持师父的身后事。堡内事务我熟,但武林之事怕是还是要靠你多担待了!还有晨曦,也正好辅佐你。一定要为师父讨回公道。”宫锦心语带哽咽道。
“师兄。。”宫冬雪垂首。
“你们三兄弟也别推来推去了,我看着宫锦心说的有理。冬雪若是定下来,我们要早作准备,择日出发才是。”玄明子性急,见不得这三人在此磨磨唧唧。
“就是,师兄,也别推辞了。早日为师父报仇才是正事!”宫晨曦对宫冬雪正色道。
“师兄,师弟!冬雪今日发誓一定为师父讨回公道,缉拿真凶告慰师父的在天之灵。”宫冬雪此语一出,斩钉截铁,气势逼人。在一旁的鹿老与玄明子默默点头,看来这仁义庄之行有了这个后生,他们倒是可以省事很多。
“各位前辈,我也愿一同前往仁义庄。毕竟宫堡主一向待我如世侄,我岂能坐视不理。”柳飞烟表态,她的明眸却看向宫冬雪。
“说起来,你还真是脱不开关系,若是你娘知道今日之事,不知作何感想。”鹿老他看着眼前明艳动人的柳飞烟,犹如看见当年那个飞扬跋扈的柳十娘,想当年她与纪连城宫云若三人也是江湖一段佳话。他摇着头叹了口气。
“此事,我自会禀明我娘亲。”飞烟向鹿老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