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冬雪端坐于旁,目视着宫云若的尸身发呆,面上皆是哀伤之色。
鹿老拄着拐杖走到宫冬雪身旁,道:“若老朽未记错,上届新秀大赛的魁首可是你?哎,当年你师父看你夺了魁首是何等高兴。今日刚决出魁首,却是这番情形。”鹿老的声音略带哽咽。
“正是在下,感激鹿老多年来对我宫家堡的支持。此番师父遇害,还得劳烦您老与我们共查真凶。”宫冬雪忙起身,面色肃然。
“哎,小兄弟言重,宫堡主乃侠之大者,他遇害不仅仅是宫家堡之事,也是武林之劫。近年来,武林各大门派已是动荡不宁,今日宫堡主之难未必与血影门不无干系。”鹿老眉头深锁,他垂垂老矣,但依旧心系武林安危。
“鹿老说的也甚为在理。此事发生在此时,未尝不是血影门的阴谋。”
“血影门?明明是他仁义庄!姓吴这厮,难为师父好吃好喝的待着,我师兄弟几人平日也敬让有加。竟干下如此天理不容之事!”晨曦愤恨难平。
“晨曦,事情都未查明,你不可口出狂言。”宫冬雪告诫。
“三哥,你看那纪连城安什么心,先是送女儿入堡,欲与宫家堡联姻。一看这联姻不成,便下此毒手!”宫晨曦正在气头上,不管不顾,出言不逊。
只听啪的一声,宫冬雪狠狠地一拍桌子,顿时桌面震出几道裂纹。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在武林前辈面前如此失礼!”宫冬雪冷冷道,一时间吓得宫晨曦噤声。
旁的鹿老和玄明子互看了一眼,未曾想这宫家堡与仁义庄竟有此一事。
正在此时,宫锦心推门而进,面色甚为难看。众人皆投视于宫锦心身后,并无吴奔雷的踪影。
“大师兄?吴奔雷呢?”冬雪问道。
“哎,这吴奔雷已离堡数日,不见踪影。”宫锦心颓然道。
“什么?这吴奔雷竟然已失踪?!”玄明子惊诧道,本来他也不信此事是吴奔雷所为,但在此紧要关头他却失了踪影,不得不让人起疑。而且玄明子深知这奔雷掌之凶狠,能会奔雷掌这一绝学的怕也仅有吴奔雷一人。
“看来是做贼心虚,早就逃之夭夭。”宫晨曦插道。
“那惊花姑娘呢?”冬雪问道。
“尚在清心苑。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已命人守住清心苑,以防吴奔雷折返来会纪惊花。”宫锦心道,他面有难色。
“师兄考虑甚为周全。”冬雪道。
“纪惊花?”玄明子不解。
“她乃纪连城的独女,她与吴奔雷在新秀大赛前便客居宫家堡多日。”宫冬雪解释道。
“哦,既然如此。那此事想必与纪连城无关,若此事为纪连城指使,岂能将自己的独女置于不顾之地。”玄明子毕竟是一派之掌,处事比起宫晨曦这般毛头小伙可要老辣的多。
“那也未可知,说不定纪连城用的就是弃车保帅这步棋呢?”宫晨曦与吴奔雷本就无甚交集,自从上次吴奔雷告诫宫冬雪之后,他便对这莽汉无甚好感。
宫晨曦此语一出,倒是让在座众人陷入沉默。
“不如与纪家那丫头当面对质一番,顺便向她了解了解吴奔雷的去向。说不定能现出些端倪。”鹿老缓缓道。
“鹿老所言甚是,冬雪、晨曦依你们之见?”宫锦心看向宫冬雪,宫冬雪也点点头,晨曦也无异议。
宫锦心正欲派人之际,宫冬雪忽而道:“师兄,交代传话弟子路上且不可透露师父死讯,对惊花姑娘。”宫锦心一怔,顿时会意。一旁的玄明子与鹿老皆被宫冬雪此言所动,这年轻后生心思竟然如此缜密,他是要试试这纪家丫头是不是真不知奔雷掌之事还是早有准备。
纪惊花随宫家堡弟子出门之际,便观察到清心苑竟镇守了好些宫家堡弟子。她旋即向随行的宫家堡弟子问道:“是血影门又来滋事么?”
“这个在下也不知。”这名宫家堡的弟子嘴严实的紧。
惊花见状也不再追问,但心中疑窦丛丛。先是吴叔失踪,接着出堡未果。而现在宫锦心又特意差人请她去宫叔叔的主院。直到惊花见到躺在大厅中央的宫云若尸身方才如梦初醒,她难以置信的走到宫云若的身旁,泪水如泉涌。
“宫叔叔!不可能!?宫叔叔武功盖世,何人能伤他?这不可能!”惊花哭道。宫叔叔温和的叫她小花儿的模样还历历在目,而今却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纪姑娘,我们也是今晨才发现此事。应是昨晚遇害。”玄掌门见惊花不过是个小女娃,纯善可爱的模样,心生怜悯。
“宫叔叔如此慈善,是何人害他?难道也是血影门?”惊花美目含泪。
“至今未查明。”玄明子见这纪家的女娃泪光盈盈,丝毫无神色闪烁之态,看来她确实不知宫云若遇害之事,他转头看了眼鹿老。
“小女娃娃,你且别哭。老朽且问你,与你一同前来的吴奔雷去了何处?”鹿老正色道。
惊花泪眼婆娑,但她忽然听闻这老者问起吴叔,也未细想便从实托出,告知吴叔应是在望京城办私事。
“望京城?”宫锦心接道,惊花点点头。宫锦心便向众人一抱拳,转身便走。
“师兄留步,晨曦你且随大师兄前去调查,望京城你熟,务必带吴奔雷回来。”宫冬雪道。宫晨曦点点头,便随宫锦心一同出门。
这一番情形让惊花惊愕莫名。“冬雪哥哥,这是..。为何?为何要带吴叔回。”
“小女娃,你这个吴叔怕是就是杀害宫堡主的凶手。”鹿老也不忍在瞒着惊花。惊花呆立半晌,无法置信的看着鹿老。
“你们一定搞错了!吴叔不可能,不可能是吴叔。吴叔与宫叔叔是多年的好友。你们根本就是冤枉好人!!”惊花泪流满面的高声嚷道,今日她孤身在宫家堡,先是失了吴奔雷,后是见了宫叔叔的去世。而今他们却告诉她,是吴叔杀了宫叔叔。这两个疼爱她的人,她一个都不想失去!
玄明子见状皱眉,这个女娃性情倒是刚直,可怜如今在宫家堡成了疑凶。他实难相信这个女娃与宫云若之死有关,她对宫云若情意真切的模样,看不出半分虚假。
鹿老反倒是见多了江湖诡恶,人心叵测。他并未被惊花的泪水打动,他接着道:“宫堡主是死于奔雷掌下,你若是不信可自行查验。”
“奔雷掌?!你们肯定就是奔雷掌,这天下会使奔雷掌的难道只有吴叔?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如此妄断罪名!”惊花被鹿老的几句话激怒。
“小女娃,我等老朽虽是耳不聪目不明,但这奔雷掌还是识的。再说,是不是吴奔雷且见到他人,不就一问便知。”玄明子见惊花对鹿老出言不逊,也便言辞犀利。
“吴叔不是这样的人,他不可能杀宫叔叔。宫叔叔是我爹的至交好友!这不可能。”
“你这半大的年纪,又了解吴奔雷多少?”玄明子接着道。
惊花无语哽咽,她只是觉得怎么自己的毒伤一好,这世间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颓然坐到在地上,泪水模糊了眼睛。
“先起来,地上凉。”宫冬雪走到了惊花的面前,他递上了一方丝帕。泪眼朦胧中,惊花隐约看见宫冬雪怜悯的眼神。他还是她的冬雪哥哥么?他还能让她依靠么?还是他也以为吴叔也是杀害他师父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