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战宇的钩法压根看不出师出何门,他的钩法不讲究招数套路,而是以有效的攻击为主。且他的打法是主攻少防,出手狠毒不留余地。这让习剑多年的白羽难以适应,他的剑法精妙,但始终未能运用的得心应手,他的一招未使完,梁战宇的招法已变,让他应接不暇。大师兄提醒的刺字诀虽是让白羽几次压制住了梁战宇,但一时也未能一举拿下此局。
梁战宇的左手衣袖已经被血浸透,他豪不以为意。他手持双钩在空中一抡,直奔白羽而去。白羽抱剑而立摆好守式,迎战梁战宇的一击。梁战宇扑至白羽面前,却是未举钩攻来,而是忽而腾空翻起,直落于白羽身后。白羽正欲出剑迎钩,但他见到的是一双目露杀机的双眸,他心中顿生寒意。此时梁战宇已翻身落于白羽身后,双手出钩直攻白羽下盘。白羽已无力回防,转身挥剑却扑了空,忽而双脚的后跟顿觉钻心的疼。顿时,他已重心不稳,不由自主的往前扑倒。他忽然明白梁战宇在背后的那一刻,竟然用了阴毒的招数,断了他双脚的脚筋。他已听见台下大师兄的声音,台下的人声喧嚣。他满头大汗趴在地上,试图翻身之时,顿感到颈项之间一道冰冷,一只银钩已抵住他的喉咙。
“你输了。”这声音冰冷的不带有一丝感情。
“白羽。白羽!!你。。你怎么能伤了他,还断他脚筋!!!你知道比赛的规矩!你这个恶徒!”宫锦心已经翻身上台。而白羽心中的剧痛早已超过了身体的疼痛,这个梁战宇不仅败了他,还毁了他!他缓缓闭上了双目。
清心苑
月光将屋内陈设映照的纤毫毕现,今天已是惊花昏迷的第六天,宫冬雪站在床边,眉头深锁。他的手轻轻握住惊花的柔夷。这大约是见她的最后一次,明日待她醒后,他便是与她陌路罢了。
“这一世不求你原谅我。但求你忘记我!”冬雪眼帘低垂,喃喃自语道。
半晌,他正欲放手而去,未料到那只柔夷却紧紧的反握住他的手指。她!冬雪惊诧的抬眸,正好对上了惊花迷蒙的双眼。她。。是何时。
“水,水。”惊花的嗓音略略嘶哑,声音虚弱。
冬雪迅速到桌边为惊花倒了杯茶水,扶起她喂她喝了些。惊花虚弱的靠在冬雪的肩头,她的神智已经渐渐恢复,她记起了昏迷之时的情形,便问:“冬雪哥哥,英儿她。”
“英儿无事,多亏英儿解了你的毒。”冬雪温柔道,她终于醒了。
“那就好。那。。血影门。。”惊花美眸闪现一丝不安。
“有我与堡主在,血影门不敢再犯。”冬雪的语调轻柔。
“冬雪哥哥,我睡了很久嘛,我好像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惊花迷蒙的看着眼前的冬雪哥哥,她竟然靠在冬雪哥哥的怀里,这不是一个梦吧。如果这是个梦境,但愿此生不醒。
“也有几日,现在感觉可好?”冬雪道。
“我居然睡了这么久。。不过现在好像都不难受了。”惊花嫣然一笑,如春水微澜。顿时荡漾了冬雪的心神,她的气息,她的发丝,她柔软的肌肤无一不让冬雪心神恍惚。他几乎要忘了今晚他是来告别。
“冬雪哥哥,谢谢你来看我。”惊花靠在他的怀里,此刻的面色倒是有些微微泛红,这是第二次她与冬雪夜深无人之时共处一室。
“恩,夜深了,你且休息,我。。”冬雪欲起身,他不能再留下去,否则他不知道会发生一些什么事情。
尚未起身,他便被惊花挽住了手臂,惊花如水的双眸便迎上了他的双目,月色下他凝视了多日的绝美面孔有了眸光的灵气,更加动人。他一时沉醉在这如水的眸光里,惊花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她的面容带着一种神圣的静美。她的双唇轻轻覆上了他的薄唇,那一刻,他曾经想象过千百遍的一幕竟然发生了,比花瓣更软,比丝绸更柔。。冬雪用他暂存的一丝理智,推开了惊花。他迅速起身,站到一旁。
“冬雪哥哥,我。。对不起。我。”惊花顿时慌乱,她不由自主,她情不自禁就想这样做。难道是她中的毒还没清完?她脸颊发烫,不敢抬眸。
冬雪在暗夜中呼吸急促,运功调整了气息,他才渐渐收敛了心神。他转身,冷漠的面容看不出一丝神色,他又是原来那个宫冬雪。
“惊花妹妹,怕是久病初愈,还需要静养。我改日再来看你。”他的字句隐藏了他所有的情绪。
“若你无心,为何要来看我。”惊花幽幽的说道。她看着他冷漠面容,初时的尴尬羞涩,顿时化为了难以言说的怨恨。她记得他在竹林里残忍的拒绝,但她也清晰的记得冬雪握着她的手,在这夜半无人之时陪伴左右。他敢说他无心?他敢说他未动情?
冬雪沉默了。她偏偏在这个时刻醒了,亲手撕碎了他伪装了多日的无情面具。这么多年,他似乎隐藏了很久的自己,却无所遁形的暴露在这个少女的面前。她就是能肆无忌惮的闯入他的心房,看穿他的面具与伪装。为何是她?!偏偏是她!冬雪的面色流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承认自己的心意那么难么?如果你不愿做那个先走一步的人,那么我来,我也绝不后悔!”惊花斩钉截铁。他为何要在她要放弃的时候,给了她最后的希望,哪怕这希望犹如微光,她也决不放弃,也要点亮他的世界!
“你会后悔。”
“从此以后,忘了我。我并不是你心中所想那么好。”
“他日我不求你原谅我,但请忘了我。”冬雪说完最后一句话便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惊花双眸空洞的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刚刚冬雪的几句话不停的回荡在她的耳边,她只是呆呆的抱住双腿,她缩了缩脚,觉得浑身发冷。在这个寒冷的秋夜,她重获新生,却再次滑落到更冷的黑暗中,曾经出现的那点温暖的微光似乎已经幻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