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至中空,练功坪的人越来越稀少。惊花反而开始舒展了身子,这大赛若是开始,她也要做些准备才是。而且她怕回到那空荡荡的屋子,让她又想起竹林的伤心事。
她起手便是青莲掌法的第一式青茎翠盖,她摒弃凝神,运气于掌心,挥掌起舞,竟将青莲掌法使出几分威力。若是她平日有今日的八成,怕惊花未尝不会在这新秀大赛上崭露头角。
舞到第八式雨压风催之时,惊花的额头已生出细细的汗珠。夜有寒风阵阵,顿时让她清醒了不少。她忽而想起那日在树后偷空冬雪练功的情形,剑法清灵写意,冬雪的身姿潇洒出尘。她甚至还记得冬雪哥哥身上那好闻的味道,她顿时红了脸。
偏在这时,一道黑影直袭惊花面门,所幸她掌风未停,一掌震飞物什。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段带叶的树枝,环顾四周,练功坪早已空无一人。
“什么人,敢偷袭,却不敢露脸。”惊花大声道。看来人并无恶意,否则就不是一段树枝了。
夜色如水,夜里除了东边尚有依稀的人声,此刻却也安静。惊花也不敢大意,她屏息运气,摆好了青莲掌法的起势。
忽而又一道黑影直袭过来,劲风一道袭来,惊花一个转身便踩着幻影无形左移一大步。又是一段树枝,这次速度可快过刚刚不少。惊花抬眼看了看练功坪旁的树林,树木影影绰绰,要藏个人并不难。
“非要我寻你出来么?”惊花继续大声道。
这时,从一颗大树上飘下一个人影,轻飘潇洒,轻功也算一流的惊花也不由得暗赞一声。那人走近一看,却是个青年道士。借着月光,惊花方看清来人的相貌。肤白俊秀,嘴角唇边皆是笑意。
“我是仁义庄纪惊花,不知何事惹了道长。”惊花举手抱拳,江湖规矩她还是懂的。
“果然是仁义庄,贫道是武当夏枝溪,方才多有得罪。”他嘴上说的谦虚,眼里皆是戏谑。惊花的武功怎入得了夏枝溪的法眼,他不过是想试试这个姑娘的应敌本事。
“武当大派,也偷偷摸摸的偷袭。”惊花见这道士嬉皮笑脸,且刚刚躲在暗处也不知偷看她练功多久,顿时有些怒气。
“姑娘,我可是日落之前就在树上睡觉了。你才是后到得吧,怎么变成我偷偷摸摸了。”夏枝溪觉得眼前这个白衣少女倒是倔强的可爱。
“我练功又关你何事?”惊花气呼呼道。
“难得一见纪大侠的绝学,贫道一时心痒。”眼前这个白衣少女真是心情都是写在脸上,美目圆睁的怒气模样又让夏枝溪忍不住笑意。看着姑娘姓纪,怕是与纪连城少不了渊源。
“那道长是要指点一下惊花不成么?”惊花已经运气于掌中。
夏枝溪见着少女已是摆好架势,似乎不应敌倒显得他胆怯了,而且他也想试试青莲掌法的威力。
“那姑娘小心了。”说罢,夏枝溪起手,直取惊花面门。
这青年道士的轻功了得,瞬时已到惊花面前,她一时慌张也未敢硬接这一掌,而是踩着幻影无形的步子绕到了夏枝溪的身后,抬手便是第三式白云出轴。哪知夏枝溪背后如长了眼睛一般,头还没回过来,一招太乙逍遥掌便轻飘飘化了惊花的掌风。惊花求胜心切,不顾空门已露,便使出摇风惊雨的攻式。夏枝溪本可轻易而举破了惊花的空门,一举将惊花拿下,但他反倒专攻未守保留了势力。斗了十招上下,惊花虽是攻势凌厉,却拿夏枝溪毫无办法。且这夏枝溪并未拿出真本事,依旧是笑嘻嘻的应战,让惊花恼火不已。惊花的掌风再次被夏枝溪化解,她到并未再如狂风暴雨般的攻下去,反倒是收掌调息。再战下去,她非被累死不可,这个臭道士明明有赢的优势,他却丝毫不攻,皆轻松化解了她的掌法。
“臭道士,你是打还是不打。我又不是输不起。”惊花怒极攻心,早就没有平素的矜持。
“今日还是多谢姑娘让贫道领教了青莲掌法的精妙,假以时日,贫道必不是姑娘对手。”夏枝溪笑道。夏枝溪明明占了上风,但嘴上可是谦让的狠。
“哼,知道就好。今日我也算领教了你武当的功夫,特别是这没脸没皮的功夫。”惊花心知肚明,但嘴上还硬。临了也不忘损夏枝溪几句。这个小道士,怎么就这么油嘴滑舌。
“哈哈,天色已晚,改日再向姑娘讨教。”夏枝溪笑的爽朗。
还有改日?哼!她惊花才不会自取其辱第二回呢。她白了夏枝溪一眼,懒得言语半句,头也不回的踩着幻影无形而去。夏枝溪看着月夜下惊花白衣飘飘的背影,笑的玩味,他今天真是收获不小,这个仁义庄的纪姑娘颇为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