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居里因为三公子的到来,灯火通明。宫冬雪怒气冲冲直奔二楼的起居室,他待她有一日不好?锦衣玉食,予取予求,除了不能出宫家堡,在堡中她一人之下,众人之上。她倒好,吃里扒外,引了对手背后给了他一刀。
宫冬雪面色铁青的一把推开房门,喝道:“浅夏!”,并无人应他,他眉头一皱走到内室。只见一袭月白裙的女子斜倚着床边,长发半挡住面容。宫冬雪怒气冲冲的走过去,一把拽起她的手腕,道:“是不是你.。怎么是你?”他面上的表情由盛怒转为惊愕。他捏住手腕的女子正是目露怨恨之色的柳飞烟。
“怎么?白姑娘已经走了。你怪她今晚去的人不是我,对么?”柳飞烟站起身质问道。
宫冬雪面色泛红,看着她竟然想不出说辞。是,他几乎在送她入府的那一刻有悔意,此刻她好好的站在他面前,他不是没有欣喜,但他更生气的是白浅夏与纪惊花联手给漫天过海,让他与宁王府从此交恶,至于对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柳飞烟,他心发虚。
柳飞烟从他的神色已看出白浅夏所言不虚,否则他此刻怎会怒气冲冲的来找白浅夏。她踉跄的跌坐在床上,垂首道:“难道我柳飞烟在你心中一文不值,可以让你把我像青楼女子一样送人?”
“我.。你知道宫家堡数千口人,不能在我手里毁于一旦。他要你,若是我做不到,宫家堡的倾覆指日可待。我有我的苦衷。我曾想,经过这一回,只要你愿意,我愿意娶你。”宫冬雪垂眼道。
他还没回过神来,忽而挨了柳飞烟重重的一记耳光,白皙的脸上顿时留下五个指印。从柳飞烟的美眸中他看见羞愤与难过,此时她绝美的脸上清泪两行。
“你是同情我所以才娶我么?我柳飞烟什么时候需要你同情,什么时候愿意让你娶我?宫冬雪!你不要太自以为是。我待你情真意切,你却如此利用我?呵呵!难怪你的义妹要弃你而去!”柳飞烟不怒反笑,只是那笑委实笑的凄凉。
柳飞烟此语一出,宫冬雪的面色由白转青,垂下的双手攥紧到关节发白,呆立了片刻。
“柳姑娘,是冬雪自作多情了。此次是冬雪未考虑周全,负了姑娘的一片心意。明日我就派人送你出堡。”宫冬雪也不看她,他只是恢复了平日的冷漠,柳飞烟对他而言不过是宫家堡一个过客罢了。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善罢甘休了么?”柳飞烟反而被他的冷漠激怒。
“冬雪愿由姑娘处置。”他答道。
柳飞烟扬手直挥向宫冬雪的颈项处,他一动未动,并不打算躲避。柳飞烟握住凤尾针的手生生的停在了半空,针尖还闪着诡异的红色。只要她一使劲,宫冬雪必死无疑,而他居然毫无惧意。
“这针上可是淬了醉桃花。你真不怕死?!”柳飞烟咬着唇问道!难道他对她还是有愧意。
“如果送了这条命才能平了姑娘的怨气,冬雪也并无不可。”他近乎看淡生死的口吻说道。他不过是在赌,赌得是柳飞烟的情意,果然他没有看错她。
柳飞烟泪流满面,垂下了手臂,她为尝不知道他赌得就是她的狠心与恨意,可是眼前这个剑眉星目,鼻挺唇秀的男子是她在心中时刻眷念的人,她舍不得。哪怕他辜负她,骗了他,她还是放不下。
“三哥!柳姑娘!”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正是宫晨曦闻讯而来。进来便见到这番场景。
宫冬雪回头对宫晨曦道:“没事,柳姑娘只是想家了。你先送柳姑娘回阁,明日我与你亲自送柳姑娘出堡。”他的手轻轻落在她肩上。
宫晨曦见满脸泪痕的柳飞烟站起来,越过宫冬雪,面无表情的迎了过来。宫晨曦便随她出门,临行前转头见宫冬雪一人依旧是刚刚的姿势一动未动的独立于房中,背影有说不出的寂寥。
青城山
玄明子沿着山路追寻了几个时辰,并未发现黑衣人的踪迹,且山路一旁的皆是悬崖峭壁,林木陡立,就算藏身其中怕也难以活命。直到旭日东升,他便无奈的返回门中,刚回门没多久,正命人处理张慕亭的尸身。弟子便来禀报说,有一人自称是玄明子的故人在大门之外等候。
真是多事之秋,玄明子本欲拒而不见,但思及昨夜发生的暗袭,不知道会不会有所关联,也便命人引客入内。
甫一见来人,玄明子愣了片刻,简直不敢认眼前之人。目露精光,面有短须的中年汉子,他当然认得,正是宫家堡血案的祸手,引发仁义庄血战的祸根,吴奔雷。虽然经过昨夜的玄明子已料到宫云若未必是他所杀,但在仁义庄的所见所闻,让他还是对吴奔雷保有几分警惕。
“难道昨日未除老夫,今日打上门来了。老夫也不怕你们这些宵小!”玄明子声若洪钟,先声夺人。
“吴奔雷见过玄老前辈,还请前辈为我仁义庄做主!”吴奔雷根本不理会玄明子所言,入了大堂先鞠了一躬,便跪拜不起。
他这一跪顿时让玄明子满头雾水,但见吴奔雷如此诚意的模样实在不像心怀恶意,且昨日那人确实已被他打成重伤,料想对方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他半信半疑的走下去,满面疑虑的问道:“你真是吴奔雷?!你没死?”
“玄老,我没死,我真是吴奔雷!但是庄主他是冤死的!还请玄老前辈为我仁义庄主持公道。”吴奔雷铁塔般的汉子,此刻却是虎目含泪一片赤诚。
玄明子见状被他的赤诚之心所动,先扶了他起身,让他慢慢道来。一年前仁义庄几十口人的血案今日才得见天日,吴奔雷一边说着内情,一旁玄明子羞愧难当,几次红了老脸。他也是阅历老道的老江湖,却是被他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犯下如此弥天大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