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浅夏如此一说,吴奔雷顿时舒展了眉头。这确实是个突破口,但说服玄明子又谈何容易,且玄明子当初可是剿灭仁义庄的元凶之一。吴奔雷刚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玄明子此人倒是个刚正不阿之人,只是当时被宫堡主之死怒极攻心,被宫冬雪蒙蔽了心智而已。”白浅夏似乎看出吴奔雷的顾虑。
“那李镜颜呢?宁王府中的用毒圣手是不是就是嫁祸鬼医之人?可有办法擒他?”吴奔雷接着道。他从惊花口中听说此人之时也是大吃一惊,天下除了鬼医也还有种出噬骨草之人。
“小王爷可不容易近身,想入宁王府更是难上加难。不过。”白浅夏迟疑了片刻。
“不过什么??”白羽性急道。
“最近李镜颜似乎很痴迷于江南的柳家掌门。柳飞烟。“白浅夏说道。
“她?”白羽错愕道,名满江湖的美人儿他当然有印象,只是没料到这个小王爷倒是留恋其江湖女子。
“恩,而且柳飞烟心中可只有宫冬雪一人。”白浅夏道,男女之间的事她可看的真切。
吴奔雷稍作迟疑,便点了点头,看来这个柳飞烟倒是个关键人物。“她可知宫堡主是被宫冬雪设计陷害而亡,仁义庄是被诬陷?”吴奔雷问道。
“呵呵,她知道的可不少,但痴心不改。”白浅夏笑道,情令智昏的女子不在少数,她自己不就是一个?
“难道她心中就没有江湖道义,不明白正邪不两立么?”宫白羽问道。
白浅夏看了一眼宫白羽,江湖道义又如何?她自己不是连多年的兄妹之情都抛诸脑后?白羽真是不懂女子的心思。
“柳飞烟这个人本来也是随她娘的性子,任性自我,何来江湖道义之说。白姑娘今日虽说是指点了一二,但条条路都不太容易。白羽,现在时辰也不早,我们要趁早出堡。白姑娘,今日多谢你!”吴奔雷抱拳道。
“浅夏,你真不跟我们一起走?你身上的毒,我们出去想办法。”宫白羽用恳切的眼神看着白浅夏。
白浅夏摇了摇头,轻轻推开他道:“快与吴大叔离开吧,能知道你安然无恙我也心满意足了。出堡小心。快走。”
宫白羽恋恋不舍的看着白浅夏,无奈的转身随同吴奔雷消失在窗外的夜色中。
武当朝天宫
无尘道长盘坐在蒲团之上,呼吸一声重过一声。他抬了抬眼皮,窗外已是漫天的红霞,快要日出时分了,往常的这个时候,他都会在金顶之上一览日出云海。此时的日出怕是他最后一次见了,他心中并没有恐惧,反倒是异乎寻常的平静,终于要摆脱这个沉重的肉身了。
清晨的朝天宫门外的小道童正在酣睡,掌门道长让他在门外伺候,他也不敢忤逆掌门,看了一夜到了清晨才困得不行打起盹来。夏枝溪从他身旁轻轻绕过,从开着的窗户中直越了进去。
“师父,师父!是我,枝溪来晚了。枝溪不孝!”
熟悉的声音把无尘道长从昏沉的混沌中唤醒,他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他一直挂念的徒儿。难道是临终现出的幻象?心中有所思故有所现?
“师父!你看看徒儿吧!”说着夏枝溪的眼泪也留了下来,他跪在无尘的面前,捧住无尘的双手。
真的是他呀!这个让人放不下心的孩子。无尘道长的嘴角展开了一个慈祥的笑容,眼前的夏枝溪还是幼年躲在他道袍底下那个童稚的模样。
“你来了。别哭,寿尽归天,该为为师高兴呐。”无尘道长的声音轻飘如风。
“师父!师父!是我不孝,我应该在您身边伺候您!”夏枝溪悔恨道。
“你要走你的路,你的路不在为师这。”无尘道长的手轻拍了拍夏枝溪的手背。
“师父!”夏枝溪垂头啜泣着,他懊悔自己离开武当那么久,师父病重都不知。
“师父,还有这个,我要把它还给武当。”夏枝溪从怀中取出掌门令牌放到无尘道长手中。
“你留着它。直到你放下武当再把它还回来。”无尘道长的凝视着夏枝溪的眼中蕴藏着无穷的智慧。
“师父!武当后继。”夏枝溪含泪道。
“留着它,现在的你还有武当。只要你有心,令牌就在你手中。”无尘道长的轻轻说道,他的呼吸的越来越重,他已经无力再多说半句了。
“师父,我不应该留下它,应该给师兄。”夏枝溪的话说到一半,他忽而感觉到无尘道长的呼吸声已经停了下来。待他抬头之时,无尘道长已是阖然长逝了。
“师父!”夏枝溪紧闭双眼,任泪水肆虐脸庞。
过了良久,他才满含泪水的看着眼前的无尘道长,依旧是仙风道骨,栩栩如生,与平日打坐静思之时并无不同。他帮无尘道长理了理道袍,在无尘道长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在金猊兽里点了片师父最爱的檀香。走之前,回首看向大殿,无尘道长犹如生前平日里打坐修道一般,一抹金色的阳光正好披在无尘道长的身上,犹如仙人般通身散发着金色的光辉。
“师父,枝溪会回来的。”夏枝溪轻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