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冬雪正欲踏进青云居,迎面而来是面无表情的宫锦心。宫锦心一贯的请早,他也不与他争,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何必事无巨细的难为白羽。
“大师兄,早。”宫冬雪淡笑道。
“哼。”宫锦心哼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宫冬雪也不以为意,与宫锦心错身而过。宫锦心忽而回头,道:“师弟,宫家堡新招募的弟子似乎有些不妥。”
宫锦心一句话让宫冬雪转过身来,他眉眼里有一丝讶异。
“师兄何来此言。”
“哦,正好我有个老朋友在飞云门,我见投奔我宫家堡的弟子不少担心他飞云门是否出了什么变故,便书信于他。不过他回我说并无弟子离门,师弟你看这批弟子里是不是有些来历不明的人?这件事,你最好也查查。”宫锦心目光如炬的盯着宫冬雪。
“哦,可能有些江湖无名之辈为了增加入选的机会,夸大了自己的出处。师兄无须多虑,此事我都已让晨曦去查实了。”宫冬雪微微一笑,但眼中的一丝忧虑没有逃过宫锦心的眼睛。
“哦,那是最好。哦,对了,白羽今天似乎有些心事,怕是与那位白姑娘有关吧?”宫锦心问道,宫锦心当初对于宫冬雪让这个出身万艳阁的白姑娘入堡本就心怀不满。
“哦,白姑娘家中似有私事,返乡了,怎么师兄对白姑娘也颇为关注。”宫冬雪笑道。
他此语一出让宫锦心面上一红,宫锦心一贯严谨正派惯了,此事扯上烟花女子。他倒是颇为恼怒,也没有回宫冬雪,转身便走了。
宫冬雪看了宫锦心的背影,面上的阴冷之色渐盛。
宫白羽自纪惊花走后,整夜都无眠,早上大师兄过来请示堡中事务,他也一派心不在焉。宫冬雪在身后唤了他几声,他才反应过来。
“三哥来了。”白羽转头看着宫冬雪,他仔细端详着宫冬雪,他丝毫看不出惊花所言的狼子野心。
宫冬雪被白羽看得有些忐忑,怎么宫锦心对白羽说了什么,是堡中新弟子之事?他心中已想好了应对之词。
“三哥,我爹是吴奔雷所杀么?纪连城是血影门门主么?”宫白羽单刀直入问道。
“白羽,怎么忽然问这些。前些日子,此事不都是一清二楚么?”看来白羽又是再纠结于往事。
“三哥,我怎么听说我爹是吴奔雷的师弟所杀,纪连城是被冤枉的。”白羽他没有说惊花提及的关于宫冬雪的一段。
“是么?你从何处听说?”宫冬雪顿时明了纪惊花昨晚为何未与夏枝溪一道了。
“只是听弟子们说起一些江湖传言。”白羽垂下了眼眸。
“哦,看来师弟是不相信三哥了。当初纪连城可是当着众人面畏罪自杀,血影门众人已被全数歼灭。”宫冬雪道。
“三哥,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会不信你呢?”宫白羽赶紧回道,他一见宫冬雪沉下来的脸,心中便些忐忑,除了他的爹,他对宫冬雪也有几分敬畏。
“哦,那就好,你可还有听说一些什么传闻?”宫冬雪问道。他不信纪惊花来见他,什么也没有跟他说,此时白羽重提宫云若之死与仁义庄之事绝不是毫无来由。
“没有,只是至今也未寻获杀我爹的真凶,我心中难安。”白羽面露惆怅。
“这个无碍,我已派人在调查此事。我不信吴奔雷能藏得不露马脚。”宫冬雪回道。听白羽所言,他稍稍能安下心来。
“好!拜托三哥了。”白羽小心翼翼道。
宫冬雪一笑,便拍了拍白羽的肩,让他好生休息便离去了。宫冬雪走后,白羽用拐杖敲地三下,不多时便有宫家堡的下人上来伺候。
白羽嘱咐道:“请大公子过来一趟,不要引人注目。”
宫冬雪回了听雪居,多年来他今日是有些自乱阵脚。师父死的当日,仁义庄大战前夕,他从来都没有慌乱过。昨夜的夏枝溪,今日的宫白羽,却让他忐忑不安起来。
宫冬雪研了墨,铺了纸,提气下笔。一炷香的功夫,他渐渐静下心来。当年宫云若觉得他性情急躁,逼他习字,这些年习字已经成了他最好抒缓内心焦躁的好方法。
“三哥,你找我。”
宫冬雪抬眼一见晨曦,便搁了笔迎了上去。他亲手沏了一壶好茶,给晨曦斟了一杯,自己也倒上一杯。难得他今日有此闲心与晨曦喝一盏茶,如今能陪他静静的喝一杯的似乎也只有晨曦了。
“你知道大师兄今天问我新入堡弟子的事,他好像查出了些什么。”宫冬雪道。
“是么?我这番引他们入堡十分谨慎,是如何查知?”
“不知。宫锦心起疑了,昨夜纪惊花似乎有见过白羽。”宫冬雪缓缓道。
“什么?昨夜那名武当的弟子与纪惊花有关?!”宫晨曦大惊,纪惊花居然敢入宫家堡?!她与那名被抓的武当弟子有何关系?
“恩。帮我盯住宫锦心,白羽那边有血影门的人。”宫冬雪道。
“宫锦心如此碍事,三哥你何不处之而后快?若是没有宫锦心,我们行事都无须如此谨慎。”他想起三哥被师父控制痛苦的日子,他连带宫锦心也怨恨起来。
“恩,暂且观之,若有必要再除也不迟。”宫冬雪的脸色冷了下来,对于宫锦心他已经越来越难以忍耐了。
宫冬雪带着宫晨曦去了一趟望京城,照例是每月查账的日子。回堡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宫冬雪今天来了兴致便留了晨曦在听雪居一同用晚膳。
酒足饭饱之后,晨曦正欲返回曜日居,只见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急急向听雪居而来。看她的步伐,她绝不是普通的丫鬟,步伐稳健而轻盈,必是练家子。
宫冬雪抬头一看,正是白浅夏身边的血影,也就是冬儿。怎么她这个时候居然来了?难道浅夏出了什么事?宫冬雪皱起了眉头。
“禀门主。”血影见宫冬雪便下拜,门主二字刚出口,她便看了一眼宫晨曦。
“无碍,晨曦是自己人。你且说来。”宫冬雪挥挥手道。
“今日至门主走了以后,宫白羽便命人请了宫锦心,好像要重查血影门之事,还有宫云若的命案。”血影垂首回禀。
血影一句话禀完,宫冬雪沉默了良久,看来他料得没错。纪惊花必然跟宫白羽说了一切,而白羽也已经起疑。
“三哥,现在大师兄已经与白羽联盟,这如何是好?”宫晨曦一听,想到如今白羽已是堡主,若是与宫锦心结盟,他与三哥岌岌可危。
“时至今日,大局在握的是我们。”宫冬雪看了晨曦一眼,他这个四弟还是沉不住气。他的沉默并不是他担忧,而是他不忍,他要舍弃掉这两个师兄弟了。这也是他们逼得,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