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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西门庆分房有讲究

孟玉楼和潘金莲是一前一后娶进西门庆家门的。虽然西门庆结识潘金莲在孟玉楼之前,但因为嫁娶的时间倒了过来,所以,孟玉楼位列三房,中间还夹了一个四房孙雪娥,潘金莲只能位列五房。

对于西门庆来说,这两人各有千秋,娶她们的理由各有不同,因而待遇理应迥异。这一点,在西门庆为她们安排的居室上就有所体现。

孟玉楼——“西门庆就把西厢房里收拾三间,与他做房”。这西厢房在家居中属主体区位,显示出孟玉楼在西门庆心目中占有特殊的分量:孟玉楼是明媒正娶三房,求亲定亲仪式,一个环节也不少,娶亲的场面堂而皇之,更重要的是,她还带来了大量财产,应该给以相应的重要位置。

潘金莲——“西门庆娶妇人到家,收拾花园内楼下三间与他做房。一个独独小角门儿进去,院内设放花草盆景。白日间人迹罕到,极是一个幽僻去处。一边是外房,一边是卧房”。与孟玉楼相比,无论位置,还是间数,都大为逊色。这与“偷娶”相一致,也与潘金莲家境的贫寒以及社会上名声不佳有关。当然,如此幽僻的环境,表面上看很是冷落孤寂,却更方便西门庆与潘金莲幽会,是他们肆无忌惮放纵情欲的最佳场所。

小说对二人居所的介绍,也有详略之分,与房子位置的重要程度正相反。

孟玉楼的房子大,位置好,却简写。潘金莲的房子小,位置差,却详写。究其原因,是西门庆在情感上更偏重潘金莲,而且,此后与潘金莲的许多丑事都在此处进行,是必不可少的“典型环境”的重要描写。作者还特别交代“西门庆旋用十六两银子,买了一张黑漆欢门描金床,大红罗圈金帐幔,宝象花拣妆,桌椅锦杌,摆设齐整”,对这张床如此细写,是为了强调这张床的重要,因为它是此后二人淫荡生活的最主要场所。同时,又和“陪嫁了两张宁波大床”的孟玉楼相映衬,以此更显出二者的贫富差距。潘金莲与他人较量的资本,也只能是她的色相与淫荡本事了。

小说写潘金莲住进新居时,特别交代:“大娘子吴月娘房里使着两个丫头,一名春梅,一名玉箫。西门庆把春梅叫到金莲房内,令他伏侍金莲,赶着叫娘。却用五两银子另买一个小丫头,名唤小玉,伏侍月娘。又替金莲六两银子买了一个上灶丫头,名唤秋菊。”而对孟玉楼却没有这方面的交代,这是因为孟玉楼本就带了好几个丫环和男童。此处又是与孟玉楼作暗比,益显潘金莲出身低微寒酸。小说对庞春梅的介绍稍详,特别写她对潘金莲“赶着叫娘”,也是伏笔——吴月娘对庞春梅的冷,激起庞春梅对潘金莲的忠。此后吴月娘为何会厌烦庞春梅,庞春梅为何会反感吴月娘,根源在此。

新婚之时,西门庆对孟玉楼是“到晚一连在他房中歇了三夜”,而对潘金莲则是“这妇人一娶过门来,西门庆就在妇人房中宿歇,如鱼似水,美爱无加”。显而易见,对孟玉楼是应付,看中的是她的钱,娶到手之后,只有“三天的热度”,对潘金莲却是真喜欢,在潘金莲身上,可以得到超过一切女人的销魂荡魄的肉欲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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