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极品白玉。”摸着眼前的石桌石椅,陈凡吐了吐舌头,微微一笑:“老哥哥,这里的环境太美了,实在是美不胜收,真是人间仙境,而且有美人相伴,难怪三年不出山,哈哈,只慕鸳鸯不慕仙,也许一辈子也不想再踏入红尘,小弟羡慕得很。”
魏目子捻着白须,看了看四周说道:“这里叫琅琊仙境,原本是历任赤荒殿主的静修之所,元气极为充足,是绝佳的修行之所,在此闭关一年的收获相当于外界三年,在厚土修士界无出其右,大周定都镐京之后,绝大部分人马随之而去,赤荒殿就交给虹妹留守。”
陈凡见魏目子神采飞扬,精神抖擞,分明已修到化丹境界,不由暗暗心惊:“三年前只有虚丹后期,天啦!怎么一下子成为化丹师?”心念急转间,点头笑道:“难怪老哥哥修为日深,原来是琅琊仙境之功,嘿嘿,也许这就是赤荒殿长盛不衰秘密所在。”
魏目子同样打量着陈凡,面露讶色,啧啧赞道:“老弟,还是你厉害,仅仅三年已经是炼丹师,好,老哥哥没有看错人,果然是修士界的奇葩,一代英才。”
“他是化丹,我才是炼丹,整整相差一个境界,有什么值得夸耀?”陈凡有些莫名其妙,摸了摸脑门,想了片刻说道:“老哥哥,小弟昨日在金鱼骑兵营住了一夜,见到了秦老哥与几位兄长,他们都非常感谢大嫂的关照,若不是大嫂一力维护,也许早已上阵杀敌......”
话还没说完,厨房里飘来一阵轻烟,魏目子摆了摆手,轻嘘一声:“老弟,还有一刻钟才能上菜,咱们去琅琊岛转一转。”
到了湖畔,魏目子说道:“老弟,这是琅琊湖,此水非寻常之水,老哥哥每天要喝上几口,虽然对功力的增长的作用不大,但养气通脉,化丹活穴,可以更快地炼化天地元气。”
陈凡伸手一招,一股湖水冲入嘴中,顿觉浑身暖洋洋,缓慢运转的真气竟有加速的迹象,深吸一口气,四周元气蜂拥而来,片刻之后,每一个毛孔似乎都透着一股舒坦。
魏目子笑眯眯地问道:“怎么样?”
陈凡连连点头:“好!不愧是仙境,就连水也不是凡物,老哥哥再喝上十年八年,也许会返老还童了。”
“老弟一言中的。”魏目子得意地一笑:“哈哈,老哥哥的几颗牙齿已经掉了百年之久,去年居然长出了新牙,还童是无稽之谈,但驻颜养生倒是确有奇效,哈哈,也许几年后老哥哥真的会白发变黒,年轻数十岁。”陈凡眼珠一转,神色严肃:“老哥哥,此事不妥!”
魏目子奇道:“为何不妥?”
陈凡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说道:“白发红颜才是绝配,也许大嫂最喜欢你的一头白发,若是突然变黒,岂不是让她伤心欲绝?”魏目子忍不住笑出声来,挥舞着老拳头,示威了几下:“老弟,再油腔滑调,小心虹妹的砍了你的脑袋。”
“没想到老哥哥还是一个妻管严,不知是大嫂太厉害,还是你太软弱,要不要小弟教你几招?哈哈!”说笑中,两人踏水而去。
琅琊岛只有三、四亩,其实是一块巨石,距离水面有五、六米,凉亭居然由一块硕大无比的极品白玉雕刻而成,粗壮的亭柱、细长的栏杆、整套桌椅精雕细刻。
“桑公世家本想将南疆的修士赶尽杀绝,不留一点祸患,虹妹虽然暂时保住了他们的性命,但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凝视着清澈碧绿的湖水,魏目子默默地说道: “一个月后,第二次蓝冰河大战即将开始,此次战役至关重大,规模前所未有,双方都是竭尽全力,桑公世家总共出动了一百八十万大军,其中骑兵六十万,夏商联军估计有一百三十万人,大部分丹师都会参战,输者灭国灭种,赢者也是惨胜,唉!不知战后能有几人回?他们能有一半安然生还已经是谢天谢地。”
陈凡闭上眼睛,仿佛看到了血流千里、横尸遍野的修罗场,三年前的大战硝烟未散,世上又多了百万冤魂野鬼,无数的孤儿寡母在哭泣,心中不停地颤抖。
很久之后,不由自主地长叹一声:“胜,百姓苦,亡,百姓苦,可怜了亿万凡人,衣不蔽体,食不裹腹,家破人亡却无人问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唉,修士领悟天道,当以拯救天下生灵为己任,没想他们竟然就是罪魁祸首。老哥哥,大嫂在桑公世家威望甚高,为何不进言罢战?”
魏目子苦笑道:“近几年,三国僵持不下,桑公世家已经深感吃力,族长与长老会的几位元老早就失去了理智,只想孤注一掷,毕全功于一役,其他人不敢吭声,虹妹独木难支,唯有尽量保全部分实力,以免一败涂地后无力反击,唉......”
陈凡思索片刻,转头问道:“小弟听说只建立了六大骑兵营,好像有三十万铁骑,桑公世家哪来的六十万骑兵?”
魏目子摇了摇了头,嘴角露出一丝狡猾之意:“老弟,兵不厌诈,也许夏商联军有两、三百万之多,只要战事尚未结果,没有人知道双方的真正实力。”
陈凡点头受教,嘿嘿一笑:“小弟愚钝,呵呵,还是老哥哥老奸巨猾。”
魏目子两眼一翻,恨恨地说道:“又是油腔滑调,等会再罚三杯。”
陈凡苦着脸,“哼哼”几句,咬牙切齿:“老哥哥,小弟愿罚,不过......”
魏目子立即打断了他的话,面显得色:“自愿受罚,好样的,有骨气。”忽然一惊,轻声说道:“快回去,不然虹妹要生气了。”
玉桌上摆放着十几道精美的菜肴,热气腾腾,满院飘香,虹姑板着脸站在一旁,看也不看两人一眼。
魏目子放慢脚步,似乎有些心虚,陈凡欢呼一声,奔到桌前低头猛吸,随即拎起一大块肉塞到嘴里,边吃边赞不绝口:“好吃,大嫂,你真厉害,天下第一厨非你莫属。呵呵,老哥哥,你的口福是天下无人能及,幸好是结义兄弟,否则小弟一辈子也尝不到如此美味佳肴。”
虹姑顿时乐开了花,一筷子打在他手上,笑骂道:“马屁精,不许用手抓,哼,不然一口菜也不让你吃。”
陈凡咽下嘴里的余肉,顿了一下,作躬打揖:“大嫂,小弟年幼无知,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嘿嘿,要不然咱们商量一下,先吃饭后杀头,行吗?”
虹姑忍俊不住“噗哧”笑出声来,白了魏目子一眼,扭着腰肢转身而去。
“老哥哥,坐吧!”陈凡大模大样地坐下来,笑着招手道:“大嫂不仅做得一手好菜,更重要的是贤惠明理、善良温柔,哪有那么可怕?嘿嘿,腰杆挺直一点,别折了咱们男子汉的威风。”
魏目子脸色尴尬,苦笑不语,轻轻地摇了摇头。
“哼,鬼鬼祟祟,又在背后说我的坏话。”虹姑悄无声息地走过来,将手中的酒坛与酒杯狠狠地顿在桌上,使劲掐了魏目子一把。
魏目子连忙起身,忍着巨痛,赔笑道:“咱们怎么敢呢?老弟刚才在夸奖虹妹,呵呵,说你温柔贤惠......”
虹姑将他按在石凳上,娇喝道:“坐下!”魏目子老老实实地坐着一动不动。
虹姑开坛倒酒,递给陈凡一只酒杯,笑道:“不管你是陈凡还是华中生,既然是目哥哥的结义兄弟,今天首次上门做客,我先敬你一杯。”
清酒淡绿,异香扑鼻,令人垂涎三尺,魏目子脸色稍变,在旁问道:“这是虎胆酒?”
虹姑瞥了他一眼,冷哼道:“怎么?舍不得?”魏目子轻叹一声,低头不语。
陈凡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一道凉气涌入五脏六肺,很快就化成一股强劲的气流,如同大海一般汹涌澎湃地冲向经脉,浑身欲裂,耳边传来虹姑的声音:“运气调息。”
几分钟后,陈凡睁开眼睛,体内真气竟然有所增长,神清气爽,精神焕发,顿时大喜过望,拱手说道:“谢谢大嫂!”
虹姑嫣然一笑:“此酒为天下一绝,虽然药力强劲,能够增进功力,但喝下去生死各半,即便是化丹师也不能幸免,所以称之为虎胆酒,想喝它需要一定的胆识。嗯,你刚才欠目哥几杯酒?不许撒谎。”
陈凡立即想起了此亮子的“三碗不过必自毙”,心中暗喜,表面却愁眉苦脸:“老哥哥不讲理,唉!已经欠了六杯!”
虹姑边斟酒边说:“好,先补上再说。”
一连六杯下肚,真气凭空增长一成,陈凡恭恭敬敬地作一长揖:“谢大嫂成全!”
“自家兄弟,不用客气。”虹姑见魏目子偷看酒坛,将另一坛放在他面前:“不要偷着乐,没有你的份,你只能喝黒米酒。”魏目子舔了嘴唇,尴尬一笑,眉目间似乎有些苦涩忧郁,还有一丝忧郁。
“现在只剩半坛,华老弟,咱们俩一分为二。”虹姑晃了晃酒坛,正欲继续斟酒,突然眉头一皱:“对不起,我有急事,先行告退!”立即放下酒坛匆匆离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隐隐传来她的声音:“放心吧,我会治好你的弟子。目哥,招待好客人,我很快回来。”
陈凡愣住了,却见魏目子呆呆地看着她消失的地方,脸色连变,神情复杂,既有发自内心的怜爱,又有深深的痛苦,甚至于还有一丝怨恨。
“咕咕!”魏目子猛然举起虎胆酒坛,仰头一股脑地倒进嘴中,“咣”的一声狠狠地摔在地上,满脸苍白,两眼通红,寒光四射,略显疯狂,浑身散发出一股浓浓的杀气,陈凡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紧咬牙关,似乎在强行忍耐巨大的痛苦,目光稍微清醒,颤动着右手,掏出一只玉瓶放在桌上,声音低沉嘶哑,好像还带有一丝奇异的阴森之气:“身体不适服一枚,千万不要打搅我。”身形一闪,大门“呯”的一声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