桅子这才招呼着安墨染带着九宫一块进了正屋,笑道:“安少爷且稍坐,我爹娘一会就回来。”
安墨染笑着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八仙桌上,才道:“没事,原本该早些过来的,只是家里事多,到是给耽搁了。”
桅子倒了水来,道:“家里没有茶业,安少爷喝点热水去去寒吧。”
安墨染点了点头,道:“咱们以后常来往,要不你也叫我一声安哥哥吧,要不一说话开口一个少爷,闭口一个少爷的,我总觉得别扭。”
九宫赶了一路,到是口渴了,没有茶业,他一个下人到也不算挑剔,虽然少爷那里的好茶业他也喝了不少,可是瞧着少爷都没嫌弃的样子,他还是老实的喝吧,别回头再把少爷给惹毛了。
瞧瞧少爷现在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还别扭,他跟在少爷身边几年,就叫了几年的少爷,怎么没见少你跟他说别扭。
桅子到是不知道九宫的腹腓,其是在她而言,也觉得这般叫别扭,不总接触到还好,不过是一个称呼,可是要总接触,无形当中就会让人感觉对方的地位比自己高一阶,要桅子来说还是叫了名字才好,只是这里到底不是现代,再说她也不是男孩子,点了点头,道:“那就哪安哥哥的吧。”
安墨染眼里的神采亮了一下,随之便掩了起来,笑指着桌上的布料道:“家里过年来走亲戚送的,实在太多,便拿过来两匹,留着开春你们姐妹做衣衫穿。”
桅子点头道了谢,正好这会吴氏也回来了,罗天翔是后进院的,路上蝈蝈也说了,安墨染过来了。
吴氏笑看着桌上的东西忙道:“安少爷真是太客气了,来一趟拿这么多东西,回头咱们都不敢让安少爷上门了。”
罗天翔进屋的时候也看到了,眼里也是不赞同,村里人家不说一季添一次衣裳,一年能换上两次就不错了,年前从朔州回来的时候就拿了不少,这回又拿这些,可有些过了。
安墨染到是能看出来罗家不是那种贪便宜的人家,罗天翔两口子都是凭自己力气赚钱的,虽然日子过的一般,可到也能让人高看一眼。
笑着起身道:“罗叔,婶子,以后你们也别一口一个安少爷的叫着,如今咱们常来常往,我跟着齐家少爷一般,叫你们叔叔,婶子,你们也像对自家子侄一般的叫我就好,我在家的时候,我祖母常叫我染哥,叔叔婶子可是不介意,或是叫我墨染,或是叫我染哥都好。”
罗天翔有些不好意思张口,到是吴氏心下细腻,虽然没有攀扯的意思,可到底这样显得亲切些,点头笑道:“好,就依墨染的意思。”
罗天翔瞧着安墨染因着一个称呼笑眯了眼,没有半分的不悦和不适应,到是像自来就这般一样,心下松了一些,也跟着点头道:“墨染怎么这会儿赶到了?想必是从镇里过来的吧?”
安墨染笑着点头道:“是,昨天下午到的齐家,给齐家老夫人拜了年,今儿早就过来了。”
罗天翔瞧着天色,就让吴氏去张罗饭,自然少不得桅子给搭把手,罗天翔想着安墨染的年岁跟吴氏的外甥差不多,便让蝈蝈招了裘家三兄弟来陪着说话。
安墨染到是脾气随和,裘柳和裘冬自来没坐过马车,家里有牲口,瞅着大马虽高到也不怕,这会有些屁股坐不住。
蝈蝈也是试着张了两回口,好在安墨染眼尖,笑道:“蝈蝈想干什么?”
蝈蝈自打上次跟着吴氏坐过醉仙楼的以后就有些喜欢这种东西了,速度可真不是两条腿能比的,这会听了,面带讨好的笑道:“安哥哥,我们能去坐会马车玩吗?”
罗天翔刚要斥责他,却听安墨染点头道:“这有什么,我让九宫带着你们一块过去,只一样,不许去招惹那马匹,要是发起疯来,就是九宫也制服不了的。”
蝈蝈一听连忙点头,又招呼了裘柳和裘冬一块出去,笑道:“上次我就坐着马车去的姥娘家,可快了,平日娘带着我们走也要走上个把时辰的,坐了马车,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
裘柳和裘冬都有些好奇,屁颠屁颠的跟着蝈蝈身后问道:“那咱们现在能坐着马车去姥娘家一趟吗?”
两孩子也想尝试一下。
蝈蝈有些显摆过头了,苦着脸道:“我记不住路啊。”
扑哧。
桅子在厨房里听到蝈蝈的慨叹,止不住笑道:“娘,咱们家蝈蝈真是个爱显摆的,亏得家里现在没啥可让他显摆的,不然啊,止不定这小子一天屁股都得翘上天呢。”
吴氏到是认同道:“嗯,这小子这毛病也得治治了。”
说到这,吴氏斜睨着桅子道:“说起来,蝈蝈这小毛病,还不是你们姐妹几个惯的,不管得了什么好东西,都巴巴的给这小子攒起来,不等过了我的手,就到了这小子手里。”
桅子吐了吐舌头不,知道吴氏说的是上回那只玉坠的事,原本吴氏是打算留给桅子的,毕竟是桅子带回来的东西,再说桅子这孩子也是懂事,给家里人都买了东西,独独没有自己的,因此吴氏心下更疼一些,不管那玉坠值多少银钱,在她看来都是桅子该得的。
偏偏桅子是个疼人的,还没等她狠劝,就拿了东西挂到了蝈蝈的脖子上,惹得这小子当时就爱的不行,只说里面的蝉要爬出来一般,非得日夜戴在脖子上守着。
安墨染并着九宫在桅子家里用了午饭,就把正事说了。
九宫把怀里的钱袋子放到了刚刚撤下去碟子的饭桌上,便退到了安墨染的身后。
裘树眼神一闪,便起身招呼着裘柳和裘冬去自己的屋子玩去。
吴氏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道:“让蝈蝈跟他们两个进屋吧,你也大了,在这听听。”
吴氏其实是觉得安墨染也不过才十岁的年纪,可是瞧着说话做事都是有模有样的,想让裘树跟着这样的人多些接触的机会。
罗天翔自然也不在意这些,吴家的人品他都信的过。
仙儿这会却是瞅着那钱袋子有些眼睛发直,她觉得自己似乎被小妹落的越来越远了。
安墨染笑呵呵的把钱袋子推向了桅子道:“这是你之前的红利,二月份的没在这里。”
桅子却是笑着推到了罗天翔跟前,道:“爹,你看看。”
罗天翔听着里面的动静,就知道不会少,这会强自镇定的打开一看,好家伙,光是大锭的银子就有五个,抬了抬眼,看着安墨染笑的一脸和煦的样子,止不住问道:“安少爷,不会是拿错了吧?”
是啊,一个多月,不算小钱,就有五十两的银子,实在是有些吓人了。
桅子翻了翻白眼,瞧着安墨染那样也不像是个办事不牢靠的,她爹怎么会这般问,难不成银子很多。
桅子有些纳闷的看向罗天翔,罗天翔索性就把那荷包里的银钱倒了出来,不只有五个大银元宝,还有些零零碎碎的银角子,还有一些铜钱,到是能看出来是核算过后连着零头都在里了。
这下别说罗天翔了,就是吴氏也不淡定了,忙道:“安少爷,咋会有这么多的银子?”
仙儿更是闷气的暗想,小妹一出手,真是比不了啊。
桅子到是在脑袋里面盘算开了,她给的是底料,要的是一份一成的红利,依酒楼的生意来说,就算是临时打了这些锅出来,又赶到年下,想必也能赚上一笔,只是这正月里生意都要过了十五才开,就是朔州的生意早,也要过了初八才成,这么算下来,统共也就一个来月的时间,就算是过年的时候生意好一些,她拿一成是五十两银子,那酒楼一个月赚五百两,再想想醉仙楼的生意,觉得还是有可能的。
安墨染只注意桅子滴溜转着的眼睛,却是没管罗天翔和吴氏的惊讶,其实依醉仙楼来说,一个月几百两真的不算什么,因为醉仙楼的身后有他们侯府作为依托,生意上从来没人敢不长眼睛的去捣乱,因此平时一个月至少的进项也在二千两左右,不过因着侯府的福利,对这些掌柜的也是多有照顾,每到过年的时候都要放到十五以后才开工,今年也是一样。
再加上桅子用的这种火锅的锅也要临时往出赶制,最快也用了三天的时间,因此这样一耽误下来,从拿到底料,到开始推出,再越过过年这段日子,其实真正赚银子的也没多少日子,再加上桅子可能不知道,朔州的官员们,或是富户们正月里去酒楼的却是不多,都是在各家摆戏请了同僚或是朋友去府上作客,然后为了显摆就去酒楼聘了厨师回府,因着之前有他给老太太过寿出主意这茬,因此这个火锅酒楼里头还没火的时候,各个大户家里便都趋之若鹜了,不过这份自然不算是酒楼的收成,安墨染便没有算到桅子的分子里,因此能在这么短的时候,桅子拿到这么多的分红,已然让安墨染又一次对她刮目相看了。
偏偏让安墨染更为好奇的是,分明她爹娘都有惊讶之色,偏偏这丫头像是在心理虑过一遍一般,竟是不慌不忙,成竹在胸的样子。
安墨染忍不住问道:“似乎没有出乎你的意外之外啊?”
裘树见这位安少爷一径的问着桅子,这才明白这份银子又是表妹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