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吓的前抚胸,后拍背的,直到罗老头一口痰吐出去,才算罢休。
罗老头闭了闭眼,眼角酸涩的连湿意都没有了,深吸了两口气,最后也只说出五个字:“慈母多败儿。”
罗天翔回了家里还像往常那样说一半留一半的把罗天冽的情况跟吴氏说了,不过瞧着罗天翔那郁闷的样子,吴氏就知道罗天翔准是又被自大的李氏给惹着了,只是李氏是他娘,也就只能认了,隔天就跟桅子和仙儿把这话透了一些,桅子和仙儿都惊讶的不行,见过自以为是的,就没见过这么自以为是的,所以桅子当时就发话道:“娘,这事不能让我爹管,凭什么啥破事都往咱们家寻,啥好事都跟咱们家没关系,人的心是歪,可也没有这么个歪法的,要是村里有人说三道四,大不了咱们去找里正一家评理去。”
仙儿也是这个意思,想了想,道:“娘,最好有什么由头把我爹支出去,要不就让我爹去看看迎儿,只要他们来看不到我爹,总不能再打什么算盘了吧?”
吴氏到也觉得这办法行,虽说也不是躲的事,只是这个态度还是要让那边的人知道,不然总这么折腾下去,就是好人也伤不起,回到家里再不好跟媳妇、儿女说,闷在自己的肚子里,真憋出病来咋办?
桅子也觉得仙儿的法子好,只不过迎儿那不妥当,早上去,晚上就回来了,脑海里一下子就想起了安墨染跟她的约定,嘴里嘀咕道:“也不知道安少爷那边什么时候打发人来,到时候正好带着爹一块走。”
虽然是嘀咕,但声间也不小,仙儿一听也高兴道:“怎么把这事忘了,安少爷派人来至少也要去个两天的,躲两天也比躲一天强。”
吴氏少不得笑道:“瞧瞧你们姐妹说的话,什么叫躲两天比一天强,咱们光明正大的办自家的事,躲什么躲。”
仙儿一听,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娘,我说错了,咱们就是光明正大,这破事,谁愿意掺和谁掺和去。”
或许是听到了桅子的祷告,隔天一大早,齐东元就带着马车跟赶车的小厮到了桅子家里来接人了,罗天翔自然要跟着一块去的,这倒是不用姐妹两个游说,因为齐东元说了,这次要去的地方不是镇里,而是安家在县城的酒楼。
因为是菜谱,原本齐东元想着去自家的厨房也行,只是这菜谱到底是用于酒楼,要是有人露出去到时候不好追究责任,为了保险起见,安墨染就让齐东元把人送到襄阳郡的自家酒楼去,而且自家师傅也不好来回奔波,实在是酒楼里的生意太好,没有奔波的时间。
吴氏多的话也不用嘱咐,比起别人的事,到底还是自家孩子的事占了上峰,罗天翔收拾了东西就带着桅子一块去了。
别说是桅子,就是罗天翔,也是头一次走这么远的地方,在他想来,上次桅子去的黄梅县就是挺远的地方,这次的朔州,那可真是想也不敢想的。
桅子瞧着外面不断倒退的景色,马车里面角落里点着小小的炉子,里面放的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银丝炭吧,这样的炭听说无味,颜色也浅,还没有灰,都是贵族人家才能用得起的,她们这样的人家,都是平日把烧火用的木头炼成炭,冬日用来取暖用,不过那样的炭,既不耐用,保温性也差,比起这样的东西,可就差远了。
桅子瞧着齐东元笑意容容的脸,打听道:“齐少爷,这朔州离咱们这远吗,大概得走多长时间啊?”
齐东元耐心的说道:“你们住的那个村子是归镇里管的,你知道吗?”
桅子点了点头,她刚来的时候就听说了。
齐东元又道:“镇子是归我家住的那个黄梅县管的,你可知道?”
桅子又点了点头。
齐东元这才道:“咱们黄梅县,还是邻近的几个县都是归朔州管的,从你们家出发马车若是跑的快,只怕也要一整日的功夫方能跑到,若是那跑的慢些的马车,就是一日半或是两日也是多见的。”
桅子到没想过会有这么远,眨了眨眼睛看着罗天翔,罗天翔摇头道:“爹也是头一次来呢,不过齐少爷的马车拉车的都是好马,想来咱们走的早,晚上城门关的时候总会到的,若是像一般车行里面拉活的马,挑着那中下等的,恐怕就像是齐少爷说的那个一天半到二两的时间了。”
齐东元笑着点了点头,示意罗天翔说的正确。
桅子这才郁闷道:“那咱们要一直呆在马车里喽?”
齐东元好笑的看着桅子的表情,逗道:“你要是不嫌弃外面的天气冷,也可以像小厮那样坐到车橼上。”
这个还是不用了,桅子连连的摇头,讪笑道:“还是不用齐少爷好心了,我觉得马车里面更舒服些。”
齐东元的马车里面铺的都是厚垫子,即便是外面的颠簸,也没能让里面的人跟着蹦起来,罗天翔还是有些担心桅子头一次坐这么远,到底年岁还小,回头屁股再被颠疼了,不好意思说,就笑道:“桅子,要不爹抱着你吧。”
桅子一听更囧了,脸蛋都有些红了,虽然她才六岁,可是她的心理年齡可是大过六岁的,被一个成年男子抱着还是不舒服,虽然这个人是她爹,可也别扭,连忙摇头摆手的,那滑稽的样子惹得齐东元也止不住乐了起来。
朔州府醉仙楼。
城中酒楼高入天,烹龙煮风味肥鲜。公孙下马闻香醉,一饮不惜费万钱。
招贵客,引高贤,楼上笙歌列管弦。百般美物珍羞味,四面栏杆彩画檐。
刚下马车,桅子就看到一座三层高楼两侧往中间的位置各坠着一条红色的绸带,上面书写着这样的诗句。再往下看,才看到醉仙楼三个大字龙飞凤舞闪着金光一般挺立在正门之上。
已是过了晚饭的时辰,里面还能听得到嘈杂的声音,可见酒楼的生意是真的好。
好容易赶着关城门的时候进了城,不然就要在城外住上一宿,主要是城门之外也没有可投宿的地方,这会儿松了心绪的齐东元笑道:“总算是赶进了城,走吧,咱们先进去吃口饭,让掌柜的给安少爷送个信。”
齐东元也不知道安墨染住哪,不过安墨染说了,来了朔州就只管跟掌柜的提他就成,他都交代好了。
果不其然,安墨染只略提了几人是从黄梅县来的,掌柜的就笑道:“是齐少爷,罗姑娘吧,小的姓马,大伙都叫小的马掌柜,咱们少爷交代了,齐少爷要是来了,小的马上打发人去跟他说一声,只是这会天有些晚了,想来齐少爷跟罗姑娘一路上也辛苦了,不若小的先给几位上了晚饭,再给几位寻个客栈,明天小的再打发人接三位过来,少爷也准能到,三位意下如何?”
短短几句话就把里外的事情都安排好了,齐东元也累了,自是点头道:“好,那就有劳马掌柜了。”
一楼大堂人多,马掌柜就叫来伙计把几人安排到了二楼的雅间,三人用过了饭,马掌柜的就亲自上来接了三人,安排了马车送三人去客栈,桅子和罗天翔自然是客随主便。
齐东元却微有些诧异到也没有多话,只以为安墨染也是借住在别人家里,自己一行过去到是不方便。
客栈后面有一个单独的小院,几间房,院子里有专门的小厮和丫环用来差遣,到也是样样周全,只是对于齐东元这样的人来说自然是万分自在,可是罗天翔却是头一次享受这样的待遇,尤其那丫头问他要不要亲自伺候着沐浴的时候,罗天翔差点没吓的叫出来,连连的摆手跟着作揖的请了那丫头出去,反倒惹的那丫头甜笑不断。
桅子也是闭着眼睛坐在浴桶里享受着身上的毛细血孔全部的张开,把赶路的疲劳一扫而空,正好听到窗外面小丫头叽叽喳喳的议论,眉头微皱,对于这样的事,她到是没什么惊讶的,从这间客栈的装饰,还有这间小院的幽静,都能看出这间客栈是比较上档次的,不比一般的杂乱之地,这种地方,能住进这样地方的客人自然只有两种,或是有钱,或是有权,当然,也有她们这样借别人光的。
不过不管哪样,在这些卖了身的小丫头眼里,只怕都是大肥羊,所以趁此机会上位的不会没有,再加上齐东元才十多岁,罗天翔已经成熟,自然会选择罗天翔,虽然罗天翔的衣物还没有齐东元身上的好,可是小丫头们没准就喜欢这种成熟老练的男人呢。
出于对罗天翔的放心,桅子就自己在浴桶里胡思乱想起来,直到觉得浴桶的水有些微凉,才起了身,擦干了身上,慢慢的穿好了中衣,投入了梦乡。
隔日一早,桅子还没起身,安墨染打发来的人已经到了院外,除了小厮,还有个丫头,十三四岁的样子,一身鹅黄色的紧身袄裙衬着刚刚发育的少女身材玲珑有致。
桅子是被罗天翔在窗外叫起的,因着原本在家的时候就起惯了早,这一次若不是路上累着了,也不会这般贪睡。
待收拾妥当出来的时候,众人就只差她一个了。桅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对不起啊,齐少爷。”
“有什么对不起的,你才多大,赶了一天的路哪能不累的,好了,收拾妥了,咱们一处吃早饭去。”说话的竟是安墨染,从齐东元的身子后边绕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