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离开了家,离开了熟悉的城市、熟悉的工作环境。单位的越野车一路颠簸,从日出跑到了日落。天渐渐暗成一片幽深的湛蓝,星星仿佛在舞蹈。依在车窗茫然看着外面,景色早已模糊。其实,就是能看见也没什么值得看的,冬季的原野早已是一片白雪覆盖得荒凉。
忽然,前方似乎闪烁出一片隐隐约约的星光。刘师傅乐呵呵叫道:“快看!前面有灯光的地方就到了!”
“是吗?!太好了”我一下兴奋起来。
可是想着将要到来的一切,禁不住又有一点胆怯。那片星光后面是怎样一个城市怎样一些人?我能呆习惯吗?关键是基层的同志好相处吗?我是不是真能在这里做出点事业来?
在省道和县级公路交界处狠狠颠簸了几下后,我们开进了这个小小的县城。山脚下,一条河穿城而过,凛冽的寒风,稀疏的灯火,街道上没有一个人。按事先联系好的,县上的同志在县政府招待所等候我。我们很容易就找到了那里,一栋灰色三层小楼。
我被安置在三楼顶头的一个大套间里,这应该就是我今后两年的临时家了。一楼餐厅里,县里主要领导在等着为我洗尘。调动起全部的笑肌,满面春风地和大家见面,相互介绍认识。豪爽的一班人,三个少数民族、两个汉族,清一色的汉子,加了一个我,还有累得冒泡的刘师傅。
哈哈!四瓶伊力大曲、一大盆手抓肉下去,我们全成了朋友。
半夜两点,我晕晕糊糊地爬上了床。月亮,在没有窗帘的窗户上探头探脑,又圆、又亮。
清晨,在一股刺鼻的尿骚味中醒来,迷糊着眼睛走进卫生间才发现居然没水。裂缝的面盆上糊着污垢,抽水马桶里黄色的尿碱结得老厚,那浴缸……,就一个字:脏。
走出房间,灰蒙蒙的楼道里静悄悄地没一个人。跑到一楼的公用卫生间解决了内急问题,看了看空荡荡的餐厅和应该是服务台的地方……,两个字:郁闷。
终于等来了服务员,一个梳着两根又粗又长大辫子的小丫头。貌似还没洗的脸上两只黑溜溜的细长眼睛,一个小蒜头鼻子,满脸稚气的笑容。有点脏兮兮的紫红色条绒棉袄和牛仔裤裹着还没完全发育的身子,脚上很神气地穿着双擦得锃亮的高腰马靴,脖子上那条翠绿大花头巾更衬得小脸红彤彤的,怀里抱了一摞热乎乎香喷喷的馕,用不大流利的汉语热情地和我打着招呼。
找她要了水,翻出自己带来的洗漱用具,边洗脸刷牙边佩服着老妈的英明。收拾完毕去食堂吃早饭,刘师傅已经坐在那里。那碗筷捏在手里油腻腻的,黑乎乎的咸菜真得很咸很咸,还好奶茶不错。我默默地啃着馕,心想:两年,怎么过........
到了上班时间,却不知去哪里上班。溜达到院子去散步,心里忍不住有几分郁闷和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