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天河早早醒来,吃完景家的仆人巧婶送来的早点,就出门找菱纱去了。
穿过一个弄堂就到了菱纱的厢房,去的路上天河就在想,昨晚,菱纱说要早早起来拜别景波波,和景波母的,在这里不能耽搁太久以免紫英担心,怎么今天反而菱纱成了大懒猪,平时起来的都很早啊?
正要敲门时,王锦荣赶忙阻止,道:“天河,莫急!”
转身,天河茫然道:“王姨?有什么事吗?”
王锦荣叹了叹口气:“哎,我看菱纱挺机灵好动的,怎么说病就病了呢!昨夜,阳儿慌慌张张的跑来叫醒我,说是菱纱生病了,我起身一看,果真如此,于是叫了巧婶去找了大夫。大夫开了药,折腾了一晚上,菱纱才安然睡去。哎,昨晚,菱纱昏迷不醒,含泪不止,嘴角一直在叫她的爹娘,想必是思念她的父母了。”
王锦荣说完又重重的叹了口气,继续道:“天河,我看今日也不必急急辞去,大夫昨日说过菱纱身体体弱虚寒,要细心调理才是,我看你们就在这多住上几天吧,菱纱有恩于我们,我们也好报以滴水之恩啊。”
透过门缝,天河看见菱纱安然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他的心不明万分疼痛,:“我好担心菱纱啊,哎,菱纱昨晚生病了,我都不知道。。”
“这也不能怪你,菱纱就是怕大家担心,所以才不说的,她这么坚强的女孩一会好起来的,你也不必太过忧心。”
王氏见天河忧心忡忡难以自拔,别了刚才的话题,道:“说来也奇怪,昨天是阳儿第一个发现菱纱病了的,可是中途不见了人影,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早点也不吃,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天河可否帮忙寻回?”
天河擦了擦眼角里的泪水,便点头答应了。望着天河离去的背影王氏默默的叹了叹气,转身向庭院深处走去。
龙湖真可谓观天水相连,烟雨凄迷,云雾霏朦。
路过一个天台,便听见一个个儒生在台上感叹着:“凭栏远眺,南可见九龙戏水,各具雄姿,气势雄浑;北可见千株垂柳,婀娜摇曳,楼房林立,平畴铺绿;东望可见西铭听涛,群峰如簇,绵延如屏,郁郁葱葱。俯瞰台下,则见明湖如镜,游船荡波,亭台楼阁,掩映于柳丝飘拂之间,诚为美不胜收。”
旁边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笑着说道:“兄台是第一次来龙湖吧,我们这里的台水相间,但最为著名的还是伏羲八卦台呢。”
天河从这里刚好路过正好听到这里,心下一提,伏羲八卦台?听爹说过啊,好像跟陈州的先天八卦阵有关吧?
天河没有继续想下去,穿过一个巷道,拐了个弯,便来到了此地较为有名的“百步街”
“百步街”可以说是此地人流最为多的地方。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车水马龙,行人川流不息,小摊小贩,吆喝不断。天河随意在这熙熙攘攘的闹市中,轻踏随行,不时看看楼宇上翻飞的招牌旗帜。
路过每一家店铺,都会有讨价还价的声音。
“老板,这个面料的图案太难看了,我怕儿媳不太喜欢啊!”一个老妇嗫手着拿着一块面料,神色忧愁的说。
对方听后显然有些慌张起来,他慌忙的摆起手,支吾道:“可是,这个已经是上好的面料了。“
“这个图案好看可你偏又说这个面料不好,你儿媳的品味一定不怎样。。”小贩嘀咕了一声。
“你说什么?”
小贩慌张的摆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
说起讨要还要,天河还是觉得菱纱的本领最为厉害了。
路过一家酒店,香气悠久的酒香传到了天河的鼻子里。一个老汉提出一壶酒,高兴的从酒店走出来,后面的酒家老板高兴的收好银子,放入橱柜中。
“菱纱说过,喝酒误事,还是快点找到景阳吧!“天河又继续往前走。
走到离城门不远处的一个路岔口时,一为仙风道骨,身穿黑色道袍的道人拦着他。他腰上跨一个葫芦。手里拿着一根竹竿,在竹竿上绑一块破布,那破布上写着“神机妙算”这四个大字。
梦璃教过他,这是算命人的招牌,以前在陈州就见过的。菱纱也说过算命的都是骗人的,人根本不能知晓自己未来的命运,命运这个东西很玄奥,不是你一言两语就能解释的清楚的。天河挠了挠头,看了看他手里的招牌,上面‘神机妙算’这四个字,,突然想起菱纱说过看到这样的事应该立马回绝。“我,我没有钱。”
那道人恍然道:“不,不,不,少侠误会了”捋起胡须笑道:“贫道法号‘施空’”
说完,他指了指城外山头的一个方向,道:“少侠可是要到东南方向‘玉华山’去?”
天河摇了摇头“我没有要去哪里”
“哦?”施空皱了皱眉头深思道:“我前日算出,龙湖中会出现一个仙侠奇士来解陈州之祸,故来此等候。”
他又看了看天河一眼,笑意不绝的来回捋胡子。
天河抱胸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可是,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施空又捋起胡须不以为然,笑道:“我见少侠身材奇特,命格不凡,可否帮贫道一个帮”
没想到原来这个算命的老头是想找个人来帮他,不是来要找他拿钱的,天河稀奇道:“你说吧,我一定帮!”
“少侠不必强行,这只不过是贫道一个心愿罢了?”
“你的心愿?什么心愿?你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
“我想让少侠帮我找一样东西,它叫‘红魄’”
“红魄?”
“正是,贫道走访神川,海河无数,寻找了整整十年就是为了它“施空指了指东南方向,有声有色道:“它现在正在玉华山之中”
天河顺着他指的的方向看了看,喃喃道:“玉华山”
中午的阳光闪耀四射,天河用手挡了挡。玉华山,乃山脉中最大的一个山头,极目望去,只见被云雾遮瑕。
施空“哦”了一声,拉回了天河的目光,以礼相谢道:“少侠不必急于答应,若有朝一日,你能替我巡回它,贫道定会好生相谢!”
又鞠了一躬,没等天河反应什么,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天河摸了摸脑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暗道:“你走的那么急,你还没有告诉我,我要是找到了,上哪去找你啊?”
那位道长就在人流中极速消失。
天河也没有想太多,既然,那位道长也不是急着找那个叫红魄的东西,所以他想还是等菱纱醒了之后再来找它吧,菱纱最懂这些奇怪的东西了。如果让她找说不定用不着十年,一天就能找到了。
正想着,回头看向了一个街角,这个街角人流比较稀少,但是却有七八个与景阳差不多打扮的少年围在一块,蹲着不知道在看什么,一个个看的紧张兮兮,人群中不时地传来一阵阵蝉鸣声。
其中一个激愤道:“咬死它,咬死它,紫牙,咬它啊~”而另一个男孩抢着说道:“咬它,咬它,铜牙,这是这样哈哈~~“
旁边几个也跟着起哄加油呐喊,场面激烈。一边带头的一个男孩喊的脸的憋得通红,明显局势之上不再他的范围,只见他憋得通红的笑脸,一个激灵的站起来,手舞足蹈的欢呼雀跃,与他身后一旁的少年们高兴的合不上嘴巴来。
而另一边胜券在握之时,明显一个反转之势迅速曲倒,少年的脸一下子拉拢了下来,与身后的队伍一起气馁馁的。
他一下子瘫倒在地,憋起了小嘴,任凭对方笑得你死我活。
这时,天河出来打断了这个局势,指了指中间的器皿,面容凝重的说:“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纷纷看向这个身长七尺,背着弓剑的人。只见他大步的走过来,拿起一只蛐蛐,疑惑道:“这不是吃的吗?”看了看周围“你们在用它作什么?”
一个少年掩耳低声的对旁边的人说道:“他在说什么?他说这是吃的?”
另一边接耳道:“该不是是山上的疯子吧!我听说最近山上常出现吃人的妖怪,死了不少人那”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大为失色,低声催促道:“快走,快走!”
一群人纷纷散开,最后一个人还不忘来抢天河手里的蛐蛐,他浑身颤抖的别开天河的目光,迅速带走手里的东西快速向街角口奔去,却不慎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跤,一个踉跄起身,又慌慌张张的极速逃开。
天河摸了摸脑袋,一脸疑惑的看着他跑去的方向,根本没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突然,一个嗤之以鼻的声音响起。天河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大榕树底下站着一个人。他依靠在榕树下,树叶挡住了光线,密隆下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只见他双手抱拳,头偏向一方,没有正瞧天河。
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依旧可以辨别的出他是天河要找的人。
景阳:“痴汉,你连斗蛐蛐都不知道吗?”
“斗蛐蛐?”
“瞧你一副呆样,一看就不知道,斗蛐蛐就是因为看不管对方,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谁要是抢了对方的地盘,对放就会蝉撕相斗而争霸不休的,你知道吗?”
天河点点头:“我知道啊!”
这个道理,天河深有体会。以前还没下山的时候,青鸾峰经常会有山猪和老虎来他的小木屋做客,其实是想霸占他的房子。
小木屋是爹留给自己生活的地方,当然不会被它们抢了去。
想到这里,天河的心里好高兴,问道:“你这么了解,你也玩过吗?”
景阳“哼”了一下“这只不过是乳臭未干的小孩玩的把戏,谁稀罕啊~”他说得很轻松自如,一个转身,跳下地面径直向前走去,也不理天河好奇的目光。
天河忙阻止道:“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他快速的向前跑开,狠狠的丢下一句:“你别跟着我!”
天河紧紧的跟着他,没想到却被街道的一行人给涌开了,等到他冲出人围的时候,景阳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河看着景阳离去的方向,原本想继续跟过去,刚一迈开腿,一个妇人倒在了他的脚下,不省人世。
就在天河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旁边一个围观的老者说道:“哎,她太可怜啦!”
伴随着几个围观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几个人纷纷哭了起来。
“哎~都怪这世道不安生啊~,连她家的唯一的孩子也惨遭不行了吗?”
那个老者听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另一边的妇孺望而悲戚的倚着一旁的丈夫痛哭道:“我娘也惨遭妖怪毒手,至今下落不明啊~”安抚她的男子轻轻拍打她的肩旁,露出悲愁之色。
几个路过围观的人,纷纷摇头哀叹
天河蹲在地上搂住怀中的妇人,见她脸色苍白,眼角湿润,明显有哭过的痕迹。在他一旁还有一辆两轮推车斜停放在那里,可已清楚的看见里面躺着一个似人体轮廓的东西,被白布裹着,时不时还传出一股子异味。
天河皱了皱眉,神情凝重了起来。
这时,后面围观的人又热闹了起来,好像是来了一个人,纷纷转身看过去,毕恭毕敬的。
其中一个中年男子大声喝道:“是景大人!景大人来啦~”
众人惊喜不已,天河也听见这男子的喊叫声,向来者方向看去,不想怀中的妇人醒来脱手而去,避开重重人围,扑通一声重重的跪倒在景桓面前,哭诉道:“景大人,你要替民妇做主啊~”一头咳在地上,不愿起来。
景桓扶她起来,她却避而不视,依旧跪倒在地,如哭如述。
“你这是为何?难道要为难老夫吗?”
妇人抬头,泪眼汪汪,心中万分悲凉。刚才那位花白胡子道:“景大人,你还是先听听她怎么说吧?”
景桓默许,再次扶她起来,道:“你先起来慢慢说”
妇人缓了缓情绪,道:“景大人,我乃薛家寡妇,家中育有一儿,名为薛唤唤。他天生活泼可爱,机灵好动。昨日,他说去龙阳湖潘游玩,可谁知他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啊~大人”
妇人紧紧拽着他的手,嚎啕大哭“他那么乖巧懂事,又是唯一薛家独子,如今却让我这个白发人送黑人啊,大人”
围观的人纷纷被她的悲戚的哭声,熏染的纷纷落泪。
老者也是满面愁绪的说道:“景大人,你看这薛唤唤只不过才一天就已经是一具森森白骨,分明就是妖怪所为啊~”
景桓顺着老者指的方向,看了看车子里面的用尸布裹着的人影,紧皱皱的,瘦骨嶙峋的轮廓依稀可辨,深沉道:“山中有妖怪老夫早有所闻,只是以往他们在城外作恶,竟没想到会跃入城池。哎~~百姓危危可及啊!~”
“是啊~,”众人慌慌不安,面面相觑。
“终然老夫想解救万民于水火,可又不懂岐黄异术如何将妖物绳之以法。”说着便深痛哀绝了一声。
老者灵机一动道:“景大人,你位高权重,以前必定结识了不少官场中人,如果你向县衙求助,定会事半功倍啊~”
景桓回绝道:“哎,老丈,你有所不知啊~”
“这是为何?”老者干瞪眼,不明所以。
旁边一位中年男子高声道:“唉!谁不知道,当今的县令狗眼看人低,以前有人举报,结果被赶了出来,还打了板子呢!”
众人嗟叹!那个义愤填膺的大汉道:“不如,我们找来几十个胆大的冲上山去,把妖怪杀了不就结了吗?”
“不可!”景桓道:“无端聚集民众,势必引起官府注意,只怕我们到不了城外,便会判了个逆谋之罪啊~”
“这也不可,那也不可。岂能坐以待毙!”
景桓捋起胡须,苦闷道:“倘若此时有一个身怀绝技之人前来降伏,不知该有多好。”
“曾今也有不少仙侠客士命丧于泉,可见那妖怪的道行不容小觑。就算有身怀绝技之人,谁还会身范于险~”
众人回望决绝,那个大汉倒吸一口凉气。
妇人听后也觉无望,心灰意冷,厉声大哭:“既然不能为我儿报仇,留我一个妇人又有何用,我还是奔赴黄泉去吧。”
说完,便俯下头向车轮撞去,众人哗然,纷纷上前阻止。
只见妇人离那车轮越来近的时候,蓝光闪过,一个五官端正,相貌不凡猎户打扮的男子挡在妇人面前。
景桓大呼:“云少侠!”
天河笑着打了招呼:“景伯伯~呵呵”
“你怎么在这里?”
“刚刚我站在后面,看了好久,但是前面的人太多了,我不知道发了什么事,只是看到这位女子形势不对,所以就来阻止了”说完,天河挠了挠头,笑道:“对了,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的吗?”
老者向景桓投来好奇的目光:“这位是?”
景桓高兴到:“老丈,你不认得他了吗?他就是云天青的儿子啊!”
老者眯起苍老的眼,冲着天河的脸仔细看了看,恍然道:“原来是大恩人的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