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关月可是将压箱底的一万马军全部带来了,其余地方即使有也不过数百、上千,反正整个大西北逾万的马军就这一只。所有马军列成长方阵型,将将堵在城门前。马军两翼还有数万步军靠拢,将个襄武城是堵了个严严实实。孟宁站在城墙上只干着急,若要将最后的一万余守城将士倾巢而出,前往营救周侗与那四万将士,只怕也是有去无回,还等于将一座空城池拱手让与金石,便不敢轻动,只在墙上观望,心中暗自焦急。
马军前站着关月、秦穷这对冤家,自从秦穷打伤徐宝丁之后。虽然他们兄弟两已经投诚过来了,同属一方阵营,关月还是少与秦氏兄弟搭讪。不是这二人小家子气,实在是一山不能容二虎之心作祟。
那头周侗骑着马直奔城门而来,关月见只有周侗一人前来闯门,虽然知晓其一贯素有威名,然而此时却不能相让,看也不看旁边的秦穷,只身打马舞刀迎上。周侗见只有关月一人迎来,心中一喜,正好擒了来将以制约敌军,换的自己安然回城,便高举一条长一丈三的‘乌金棍’朝关月打来。关月心高气傲之人,岂惧一七旬老者,挥刀相迎与周侗战成一团。三十回合已过,谁也奈何不了谁。周侗心思当速战速决,越拖得久于自己越是不利,抽一空档,打马往一旁窜去。关月只当周侗年老力衰,已不堪再战,想要脱身而去,便打马急追。周侗附身马上,由怀中掏出一支袖珍弩来,转头对着关月射来。
秦穷在一旁看得真切,直大呼道:“关将军,小心暗器。”
说时迟,那时快。待关月闻得警报声已经略迟,急忙将身体侧移,却被射中了右手手腕处。关月顿觉右手酸软麻木,难以使力。周侗见一箭建功,忙拨马回转只取关月而来。关月只得单手握住大刀左右招架,却好不狼狈。
这时秦穷挥舞双锏夹马赶到,往前接下周侗:“关将军速退,由我来会会这暗箭伤人的老匹夫。”关月无奈,只有退回本阵。
周侗毫不显疲态,战罢关月会秦穷,一条乌金棍夹风带雷,大开大合,大有横扫六合八荒之势。与秦穷战不到二十回合,秦穷已疲于应对,无奈之下又使出那招保命绝招,由马一侧绕过马肚跳上周侗之马上,从后面紧紧抱住周侗腰间。周侗左闪右闪,只难以摆脱秦穷,被秦穷使力往一侧带下马背。两人于地上翻滚几圈,俱以失落兵器。
周侗站起身来,不慌不忙拍拍衣裳上的灰尘,言道:“你小子这招‘移形换位’使得不错。只不过你不该将老夫弄下马背。”
秦穷也站了起来,吐出一口带沙的唾沫:“本来你棍长,我锏短。如今我们二人都无兵器了,看你如何再占便宜,这回你还不乖乖被我拿了?嘿嘿、、、、、、”
周侗紧紧护腕道:“那也未必,便欺身上来空手相斗。原来周侗在二十四岁时,他研究了一趟拳,拳名叫“周侗拳”,这趟拳法都是以劈、钻、崩、炮、横,这五行拳和龙、虎、猴、马、鼍、鸡、鹞、燕、蛇、鸟、鹰、熊、等十二形拳为主,他把这趟拳都练得透透的,不管是谁,只要跟他交手,沾上就飞。可以说,打遍天下无敌手。不仅如此,他还善射,百步穿杨、百发百中,有“神箭养由基”第二之称。
秦穷原本以为能占得上风,交手之下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被周侗一连跌七、八下,是跌得眼冒金星,昏昏然找不着北。秦穷又站起身来‘呜呜呜’甩了几下头,清醒了几分。对着周侗双腿微弓,两臂张开,双拳紧握熊吼一声‘喔、、、、、、”然后往阵中拔腿就跑,还一边喊道:“主公,救命啊!救命啊、、、、、、”
那边金石与马超正在率军从三面包围出城的四万守城军士,哪儿有空来理会周侗与秦穷之战。周侗拾回乌金棍,跨上马背,往战场上扫过一眼,心知大势已去,无力回天,便趁四方尚未合围,打马往东边脱离战场,扬长而去。
话说守城军士的冲锋被突如其来的当地百姓阻住了势头之后,一往无前的气势荡然无存,到底不是一支久战之师,无法做到收发由心,其中更有半数的百姓还是头一回上战场。头脑一冷静下来,剩下的就只剩下无边的恐惧,手脚战栗,惊慌失措。金石率三万步军正面压来,张超率三万步军左翼压来,董平率三万步军右面压来,后面是关月、秦穷率领的一万马军结阵以待。随着三面军队的压缩,守城军不断后退,被渐渐包围在十万大军之中。
金石一马当先,向围在正中的守城军士使出佛门狮子吼功咆哮道:“降者不究,反抗者死,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守城军士只觉得耳边惊雷乍起,心神失守而觉天地昏暗,日月无光。此时,十万军士继而大声吼叫:“投降,投降、、、、、、、”直惊得风云变色,地面轰鸣,城墙上石土掉落。
被围的守城将士当即被如此骇人的声势所震住,不知不觉手中的兵器掉落地上“哐啷”之声不绝于耳。
孟宁立于城墙之上,将城下所发生的一幕瞧得个真真切切。四万大军一去,襄武郡的失陷已是无可避免之事。孟宁眼望东方双臂朝天虚张,大声疾呼:“风霜臣节苦,岁月主恩深。为语西河使,知余报国心。”乃拔出佩剑,自刎于城楼之上。
不多久,襄武城上高举白旗,城门大开,全城纳降。城外守军正在收编,金石率众入得城来,闻听孟宁已殉节身亡,大感嗟嘘不已。遂将孟宁以忠义大夫之礼葬于城东,准许百姓自由吊唁。
关月行到秦穷跟前,躬身行礼道:“前番幸得秦将军不计前嫌,加以援手,关某这才脱离险境,心中感激不尽,前来致谢!”
秦穷:“关将军说什么‘不计前嫌’的话,我秦穷由始至终并未存有半点嫌隙,谈何计不计较。”
关月闻言越发地窘迫了,心道:敢情人家乃磊落之人,是自己枉做小人,行猜忌之心,不由脸都红了,这下更加活脱脱地一个关公转世了。
秦穷:“都是一个碗里吃饭的人,何必如此斤斤计较呢,不如我们寻个店家,来上几坛好酒,点上几个好菜,一块热闹,热闹岂不是好?”
关月:“好提议,当由关某做东,以谢秦将军。”
秦穷呵呵大笑:“好,好,就如此说定了。”心中却得意万分:几句言语就想打发我,不让你破财消灾如何对得住我跌得那七、八跤啊!
金石:“哎哟,二郎好本事啊!三,两句言语就骗的关大哥请客吃酒,何为不叫上我啊?想吃独食吗?”
秦穷:“主公,你若想加入进来我是无所谓啦!反正不是我掏腰包。”
金石:“嗨~~~~你、、、、、、算了,关大哥,也无需你来破费了,反正等会儿会召开庆功宴,为我们西北一统而庆祝,众位将领俱要到场。
关月:“敢不从命。”
秦穷小声对关月道:“先记着,以后再请啊!”
关月爽朗一笑道:“行,我记着。”
于是,二人有说有笑随金石白吃白喝,哦!是参加庆功宴去了。
在襄武郡呆了三日,渭州逐项事情差不多都已安排停当。金石让董平暂作渭州节度使,留用原渭州守城军五万,赐番号‘董家军’统领渭州诸事宜。关月仍率原部兵马回转凤翔府,自己就打算与众人回兴元府去了。同时接到京兆府钟道老将军来信,言西北诸事已定,唯东方河间府未平,是京兆府拖了西北一统的脚步。于是,定于今日出兵河间府,以期大事早定。
金石与众将戏言:“老将出马,一个顶两,河中府指日可平,我们但回兴元府静候佳音即可。”
诸葛风云:“主公,不是我打击自己的志气。凡是有备无患,孔圣人曾说: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就是说不担心别人不了解自己,只担心自己不了解别人。钟道老将军唯恐不能建功,但怕他意气用事,反被别人钻了空子去。”
金石:“先生所言极是,我当去信提醒钟老将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