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罐:“既然如此,那金石首领何故又不来相见,是何道理?”
齐续光:“陶大人是明知故问啊!这一嘛,我家主公与陶大人素有嫌隙,自从候府之事后,朝廷一系列动作,陶大人不会告诉在下这些都与你无关吧!这二嘛,我家主公嫌朝廷此次来招安乃是随意敷衍,诚意不够哇!”
陶罐:“这一还可说的过去,人活于世谁能没有个恩怨情仇?但于一国之大利面前,也是不值一晒,这点金石首领未免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至于这其二,某家却是不甚明白,还请齐先生明言。”
齐续光:“敢问陶大人,此次朝廷前来招安,都有何封赏啊?可否取圣旨一观?”
陶罐:“依照惯例,圣旨需当众宣读,私自阅览,有违建制。”
齐续光眼皮一翻:“那还是请陶大人将圣旨带回上京,只怕在此是用不上了。”
陶罐见齐续光如此说,才不情不愿从袖中抽出一卷圣旨来,交予齐续光手中。齐续光将圣旨缓缓展开,徐徐观来。制曰:文能安邦,武能定国。五帝凭礼乐而有疆封,三皇用杀伐而定天下。事从顺逆,人有贤愚。朕承祖宗之大业,开日月之光辉,普天率土,罔不臣伏。近为尔金石等策反州府,劫据郡邑,本欲用彰天讨,诚恐劳我生民。今差枢密院事陶罐前来招安,诏书到日,即将应有钱粮,军器,马匹,造册封存,目下纳官。金石与一干头领率领赴京,原免本罪。倘或仍昧良心,违戾诏制,天兵一至,龆龀不留。故兹诏示,想宜知悉。孟夏四月日诏示。
齐续光览毕,又将圣旨还于陶罐。言道:“这就是朝廷所谓的诚意吗?”
陶罐:“除此圣旨外,皇上另有口诏。只要金石与众头目愿意归降朝廷,除封官赐爵外,另有钱粮、御酒等物之赏赐。”
齐续光:“陶大人,你也不想想。如今我主占据西北三府,辖下县郡数十。拥雄兵数十万,扼西北之咽喉要地,堪称一方霸主,朝廷这出手是也不是太过寒碜了些?”
陶罐这才明白,嫌朝廷赏赐不够,原来是这么个诚意不够。古往今来,敢公开言及朝廷不够诚意,还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于是问道:“那金石首领要如何才能满意呢?”
齐续光:“陶大人,你想啊、、、、、、”
陶罐:“别你想了,有何要求还请齐先生直言不讳。某家能做主的绝不含糊,做不得主的,待某家返回上京禀明皇上,再作商议。”
齐续光:“陶大人果然豪气干云,快人快语!我家主公有言,交付失地,上京请罪之官方话语就免了。如若朝廷真有招安之意,就当颁下正式文书,任命我主为一方诸侯。统辖现今所占三府,三府之一切事物由我主自治。而且还应体恤我主领三府时日尚短,根基浅薄,譬如:粮食、兵器、银钱、盔甲、战马等物俱都缺少,希望、、、、、、”
陶罐实在忍不住了,打断道:“别说了,先生莫非戏耍某家。以齐先生口气,直接将大华送给金石不就得了。”
齐续光故作惊讶道:“这个,不太好吧!”
陶罐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心想:嗨!还当真了,甚是恼人。不耐道:“齐先生就事论事,没事某家就打道回上京去了。”
齐续光非常认真地说:“陶大人千里舟車来此,连饭也不用就走了吗?”
陶罐急的都快哭了,奈何此时实是称不起雄、发不了威啊!可怜不可一世的当朝一品枢密院事陶大人此时算是知道什么叫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了。苦着一张脸道:“齐先生别玩了,你就说正事吧!算是某家求你啦!行不?”
齐续光见也差不多了,陶罐确实再没什么傲气了。便正颜说道:“非是相戏,吾家主公叮嘱在下,早有言在先。除非朝廷正式封我主为王,以诸侯待之。再赐予以供二十万军马之钱粮、武器、全身甲胄制式。否则,无法相商。”
陶罐见齐续光不似戏言相愚,正在考虑该如何讨价还价事宜。齐续光又道:“陶大人,你看这天也不早了,是不是、、、、、、哎,免得天黑路难行。”
陶罐一听,呃!又来了。此时刚过午时,天黑个屁啊!分明是逐客嘛。赶紧起身抱拳道:“好,好,既然事亦如此,本官也无法做主。这就告辞回京复命,就不再叨扰了,你就别送了。啊,请回!请回!”
齐续光心想:这厮倒学得倒是挺快,我这坐着屁股都没挪半分,送你了吗?嘴上还是说道:“陶大人,好走。”
陶罐灰溜溜地出了刺史府,赶紧领着招安使团。马上回上京,即刻启程,越快越好,此地比龙潭虎穴还可怕。宁可沿路宿营在外,也强似留在此地当惊受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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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府。
自陶罐率招安使团过去已经十一日了。钟道收到钟则来信之后,立即置信与凤翔府,告知金石等人帝姬来访之事。并言及与钟则之情谊,因此恳求金石看在其面子上,准予帝姬一行自由往返楼台,以取金丹圣水。几日后,金石回信道。钟老将军仁信著义,忠肝沥胆,乃后辈晚进学习之榜样,金石并无见责。令钟道全权处理帝姬来访一事,凡是无须请示。时间也已经过去一个月有余了,念及钟则以往之情谊,钟道对于信中言及淑德帝姬要驾临京兆府一事,也是分外关注。每日都遣快马沿途往返报信。终于,今日信使言道。帝姬銮驾已距京兆不足四十里,至今日里傍晚可入京兆城中,钟道舒了口气。千等万盼,帝姬终于姗姗来迟。
日铺申时尾,钟道率众出城五里相候。名为迎接帝姬仪仗,实为迎接老友钟则。
钟道伫马立于官道正中,眼见前面帝姬仪仗缓缓行进。远处看来旌旗招展,人流如龙。仿似一片红云飘了过来,因仪仗中之侍卫、侍女都着红装。从出行所用回避、肃静、官衔牌、铁链、木棍、乌鞘鞭、金瓜、尾枪、乌扇、黄伞等随行仪仗之外,为制造声势,开辟道路,鸣锣开道亦作“鸣锣喝道”,提醒前面的百姓人等避让。皇帝与宗亲及各级官员出行时鸣锣开道,被认为是必行的官仪;仪仗大小、鸣锣多少下,也都反映了所使相应此仪仗官员的品级大小。帝姬使团见前面有军马拦道,于是,停锣驻足不前。
钟道打马独自迎了上去,那头钟则也一人骑马上前。钟道跃下马背,激动不已,张开双臂做拥抱状。对着钟则喊道:“贤弟,当年离别一阔已二十余载。老哥我以为今生怕是再也见不着贤弟一面了,没想到、、、、、、”
钟则也跳下马来,言道:“老哥哥,我可不惯你们武人那一套,这拥抱就免了吧!都已经黄土埋颈之人了,就别让众人看笑话了。”
钟道哈哈笑着,抓住钟则一只手道:“是啊!既然上天要安排咱哥两再次相遇,我俩也需珍惜此次缘分啊。这次你得多陪陪老哥我,只怕这次邂逅之后,咱两就要天人永隔了。”
钟则:“老哥哥说话还是这么肆无忌惮、毫无禁忌。不知此次为何竟叛出朝廷,难道老哥哥竟不怕晚节不保,背负叛国骂名吗?”
钟道正颜道:“贤弟有所不知,待回府安顿之后,容我与贤弟抵足而眠,慢慢道来不迟。”
两人说不完的激情话,浑然忘记两方人马俱在等候。这时,淑德帝姬在侍女的搀扶下行下花车,往钟道、钟则处行来。钟则因是背面,尚未察觉。但钟道却是迎面,已然瞧见那女子。只见一身穿紧身绸缎的浅蓝宫装,那个标准的瓜子脸上,五官齐全:那双迷人的眼睛上,有长长的睫毛为它做装饰;那挺拔的鼻子在中间在中间显得非常引人注目;那张能说会讲的樱桃小嘴,小巧玲珑,颜色如玉一般莹润。穿一双米色的上面带有红黄碎花的绣花鞋。那用珍珠做的美丽发簪,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晶莹剔透,光彩夺目,款款而来。
不用猜也能知道这女子的身份。但钟道多年沉浮官场而养成的思想与习惯,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钟道对帝姬弯腰一稽首,道:“钟道见过淑德帝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