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魏言率后队赶到了。大喊一声:“前方马军速速朝两边散开。”众马军军士见是魏言到了,遂依言朝两边分开来。
从后方行来一营弓箭手。金石大喊一声:“杨大哥,快跑!”
金石几人刚一调转马头,后方只闻“嗖嗖”箭矢如雨射来。众人一边逃,一边回头将射来的箭矢拨打掉,逃得也算是险象环生了,不过好在总算是有惊无险,无人受伤。
只待金石几人已逃出弓箭手杀伤范围之后。魏言右手一举,说道:“穷寇莫追,速速收整队伍,打道回府。”
如今魏言目的已经达到,关徐二将已经沦为反贼,再不可能回来了。呼延豹又不得史利贵欢心,妨碍自己前途的几块绊脚石几乎已经肃清,应当及时回去摘取胜利果实,以免夜长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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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月和徐宝丁逃入一处山谷。
徐宝丁寻一大石坐下,依旧面如寒霜、双拳紧握、青筋直露、默不言语。关月将马放开,任其自去寻草食。随后走到一处溪涧边,见溪水清澈,便捧了两口来饮,再洗了把脸。回头对徐宝丁说道:“徐老弟,如今咱们也算是共患难之人啦!不知徐老弟欲往何处去啊?”
徐宝丁咬牙切齿地说:“我能苟活一命,全赖关将军相救,徐宝丁深感大恩却无以为报。如今我全家已遭大难,留我一人在世也是了无生趣。我想回兴元府去,拼着一死也要手刃仇人,以慰我徐家二十五个冤魂呐!”
关月道:“我能体谅徐老弟的悲痛之情。但请徐老弟想想,那史利贵与魏言既敢如此做,又岂会没有防备。只怕他们早已布下陷阱,就只等着你前去自投罗网了。如此岂不令亲者痛、仇者快。”
徐宝丁说:“关大哥说的在理,只是我如今方寸已乱,看在你我多年共事的份上,还请关大哥教我。”
关月叹了一口气说:“如今我与你一样,同为反贼,又有甚好办法来教你啊!不过,我看有条路可行。”
徐宝丁道:“关大哥请说。”
关月道:“今日幸得金石几人相助,我两才得以逃生,不若去投他如何?”
徐宝丁忽的站起,大声道:“关大哥,你糊涂了。我们两人正是蒙金石所赐,才落得如此下场,怎肯去为他效力。”
关月道:“徐老弟,你切莫被仇恨蒙住了眼睛,待我与你分析分析。金石等人本与我两无冤无仇,是我俩先领军前来拿他们,那时他们与我们之间乃是敌人。徐老弟也是熟读兵书之人,岂有不知敌人之间无所不用其极之道理。再说,我们与他们现在同为反贼,从另一角度来看,我们已是同一方阵营之人。否则在紧要关头,他们如何肯来相救。因此我肯定只要我俩前去相投,金石必为我俩敞开大门。至于其余种种,我相信以徐老弟之智,也必能参详。”
徐宝丁沉思了一会儿,对着关月躬身一拜,说道:“一谢关大哥救命之恩,二谢关大哥点拨之恩。使小弟我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从此时起,愿将关大哥待之以兄,望大哥切莫嫌弃小弟。”
关月道:“如此甚好,只是我以前在大名府时已与赵龙大哥结拜为异姓兄弟。”
徐宝丁道:“可是人称‘常胜将军’的赵龙将军?”
关月道:“正是。你也识得赵龙大哥吗?”
徐宝丁道:“久闻赵龙将军常胜之名,只是无缘相见,常引为平生憾事。”
关月笑道:“以后我引见你结识赵龙大哥,说不得我们三人再来一次桃园三结义,又引出一段佳话来。”
徐宝丁道:“如此真乃徐宝丁之福矣!”
关月道:“如此往后我就称呼你三弟如何?”
徐宝丁道:“那今后我就改称你为关二哥了。”关月道:“好、好,现在我俩就起程同去投金石吧。且看他是不是个可依托之人,倘若不是,我俩再谋去处。”
徐宝丁道:“好,我听二哥的。”
二人自往插天峰投金石且不说。关月、徐宝丁在插天峰落脚后不久。从兴元府又有百十名军士前来相投,这些军士本是关徐二将以前的旧属。因感念二将旧时的好,故而舍命前来相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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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一晃,又过了个把月。今日是八月十五,传统地中秋佳节。
插天峰上喧闹如潮,山上举行中秋夜宴。众人围着篝火,有人唱歌,有人跳舞,更有那年轻好斗的小伙子在摔跤。孤独、黑暗的悬崖边却坐着一个人,他就是金石。自从全家人被杀害后,他脑中时常出现‘报仇’两个字,其他的暂时都不想要,但是他却没有那个实力,还要忍受这心灵的折磨多久?金石暗暗抓紧拳头,心里在想:力量,我需要力量。
今晚月圆如盘,大地皎洁,带给金石的确实更浓厚的思念之情。金石望着漫天的星星,想起家乡的那个传说。人死后都会变成一个个的星星,去到另外一个世界生活。自己的亲人是不是也去了那个世界呢?如果有的话,该多好!金石将不顾一切去寻找他们,只要能亲人团聚,其余的都可以不要。金石正在胡思乱想,突然察觉身后缓缓走来一个人,回头一看,原来却是徐宝丁。
徐宝丁抬头望着天空说道:“往年的中秋节,想想我是多麽地幸福啊!只是如今、、、、、、”泪水已从这个二十八岁的汉子脸上流了下来。莫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啊!
金石说:“徐兄,不必伤痛,伤痛只属于弱者。男子大丈夫处事,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仇恨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时辰一到,一切都报。有什么公事,且等明日聚会再谈,今日只观月如何?”
徐宝丁说:“没想到主公年纪轻轻,心思竟如此老道。亏我那时还想寻那史利贵、魏言同归于尽去了,相比主公你,在下自形惭愧啊!”
金石道:“我在寺庙里住了七年,读了七年经书,抄了七年经文,悟了七年佛理。佛学中讲究一个因果,说有因才有果,所谓昔日之因,今日之果。又说,因非因,果非果。果非因得,因亦非为果而生。世间一切皆虚妄,虚妄皆本相。本相即无相,即无相又何来着相。当日慧光大师之解说我已不记得了。但我有自己的理解,凡事不要只看著眼前,要把眼光尽量往远处看,才不会被眼前的事物所欺瞒,所困扰。”
徐宝丁说:“谢主公开导,我心境已明朗许多了。”
金石不在说话,只看着天上的月亮出神,徐宝丁也默默相陪。
聚会厅,金石与其余六人俱都在场。
金石开口道:“我们这些人在此相聚,绝非只为在此避祸,而蝇营狗苟地活下去。相信各位都是大有抱负之人,我与徐兄更是身负血海深仇。大仇一日未报,如重负大山一日。再说,此峰本也非活人之地,如今我们依靠候府之财物,也只能暂保一时。一旦坐吃山空,大伙人心一散,必定各谋出路,如此将无作为矣!但实力不是一口吃成的,我们亦须徐徐渐进,大家可畅所欲言,集思广益嘛!”
杨再生说到:“主公,以我之见。插天峰非久留之地,如欲要大展宏图,还需有一个腾飞之地。”
关月道:“杨兄弟说得不错,蜗居此地,确无作为。以我来看,夺取那乡市,小县,格局也是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