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月说:“不如我们且假作退兵,寻一隐蔽处埋伏。只待山顶那伙贼厮放松警惕,自己行下山来。我们再使奇兵,突然袭击,如此可建大功矣!这叫‘欲擒故纵’之计,徐将军以为如何?”
徐宝丁一拍大腿站起来说道:“好计,成与不成,强似如今空守着,无事可做啊!”
关月道:“既然徐将军也同意用此计,那我们就当合计合计,应藏于何地比较妥当。”说完拿过一张地形图来摊开。
徐宝丁说:“此地不宜太近,亦不宜过远。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老巢在此,也不惧他们逃跑。”
关月道:“他们真要弃山而逃,倒中了我的意了,只怕没那么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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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天峰顶,金石依然在修炼。杨再生、鲁大、牛角、武二、四人正同桌吃酒,这四人都习惯了,只管推杯置盏,大声喧哗,把牛角这厮兴奋地都找不着北了。
忽然,一小喽啰走了进来,说道:“禀各位寨主,山下官兵已经退走,一个不见了。”
牛角喝的舌头都大了:“什么?官兵退了?”
杨再生道:“平白无故地怎么说退就退了,莫非有诈。走,出去看看。”说完当先走出去了。
其余三人也都跟来了,杨再生四人围着山顶转了一圈。此山顶不是很大,不过长宽一百余步,一头能望见另一头。金石正在老地方打坐,听得有人过来了,睁开眼睛说:“你们四人如何都来了?”
杨再生说道:“主公,山下官兵忽然之间急急退去,不知是何缘故?”
金石站起来说:“此必是欲擒故纵,引蛇出洞之计。从这几次官兵追剿就可以看出,官府与我之间的梁子没这么容易揭过。何况,他们露出一个明显的破绽。”
鲁大问道:“喔,是何破绽?”
金石道:“你们可曾记得昨日,兴元府曾遣人送来粮草。”
牛角说:“不错,是有这么回事。”
金石道:“你们想啊,如果是知府要调他们回营,如何又在押运粮草来呢?”
杨再生言道:“主公说的不错,定是那官兵见久攻不下,无计可施,才想出这主意。”
牛角说:“既然俺们知道官兵的想法,难道还需窝在此山顶不成,岂不令人丧气。”
金石道:“我倒是有一计,只是有没用可不敢保证。”
牛角说:“主公且说出来,大家参详,参详。”
鲁大道:“你与洒家都是凭蛮力吃饭的,参详个屁啊!主公快说。”
金石望着这两活宝,非常无语:“我想这样,先遣一人去到芳头市,找到姜先生与朱才三。让他们多遣人扮作樵夫、猎人、采药人等,让他们四处开花,广播眼线,务必使那官兵无所遁形。这样,我们就可以随时掌握他们的行踪。”
牛角说:“主公说这么多,却没俺们什么事儿。”
金石踢了牛角一脚:“你这黑厮,休得打断我说话。”
其余三人皆用逼人的眼神望着牛角,牛角讪讪的干笑两声:“哼哼,哼哼,主公你说,你说。”
金石又道:“如此我们几人就可以下山陪他们捉捉迷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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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插天峰上下来一人一骑,此人正是大柱。大柱下的山来,左右四顾,见四下确实无人。骑上快马,往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上直奔芳头市而去。姜先生他们一收到金石来信,只略一商量,便召集芳头市所有乡亲们议事。乡亲们一听是金石要他们帮忙,都争先恐后蜂拥而来。姜先生便把金石的计划告知众乡亲们,让大家依计行事即可。于是大家都各自准备去了,然后纷纷出门往插天峰而来。
此次芳头市出动了一半的乡亲们,约有一千三千名。按金石的要求,以插天峰为中心向四周散开。平均每五十丈远立一人,装扮成各种职业。见到官兵就学布谷鸟叫,不会学的也没有关系,就吆喝“布谷”两个字就可以啦!发完消息后就躲起来,待官兵一过,又守住原处即可。乡亲们都很兴奋,这么多人出来玩,能不热闹吗?给金石这么一闹,官兵安排在插天峰的细作全部暴露出来。乡亲们只要见了不认识的人就“布谷,布谷”叫个不停,一时间满山尽是布谷鸟。金石他们几人,也一人一骑下得山来。随着乡亲们的鸟叫声,到处捉拿官兵斥候。只一上午,便捉了五十多名斥候,金石将捉到的都集中到一处,堵上嘴,外加五花大绑,这山野田间的布谷鸟叫声才少了很多。
一渔夫装扮的汉子骑着快马奔向‘周家坳’。马还未站稳,马上之人一个翻身跳下马来。一声长鸣:“报~~~”渔夫来到营帐之中,单腿下跪,抱拳道:“禀二位将军,金石与几名头目已经下了插天峰,正在大肆捉拿我方斥候,已有不少兄弟被他们擒去。”
关月站起来道:“好,金石等人现在何处?这次定叫他有来无回。”
那作渔夫装扮的军士答道:“在插天峰往北三十里,离此地约五十里。”
关月道:“传我军令,令军队火速进军,务必生擒那金石与其同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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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石几人一上午捉了五十多名官兵斥候也累了,正在路边休息,也让马儿吃吃草。这时,从小路那头过来一个牵着马,作公子打扮的人。一手拿着缰绳,一手还拿着纸折扇。
牛角朝那公子凝神一看,心想:那公子脸皮也忒黑了,都黑成俺这样啦。拿扇子的手尽是老茧,不像个书生,倒像个卖扇子的。脚下的那双布鞋也太不合脚了,一不留神“哧溜”踢出去老远。
牛角附在金石耳边说道:“一看那厮就是个细作。马上的马鞍、马蹬、马蹄铁、俺一看就知是军中制式装备。还亏那厮装做个弼马温穿官袍似得,待俺前去将他拿下。”
金石轻声道:“且慢,留下他,让他去通风报信。如将这斥候都捉完了,也太不好玩了,到时候他们都不知道我们在哪儿了。”
牛角抓抓头说道:“是,是,还是主公想得周到。”
金石朝那“公子”喊道:“你是哪方相公?要去往何地啊?”
那“公子”连忙答道:“我乃~~~喔、喔,我奶奶住在前面,我是去看我奶奶的。”
金石道:“这方圆几十里未见人烟,莫非你奶奶乃是住在插天峰上不成?”
那公子结结巴巴答道:“呃、呃、正是、正是。”
鲁大强忍住笑,说:“那要不要洒家送你上去啊!哪儿我熟。”
公子说道:“不劳相送,不劳相送,我自前去。”说完左脚往马蹬上一踩,手扶马鞍,躬身一个标准的上马动作就上了马背,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急急朝马屁股上一拍,朝前疾驰而去。牛角、鲁大张开嘴大笑,实在是憋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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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关月、徐宝丁正火急星撩地往插天峰往北三十里处赶。这沿路的布谷鸟叫唤个不停,有公鸟叫唤,有雌鸟叫唤,还有幼鸟叫唤,是此起披伏,连绵不绝。
徐宝丁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如此多的人在前方通风报信?如此下去怎能捉住金石一伙?传令下去,着一百马军前去捉拿学布谷鸟叫的细作。捉到后带回来,本将军要亲自审问。”
不一会儿,就捉拿了一个“细作”回来。官兵们推推搡搡来见徐宝丁,徐宝丁一看,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便问道:“你一个妇道人家在此地作甚?”
那妇人答道:“打猪草。”
徐宝丁又问:“既是打猪草,为何要学布谷鸟叫?”
那妇人说:“民妇只在山中学学布谷鸟叫,莫非这事官家也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