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以不足四百对阵四万多。赵龙乃一名勇将不假,但也非是愚将,岂有不知进退之理,鸡蛋碰石头,善还说得过去,但有谁见过拿鸡蛋去撞大山的嘛。只恨此时不能进入城中,赵龙无奈之下只得率领余下的近四百骑往南而去。严宗弼在此二人手中是屡屡受挫,因而恨极了金石,赵龙,又岂肯轻易放手,直欲将此二人置之死地而后快。当然,赵飞燕也是其中一个主要原因,于是便如跗骨之俎一般穷追不舍。
赵龙领残部仗着乃是一支生力军,在体力上占据优势。所属之坐骑又皆是草原良驹,饶是如此,也在奔行了近两个时辰后,方才将严宗弼及所部远远抛下。正欲下马歇歇马力之时,却见前方远处有一头麋鹿正缓缓而行,鹿背上伏着两人,如此显眼的标志除了金石与赵飞燕二人,还能有谁。
赵龙连忙率部催马赶上,一路大声疾呼道:“帝姬殿下,金石阁下,请稍等片刻。”
前方金石正拥着虚弱不堪的赵飞燕骑鹿缓步而行,经过这一连串的遭遇,纵使金石乃是铁铸之人,也是禁耗不起的。赵飞燕更不必说,已经陷入昏迷状态中了,就连坐下金鹿也已到了体能的极限了。
金石虽然连遭重创,满身疮痍,但目光仍旧犀利。闻得后面叫喊之声及马蹄追赶之声,回头望去,见来者乃是战场上救出自己与赵飞燕的赵龙将军,不由一身紧绷的神经又松懈了下来,待赵龙赶上之时,便问道:“赵龙将军追赶的这般急,莫非是来拿在下的不成?”
赵龙:“金石阁下误会了,我与那金丹国大军激战了一场,因寡不敌众,不得不敗逃。又因无法进入城中,所以只有往南面逃来。正欲歇歇马力之时,却远远望见帝姬殿下与金石阁下,故而追来。”
金石:“哦,将军既非来拿我的,且又是我与燕儿的救命恩人,便无须多礼了,直接称呼我二人金石与燕儿即可。”
赵龙:“叫你金石尚可,但帝姬殿下的称呼却是不可随意更改的。我既为朝廷之将,尊卑之礼万不可废。”
金石见赵龙如此说,也由得他去,在此事上便不再多言。又问道:“赵将军既是真定府驻军管事之人,何故也不得入城?”
赵龙摇摇头,长叹一声:“哎~~~此事说来话长,不说也罢!为何淑德帝姬殿下伏于鹿背之上不语不动,是何缘故?”
金石闻言也是一声长叹:“燕儿随我日夜奔波,受尽惊吓,又无果腹之食,想必是饿极,已经昏迷过去了。”
赵龙惊叫一声:“啊!昏迷之中怎能再赶路?赶紧停下歇歇脚吧,具我的估计那金丹国军士没有个把时辰无法追上来,我们正好弄点吃食好补充些体力,金石你意下如何?”
金石:“我且自身难保,还有何计?全仰仗赵将军了。”
赵龙:“不客气,我看你也是伤的不轻啊!正好我军中将士随身带有金疮药,不妨用些。”
金石一边将赵飞燕抱下鹿背,一边说道:“如此有劳了。”
赵龙连忙安排属下就于路旁一处开阔草地上歇息,也正好让马有草食用。又使人往就近人家之中借来一口大锅,好煮些稀饭食用。
赵龙席地坐在草地上,将长枪插在身旁,朝一名年轻的军士招招手,那名军士连忙跑了过来。赵龙问道:“赵统,我军具体伤亡情况统计出来了吗?”
赵统答道:“禀元帅,已经统计出来了。我白马军将士幸存三百八十一名,马匹四百有一,其中有三匹已经残了,无法再做战马使用了。”
赵龙神色颇显暗淡,费尽心血培养出来的‘白马军’此一战就去了大半,任谁也心痛不是,更何况爱马如命的赵龙。赵龙对着赵统挥挥手,说道:“好了!我知道了。”
赵统正欲离去,赵龙又心痛的说道:“哦,对了,选一匹伤势最重的马匹宰了,煮了给大家补补力气。”
赵统应声:“诺!”便去了。
金石将赵飞燕安置妥当后。行至一处草地上,全身脱得只剩下一条大裤衩,露出来的胳膊、大腿、胸背各处,那是横一条,竖一条,纵横交错,再加上其中洞洞,沟沟,坎坎,伤口星罗棋布,宛如一幅沙盘之中的地形图。给他上药的军士问道:“西北王阁下,这得经历多少大战?杀多少人才能留下这许多伤痕啊?”
金石:“打战我没打过几场,杀人嘛!应该不下万人吧。”
军士:“西北王真会开玩笑,万人就是站着不动让你杀,你不杀得手软吗?哪有人能杀得万人呢,你必是说错了吧?”
金石:“可能是吧!想是我记错了。”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休整,全体将士们吃了马肉,喝了米粥,马儿也吃了些草。金石用清水清洗了身上的污血,全身的伤口也涂抹上了金疮药。又喂了些米粥给赵飞燕服下,临出发前,赵飞燕也终于醒了过来。赵龙与众军士又重新给赵飞燕见了礼,谁让赵龙是重礼之人呢。
赵龙:“不知你与帝姬殿下二人要往哪里去呢?”
金石:“我本欲送燕儿回京师皇宫去,但时下我的身份在京师却是太敏感了,再三考虑,我决定先送燕儿至临近京师的西辅郡去,到了那里再由官府护送燕儿回去即可。”
赵飞燕:“金郎,燕儿不想回去皇宫之中,燕儿要与金郎在一起。”
金石:“我本也不舍得放燕儿回去,可现在燕儿的身体又如此的虚弱,我怕我会照顾不好你,还是先回皇宫去调养调养身子,待燕儿身子复原了,我再去接你。”
赵飞燕噘着嘴,老大不满地说道:“可是皇宫之中戒备森严,那时你要如何才能把燕儿接出来啊?”
金石:“燕儿,你别忘了我是由何处把你救出来的,中都皇宫之中我尚且来去自如,想必上京皇宫也不外如是吧。”
赵飞燕:“好吧!燕儿也想回去看看娘亲,燕儿想娘亲了,到时候金郎你可一定要来接我啊。”
金石伸手在赵飞燕的鼻尖上一点,道:“放心吧!我金石说过的话,没有不算的。”
赵飞燕才露出顽皮的笑容:“嗯”。
金石又对赵龙说道:“赵将军又欲往哪里去呢?”
赵龙:“我本想在摆脱金丹国追兵之后再返回真定府去的,现在见到了淑德帝姬,情形又如此不妙,干脆我便留在帝姬身边保驾了,直到帝姬安然抵达西辅郡再回去吧。”
金石:“如此再好不过了,那我们就快些上路吧!否则,阴魂不散的严宗弼又要追上来了。”
一路上有了赵龙与其部下的照顾,金石轻松了许多,金鹿也轻松了许多。赵龙军中多出几匹马来,正好为金鹿减减负担。
严宗弼还是随后紧追不舍,而金石与赵龙也不想将金丹国大军往人多的地方带,免得祸害了当地百姓。于是绕过城池,尽往人烟稀少的行走。就这样一路经过信德府、大名府、彰德府开德府、越过牧野县后前面就是西辅郡了,一路之上餐风露宿,日行夜伏,辗转千里终于来到了西辅郡西北方四十里外的汜水关。而这一路上竟无一支大华国,或者说宋氏王朝的军队主动出击来阻截金丹国大军,全缩在城中观望。金石一行人从离开真定府算起,历时半月,方至西辅郡,其中艰辛真不足以为外人道。
汜水关。又名虎关、武牢关、成皋关、古崤关,位于汜水镇,因传闻周穆王曾将进献的猛虎圈养于此而名虎牢。这里秦置关、汉置县,以后的王朝,无不在此设防。虎牢关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
自从潼关失陷以后,宋氏王朝一班文武,包括微宗皇帝在内,那是既惊且怕。于是在虎牢关集结了十万大军不说,还将荆湖南路厢军指挥使邱飞元帅调到了这里,将这里当作预防关中反军的最后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