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出逃
两个同伴相对新鲜点的尸体已经被黑灵吃得仅剩下副骨架,但小腿上的伤还没好完全,黑灵已经在井壁上挖下向上攀爬的脚窝,脚窝也已接近井口,不过黑灵试了几次,未愈的腿还是无法支持爬上井口。
摸索着两个同伴剩下的内脏,黑灵在心里给自己下了死期限,无论如何,在这两副内脏吃完以前,一定要离开这里,那些残尸上腐烂的肉,一捏就象熟透的柿子,只有皮还可以保持完整,皮下的肉已经成了糜状的半流体,黑灵一想到饥饿的时候只有用它来充饥,实在不敢肯定到时有没有勇气吃下去。
两副已经开始腐烂的内脏终于吃完,黑灵收拾好衣杉,试试伤腿,感觉从没有过的好,于是开始最后的冲刺。
井口的盖不算太重,没人想到有人会从井中爬出来,当黑灵推开井盖爬出来时,正是皓月当空,繁星似锦,黑灵躺在井边,大口大口地吸食新鲜的空气,只有在恶臭的枯井中生活过的黑灵,才能体会到清新的空气是多么的美味。
小心盖好井盖,黑灵一拐一拐地踯躅而行,但具体该去哪里,他的心里一片茫然。
蓦地,一声尖锐而熟悉的哨声,突兀地刺破黑夜的宁静,象针一样扎入黑灵的耳鼓。黑灵一怔,本能地向哨声传来的方向跑去,但仅奔出数步,又突然打住,他失落地想起,自己已经不属于那个集体,已经被处理,如果被主人和同伴们发现,毫无疑问,将被再处理一回。
想到这,黑灵心中生出无边的恐惧,猛转回头,向哨声相反的方向,拼命而逃,那一拐一拐的身形,象只笨拙的鸭子,渐渐消失在黑夜的深处。
京城西郊八十里,有一六十多户人家的刘家村,村子虽小,在附近一带却颇有名气,因为村里二十多年前出了个状元刘之洲,并且现在已经是官拜一品的御史大员。如今,刘御史因老母亡故,按惯例在这里守制丁忧。
刘家村最大的建筑不是御史大人的府第,而是村里的刘家祠堂,刘家祠堂在御史大人的一力支持下,几经修缮,成了方圆几十里有数的宏伟建筑。
清晨,霞光初起,一顶绿色小轿轻灵地停靠在祠堂门外。青衣小鬟撩起轿帘,一个素裹淡妆的少女移步出轿。
绿色的小轿衬着素色的少女,就象绿色的荷叶衬着白色的莲花。少女抬腕捋捋被微风轻扬的鬓发,方婷婷婀婀地移步向前,踏上祠堂门外的阶梯。
看守祠堂的老人老远就闻到少女身上那种独特的香味,连忙打开大门,脸上洋溢着笑意,道声:“小姐,早!”
小姐点头轻声道:“三叔公早,这么早来实在打搅了。”
三叔公连忙摇手:“不打搅不打搅!”
“哎呀!好臭!”刚进得祠堂,青衣小鬟便捏着鼻子尖叫。小姐皱了皱眉,却没有出声,只是用眼睛示意小鬟,不可大惊小怪。三叔公翕翕鼻子,尴尬地笑笑道:“可能有死老鼠吧,乡下地方,就是这样。”
小姐理解地点点头,道:“没什么,三叔公带侄孙到奶奶的灵前上柱香吧。”
跟着三叔公来到里进,幽暗如豆的长明灯下,是祖先们的牌位,牌位前方,是紫色陈旧的供桌,小姐对着供桌,人却怔在当场。
三叔公顺着小姐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本该摆满供品的地方,只剩下空空的盘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