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的脸上泛起动人的红晕,勇敢地迎上了吕惊虹温柔的目光。二人默默凝望,只听吕惊虹柔声道:“只要心心相印,娶不娶已没有什么区别。”
望着二人心意相通的目光,裴文龙心底又泛起一丝熟悉的酸意,虽然红袖仅仅外表长得像去世的师妹,但在裴文龙眼里,她就像是师妹的影子。五年前她投入了吕惊虹怀抱,五年后她的影子也要做同样的选择。这让裴文龙心中隐隐作痛,忍不住冷冷道:“难怪吕兄要自毁前程,为讨好心上人不惜做如此大的牺牲。裴某都不知是该敬你还是该鄙视你了。”
“裴大人究竟知道多少?”一直不曾开口的红袖突然问,“今日红袖宴请大人,除了答谢大人上次的解围,也是想跟大人彻底摊牌!”
“你终于还是憋不住了!”裴文龙微微摇头,眼中满是遗憾,“虽然我差不多知道了全部,但还是希望自己的揣测全都错了。虽然你只是长得有几分像我那过世的师妹,但就这几分,也令我不忍伤害到你。只可惜,你最终还是让我失望了。”
吕惊虹泰然自若地问:“你知道全部?就不知是什么样的全部?”
裴文龙自信一笑:“我在来金陵之前,特意研究了吕兄关于漕运被劫的奏折,其中特意提到你凿船沉掉了全部货物。当时我就在想,货物被劫或沉没丢失,对吕兄来说责任都一样,吕兄没必要多此一举。货物落到劫匪手中,好歹还有追回来的希望;一旦入水就全部遇水而化,再也找不回来。吕兄此举实在可疑,这是疑点一。”
吕惊虹微微颔首道:“有道理,接着讲!”
裴文龙悠然道:“红袖姑娘从不奉承权贵,更从来没有离开这添香楼献舞,却特意在在下的接风宴上献舞。在下跟红袖姑娘素不相识,权势也没有大到能令红袖姑娘巴结的地步,再加上席中发现吕兄与红袖姑娘关系暧昧。所以红袖姑娘此举,为疑点二。”
吕惊虹点点头:“嗯,继续!”
裴文龙接着道:“想必你们也听说过金陵消息最灵通的风媒,从他那里我知道了向恶的下落,并将之生擒。从向恶的口中,我才知道原来排帮并不知道官船上是什么货,却还是接受金沙帮委托而出手。虽然最终没能抢到货,金沙帮依然付了两万两银子的酬劳。两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金沙帮就这样白白打了水漂?此其疑点三。有此三点,我已经可以勾勒出整个事件的轮廓了。”
吕惊虹泰然问道:“不知你心目中的事件是怎样的轮廓?”
裴文龙笑道:“由疑点一,我看出吕兄奏折的真正意图,是要告诉朝廷:货物彻底消失,不用再找;由疑点二,我猜到红袖姑娘献舞的目的,是要亲眼观察我这个奉令查案的特使,以便应对。虽然我那‘铁面神探’的绰号外面没几个人知道,但也瞒不了红袖姑娘这样耳目聪慧的奇女子。你或许已知道我隶属都察院,猜到我是为吕提督而来,你担心心上人的命运,所以要亲眼称量一下我这个特使,这反而暴露了你与吕提督特殊的关系;由疑点三,我肯定金沙帮已经得手,它既然肯出两万两银子,就肯定有赚二十万两银子的把握。据我所知,那三船货的价值,若运到内地,至少值五十万两。”
“裴大人果然不愧为铁面神探!”红袖泰然自若地问道,“就不知吕大人为何由金沙帮联想到红袖,天天到我这添香楼捧场呢?”
裴文龙悠然一笑:“你既知我铁面神探,就该知道我有几个得力手下吧?”
红袖点头道:“传说铁面神探手下有七大公门高手,个个都精通一门特别的办案功夫,不过他们在金陵人地生疏,如何能查到线索?”
“你忘了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只要肯出钱,自然有本地风媒为我所用。”裴文龙笑道,“靠这些混混找到金沙帮的核心人物固然是妄想,但找到下面的小喽啰却轻而易举。只要他们找到一点蛛丝马迹,我的手下就有能力顺瓜牵藤找到金沙帮的核心人物。不过短短半月,已有好几名金沙帮头目被我的人盯牢,但却一直未能从他们身上找到金沙帮的巢穴。后来我发现这些头目有一个共同的嗜好,就是常常到添香楼欣赏红袖姑娘的表演。我曾经怀疑这添香楼是金沙帮一处重要联络点,但那几个头目除了像普通客人那样喝酒看表演,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甚至他们相互之间也没有联系。这让我困惑了好几天,后来我亲自到现场看过姑娘几次演出后,才渐渐发现了其中的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