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由我承担!”吕惊虹怒道,“现在咱们就算拼却性命,也保不住这三船货!与其便宜这些水匪,不如送给水龙王!”
“遵命!”那副将无奈领令而去。沉船令一下,兵卒们立刻动手凿穿船舱,让江水灌入舱中。三艘官船开始缓缓下沉,江水转眼便漫过了甲板,淹没了主舱。
“老大!吕惊虹竟然凿船自沉!”眼看官船缓缓下沉,向恶不禁十分意外。方才差点命丧吕惊虹竹槁之下,他再不敢与之正面对敌。
“沉得好!”海无疆不以为意地呵呵大笑,“这里江宽水缓,江水清澈,不管船上是什么货,一旦沉入江中,岂不是送给我海龙王的礼物么?咱们要多谢吕惊虹,他若不沉船,咱们还不知要死多少弟兄呢。”
“吕惊虹逃了!”一个帮众遥指江面,只见一叶小舟之上,一人白衣白袍凝立船头,手扶长剑顺江而下,不是吕惊虹是谁?向恶想起方才差点命丧其手,不禁咬牙切齿地道:“不能让这家伙就这么安然逃脱,咱们快追上去结果了他!”
“算了,咱们求财不求气!吕惊虹丢了这批货,回去后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海无疆拍拍向恶的肩头,笑道,“兄弟若不解恨,咱们就齐声呐喊――――多谢吕大人礼物!”
众人嘻嘻哈哈地齐声高喊:“多谢吕大人礼物!多谢吕大人礼物••••••”
朝阳已经升起,将江水照得一片火红。木筏被江水冲得不知去向,江面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无数排帮水匪身着紧身水靠,不断潜入江中寻找沉船。终于有水匪从江中冒出头来,对船上的海无疆禀报道:“老大!沉船找到了,但上面除了一些杂物,什么也没有!”
“放屁!”海无疆破口大骂,“官船吃水那么深,怎么会没有货物?再找!”
那水匪无奈再次潜入水中,片刻后数十个水匪先后冒出头来,脸上俱是一样的失望,不用问也知道是什么结果。海无疆不禁望着徐徐流淌的江面,眼里闪过不解的神色,怎么也想不通这中间究竟出了什么差错。明明官船吃水很深,肯定载有分量不轻的货物,怎么会什么也没有?
长江漕运被劫的消息传到京师,朝廷震怒,即刻责成兵部和都察院彻查。
都察院的衙门永远阴郁沉闷,让人不由生出一种本能的警惕。这里是监察所有官员的中枢,任何官吏到了这里,都不由自主生出凛凛惧意,即便作为都察院的能臣干将,裴文龙每次来到这里,心底也有一种本能的不舒服感觉。
“文龙,你去金陵走一趟。”都察御使古文仲的脸上,始终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冷酷,不过在爱将面前,他的嘴边还是泛起了一丝难得的暖意,“负责长江漕运的金陵水师提督吕惊虹,几天前丢了三船价值不菲的官货。长江水匪的猖獗已惊动圣听,现发下密旨由都察院彻查。你明是调查长江水匪的兵部特使,实际上却是彻查金陵水师提督的都察院密使。现授你一纸圣令,可便宜行事。”
“吕惊虹?”裴文龙眉梢一跳,眼中闪出异样的神色。虽然已经过去多年,但一听到“吕惊虹”这名字,他的脑海中还是立刻浮现出那个桀骜不逊,目空一切的英俊男子。五年前,正是他从自己手中抢走了志在必得的武状元,也抢走了师妹的芳心。如果师妹因此就过上幸福的生活,自己虽然痛苦,也会默默为她祝福。但三年前师妹却因难产死在了吕家。从那之后,裴文龙就将心中对师妹的爱,变成了对害死她的那个人的恨。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将仇恨付诸行动,没想到现在机会却突然降临。裴文龙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冷厉。
“怎么,你认识他?”注意到爱将神色有异,古文仲不由问道。
“当年威震朝野的武状元,属下虽未见过,却也听说过他的大名。”裴文龙淡然一笑,将心中的仇恨掩饰于无形。当年他这个败在吕惊虹剑下的少年高手,已经没有几个人记得了。
“是啊,”古文仲也捋须感慨道,“说起当年的武状元吕惊虹,京师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只可惜,自从他离开京师去金陵任职后,还是渐渐被人淡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