涑州城的一处民宅外,叶秋禅盘膝端做在地上,旁边插着他身后常背的那把古剑,空气中仍是冰冷的气息,夹杂的淡淡的血腥味,仍然是那一身雪白的衣裳。空气中隐约传来那淡淡的泉水叮咚之声,声声入耳,叶秋禅猛的睁开的双眼,眼中闪出惊讶之极的神情,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可思议的。
视线中一个老僧模样的人正一步一步的走来,手中拿一禅杖,后面跟着一个小和尚,叶秋禅惊的连忙站的起来,那老僧老眼昏花的双眼中看着叶秋禅露出分微笑,叶秋禅连忙下拜。
“你我缘在南华,而非此地,无须下拜。”老僧笑着说到,“若上荆洲,带问候下令师。”叶秋禅连连点头。老僧后面的那小和尚憨笑的看了眼叶秋禅又随着那老僧慢慢远去,路上泉水般的叮咚声不觉于耳,到后来竟然越来越响,声音逐渐增大后终于平静下去,又如那泉水般的声响。老僧后面的那个小和尚回头冲着叶秋禅一笑,叶秋禅随即仿佛醒悟到什么,连忙走到那宅子里面,里面原来都保持着生前姿势的人都已经平静的躺在地上,眼睛也都闭上了。只是那屋子里沉睡的人却没有转醒的迹象。
叶秋禅想了想,也不在此逗留了,几个起落消失在民宅,随后又化做一道剑光远去。王捕头家的那些人已经被知县命令下葬,因为看起来这些天的去道观和寺庙花的香火钱看起来效果不错,从此后涑州的香火更加旺盛。
早春的气息快到过去,四月下旬的暖风很是清爽,夏日的气息快要到来,遍地的绿色让人看起来心情舒畅。官道上南下的人不算少数,几乎每隔一会就有一拨人路过。
碧天之下,绿草地之中,一个儒生的身影缓慢的走着,儒生穿着一身普通的书生服装,却是一尘不染擦拭的干干静静,而且能看的清每一针每一线的路数,看的出来是还是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脚穿一个也是很普通的布鞋,同样是尘土极少。书生长的英俊非常,却又是平静非常,一股儒生气度自然的从他身上发散出来,当为萧执也。
夏日的气息已经很浓烈,萧执缓步行走于那青青的草地,不时抬起头来看看天空中阳光。天上阳光这时还不算太烈。只是好象天色变化的很快,萧执走了一会后,天上的阳光渐渐不见,天空中已经积累的厚厚的云朵,天色慢慢在变黑。路上的行人这时都开始慌张的找地方躲避那随时而来的大雨,只是那大雨来的好快,顷刻间就如那流水般从天直落下来,碧绿的草地上还有些避雨的凉亭的,路上的行人纷纷奔向那里,那小小的亭子只一会的功夫就已经有了不少人。
风雨中萧执依就是那缓慢的步伐而行走,亭子里的路人看着远处那缓缓而来的身影都有些奇怪,萧执也不去注意那人们看他的眼神,只是在那里缓缓的向亭子边走来,步伐沉稳,大雨哗哗的下着,萧执的衣服已经湿透,发粟贴着他那俊美的脸上不时还时还滴着水珠,当那萧执走近时,亭子里的人大概已经差不多满了,有些人还为萧执惋惜不快点过来。亭子里一个说书先生模样的人正在那里低着头思索,旁边有个华服衣服的中年人正微笑的看着他,地上摆着一局棋局。那棋盘不小占了好大的位置,只是两人并没有撤走的意思,如果把他撤走,估计亭子里还能放得下萧执两个。
萧执只是站在亭子外面,任由那无情的雨水吹打的自己,那滴着水的发粟中,一张平静的笑脸正望着天上那厚厚的云层,亭子里所有见了萧执那平静中的微笑都呆着住,也不知道怎了看到那萧执雨中的那一笑仿佛看到自己的最亲近的人一样,连那个面带微笑的华服的中年人也似乎怔在那里,亭子里也有那苦苦思索那说书先生模样人无动于衷,仍在那里思索那早已无了活路的死局。
那是怎样一个眼神,那是怎样的一个微笑,仰望着那厚厚的云层,那笑容仿佛和那藏在那厚厚的云层之后的阳光一样灿烂,时间仿佛停留在这一刻,亭子里的人再无一丝声息,生怕破坏那灿烂而又平静的一笑。
这时那正在苦苦思索那一盘早已为死局的说书先生模样的人好象也感到气氛有些不对,疑惑的抬起头来,看着那发呆的华服中年人,又看了看亭子里那发呆的人群,最后目光终于落在那萧执仰望天空的笑脸上,猛然间也是一呆。
萧执平静的看了看,亭子的众人,缓慢向外行去:“上冲,下斡,上绰,右约,左飞,上山下劈,当可立。”亭子里的避雨的人们等那萧执离去时才反应过来,雨一直下着,萧执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那天地间的大雨之中。
亭子那说书模样的人也是猛的跳了起来,再次回想起下萧执说的话,拿起一白子就放到其中一处,那华服中年人却是愣了,一盘早已没有活路的死局竟然有解脱的迹象,只是那说书先生模样的人一个妙着也只能缓和下那僵局,毕竟棋力和那华服中年人差了好多,又走了几子之后,输掉了那盘棋局。
那一天的雨下的真的很大,地上的溪水也趁势上涨了好多,汇入到奔流的河水中,河流哗哗有声,终有雨过天晴的时候,亭子里的人也都走了出来,天空的太阳已经出来了,照在那流淌的河流之上,雨过之后空气格外清新,那奔流的河水中已经聚了好多水鸟,阳光在那水平面上,闪着金色的光,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邵兄在想什么呢?”那华服中年人看着沉闷的说书先生模样的人问到。
“学士大人可曾看出刚才那少年之不凡?”
“何止不凡,根本都看不出到了什么程度,如实说我也阅人无数,却从未见过如此人物,简直不可想象,尤其那身上带着的气度。”那华服中年人苦笑的。
两个人对望一眼,同是无奈的都叹了口气,如此人物,他们实在有些后悔就这样失之交臂,只是这时后悔却有些晚,两个人大小眼互相看着,过了会,那华服中年对那说书先生模样的人说到:“邵康兄长,晚生欧阳修先行别过,我这大学士当的也不是怎么样,刚才如此人物竟然让我给放过,思来想去,越发不安,想去寻下,邵康兄可先行上路。”
邵康节也施了一礼:“欧阳兄那就先行别过,我去游览下山川好找下那传说中的‘天山棋局谱’,到时候我可就未必会输给你这大学士了。”
说完,两人都哈哈大笑着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那一下雨天,可能亭子里的人都对萧执那平静望向云层的微笑终生难忘了。
此时的萧执正站在一条河流边上,天上的阳光已经照射下来,萧执就站在那里看着河水的野鸭水鸟,身上早以湿透的衣服正在滴着水,萧执只是整理下那被水淋湿的发粟,然后就在那里静静的站着。
“你我有缘啊?”好半天萧执终于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说完之后就闭上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我有缘啊。”片刻之后,萧执睁开眼睛重复了刚才说的那句话,然后就闭上眼睛,然后再过片刻再去重复刚才所说的那句话,就这样反反复复也不知道多少遍。终于将近夕阳下落时才看到一只野鸭飞来过来,围绕着萧执头顶打转,最后落下萧执的肩头。随后就有了第二只,第三只,最后就是铺天盖地了,把那萧执围在中间,夕阳下,漫天野鸭围绕着那静静而立的少年,光辉点点照在萧执那张笑脸上,显的那样的宁静,河流中的其他水鸟也都是一个个瞪着小眼睛疑惑的看着萧执,只是没有象野鸭那样飞过去。
少年尤在望夕阳,野鸭正在鸣声唱。
奈何不识真情感,不知少年思故乡。
只是离去的母亲的关爱,萧执才能真正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