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光灵殿。
“快!我这个立刻送到火神那里!”朱雀头也不回,把一叠厚厚的文书直接往身后人手里一放。
接住文书,身后之人眉头不皱,立刻转身去了。
绿衣飘摇,却是守兰,她神情轻松,看样子已经完全从战斗中恢复了。
“这个,谢谢!”百泽对谁都是温暖的笑,轻轻地把两倍厚的文书搁在那一摞上面。
手里一沉,守兰苦笑,离开了光灵殿。
“我说沧严,魔君好像是罚你把光零殿打扫得一尘不染。”轩墨的声音难得的颇为得意,他暗暗站到了光灵殿沧严身后,负手而立,“但好像没有说让你用魔力打扫,应该用——”他手指一点,不知那里飞过来一团抹布落在沧严的手里,“擦的!”
沧严收起了手里的魔力,刚才他正在用力量清除天花板上的水印。
“轩墨,不要欺人太甚。”沧严有些恼怒,但愿赌服输,他来这里竟然没有怨言,只是那抹紫色愈发阴沉了。
“呵呵,那又怎样?”轩墨完全不顾堆积如山的事务,忽然来了兴致。
“那可是挑兴!”沧严摔掉手里的抹布,换上了魔光球。
“打架啊?奉陪!”轩墨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鞭子,与平时的冷漠形象大相径庭。
“要打出去打。”反手一挥,握着笔的手忽然发出一道青光,刮起一阵不大的风,把两人送出门外。青龙清肃面不改色,继续批阅文案。
“哥哥真是好定力,雷打不动啊!”清融手执折扇迈进门,书卷气息扑面而来,浑身安静的颜色让人为之一振。
“你当真放弃所有的权利,不做回青龙?”清肃头也不抬,忽然伸手一挡,一直飞进来的瓷瓶应声落地粉碎。
清融淡淡地笑着,温暖的气息一圈圈漾开来。他回首望着门外,轩墨和沧严大打出手,朱雀坐不住了,也来掺合,百泽一脸苦笑在旁边观战。侍仆们吓破了胆,大气也不敢出,缩在角落。
阳光安静又温暖,祥和的光灵殿透出欢快的气息
嘴角钩一道弧线,他竟然开心地笑了:“哥哥,你是永远的青龙。”
“天哪!这是什么地方啊!”行夜独自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海边,除了海水就是沙子,不见人烟。
魔君对他的惩罚重得多——除掉魔力,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在人间活上一年,到时候再看有没有资格重返魔界。
“哎,原来人走累了是会饿的!”他无力地坐下。
他从没想到做人那么辛苦,不能用飞的,只能用双脚一步一步走。走了大半天,居然饿了,他又没有钱,没办法买吃的,也不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真是伤透了脑筋。
“小米粥吃不吃?”忽然伸到面前一只手,白皙又有点苍老,手腕上戴着并不名贵的铜镯子。
“谢谢!”行夜想也不想,接过来狼吞虎咽。在这之前,他正在考虑是不是找到城镇以后把他身上价值连城的魔界饰物都卖掉换点钱。
吃饱了抹抹嘴,行夜感激地将碗递回去,抬头一看,几乎没有吓疯:“天哪!你是……你是……”
眼前的姑娘算不上年轻漂亮,清瘦的脸上别样的光彩。
“赵玉茜!”行夜惨叫,连忙站起来退开几步。
“什么跟什么啊?”姑娘笑着摇头,“你认错人了是不是?我叫锦燕,就住在前面不远的小茅屋里。”她收起碗,用手指了指身后,“看见了吗?就是那里!”
行夜突然明白了,这就是对赵玉茜的惩罚!她现在记忆完全被挖掉,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但是这样,她变得非常坦诚、开朗,再次获得重生,活在这个人间。
“你没有父母吗?”行夜问着,叹了口气。
“没有,我从小父母双亡,我一个人靠打鱼为生,偶尔种种地,能填饱肚子。”她微笑着回答。
“这样啊……”行夜若有所思,但却有点高兴,“我无家可归,你不介意帮我找份工作吧?”
“城里有点工作你能做,我明早带你去吧。”她点头答应,转身往家里走,“今天晚了,你暂时睡在客厅吧!”
行夜喜出望外,连忙答应,快步跟了上去。
海波汹涌,这一年之内各地水灾连连,但开春这段时间,似乎好了许多,人们有了新一年的喜悦和希望。
“父亲,父亲。”从雪山大难不死地回来,沄琳轻而易举地见到了父亲。
高坐在雄伟天灵殿的宝座上的天帝穿着华丽的大袍子,头戴精致的帝冠,黑色的长发拖到台阶上,虽是中年但看上去却还年轻,容貌依稀能看到当年的风雅俊美。
沄琳坐到他脚下的台阶上,轻声呼唤着,脸上有点苍白:“听说母亲自尽了,是真的吗?”
“她为了赎罪,也为了解脱,不然,她无法真正活下去。”天帝伸出手,慈爱地拍着她的头顶,“你放心,她走的时候很高兴。”
“是吗……”长长叹出一口气,沄琳抬头看着许久不见的父亲,面露难色,“有件事情请您答应。”
“什么事?”天帝笑咪咪地看着她,宝贝女儿提要求,别说是一件,一百件他也能答应。
“请您接受清融……”沄琳苦楚地吐出这句话,低下头等答案。
天帝愣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在沄琳的印象中,父亲很少如此高兴。
“傻孩子!”天帝换了口气,朗声说道,“清融这孩子天资聪慧,容貌俊逸,精通远古之术,又力量强大,办事妥帖,我又怎么会反对呢?让他做我未来的女婿,我是赚到了啊!”
“父亲!”沄琳面色忽然变得红润,有些惊讶。
“他已经向我提出要求,要来神界,我已经答应了,可是……”他忽然认真起来,“这孩子温柔善良,却有一点厌世,不愿意涉世太深、太投入。给他做事他不会拒绝,但用事物束缚他却是一种残忍。所以,他若辅佐你,你也不可清闲啊!”
“明白了。”沄琳顺然地点头,“可是父亲,您说的那个诅咒怎么办?能破解吗?”
“诅咒?”
“百年前清融来神界,您对俐元老爷说的。”
“哦!那个啊!”天帝拍了拍额头,笑了,“我胡诌的。”
“啊?”沄琳一瞬间愣住了。
“我是说……”天帝抬眼看着大殿顶上,仿佛根本不关他的事,“我只是想测验一下,那孩子是否有资格娶我女儿嘛!再说,要是他做了青龙,怎么还能无牵无挂死心塌地来神界?”
“我说,我怎么感到天灵殿在地震?”魔君担忧地望着那个方向。
他身后的太晨抱剑站着,经过上次一役,他再也不想过问太多了。
魔君面前之人,竟然是鬼皇。他仍然是烟雾缭绕看不清真面目。
“哈哈!别去管它!”他嗓门粗大地说,“天帝那小子,怎么会突然间宣布退位?沄琳那丫头到底知不知道啊?”
魔君千宿茫然地摇头:“我看她多半是不知道。”
天池池水温暖起来,三灵殿在阳光下交相辉映。
天秤平衡,逆转的仙界力量竟然也恢复了原状。
只是,是不是要按照属相搬家,还在商议之中。
千年一梦,百年相聚,六界的聚散离合何尝不是经历风雨飘摇?
在这之上,六界为重!
〈星玉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