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挽歌赶去杏花林,还没有一个人。
果然还没有来……她叹了口气,撑着伞折去董府,董府本来就是书香世家,现在门庭更是焕然一新,漆红的大门衬着金狮子的门环在清晨的寒气里烨烨生辉。
她依旧忘不掉,那个人把她们母女从乡下接来时,她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漆红大门。匾额上烫金字书写着‘常府’二字,好生气派,如今看来,幼时心里的憧憬已成了噩梦,成了一座死城囚禁了她与娘亲二人。
赔上了娘亲的一辈子。
走上台阶,门前的小厮看见杵在门口的挽歌,小跑了出来:“这位姑娘,你找谁啊?”
挽歌把手里的伞递上去:“劳烦小哥把这伞给董少爷。”
小厮没有接过,默不作声的扫了眼挽歌,衣衫普通、面容素净,心想着这是他家公子又勾了哪个官家小姐,看看人这都送上门来了。
小厮璀璨一笑:“你家小姐是哪府的?”
挽歌怔了怔,答道,“你给了就是。”
“成。”
小厮拿了伞,跑进了府里。
挽歌也慢慢往常府走去,逆着风向时,迎面的寒风就像小刀似地剐在她脸上,寒的脸上一点寒气都散了,不由得迈快了脚步,脚下踩着的雪也咯吱咯吱的不停的响。
“等等!”
身后传来匆忙的脚步声,挽歌转身去看。
满天大雪飞絮中,董春寻穿着锦衣华袍,一路向着她跑来。
披在肩上的玄黒斗篷在风中鼓起,仿佛……那一步步都在接近着她的心。
她就这么有些发呆的站在原地,撑着伞,看着他一点点接近自己,喘着气,“常姑娘,怎么没见着你的谢礼呢?”
“我没有谢礼给你。”
“那可不行。”他认真说,看着挽歌。
挽歌闪躲开视线,“董公子莫再开我玩笑了。”
董春寻挫败的看她跑走的身影,也只好转身回府,他刚才可是睡梦中起来,抬头看了眼天色,恐怕他爹还没有下朝呢。
挽歌回到常府屋子里时,就看见娘亲一脸肃然的坐在里头。
“娘亲,怎么了?”挽歌收了伞,问道。
“今日南府的小姐来了府里,我正巧也在,若不是顺口道了句谢,恐怕现在你连着娘亲也要瞒着!”郭氏面色微沉,蹙眉看她,“那伞究竟是谁的?今日你出去又是见的谁?”
挽歌攥紧了手里的伞柄,没有作答。
郭氏看她一副不声不响的脸色,抬手一拍桌子,震得茶杯乒乓响,“你平日守着分寸,怎么偏偏这时候不知分寸呢!当着大夫人的面,当着外人的面,你可真是让为娘出的一个好笑话!你叫你爹回来怎么看你!你让府里上下百人如何看你!你让为娘如何再信你!”
挽歌面色苍白,在郭氏的面前跪下,双手紧紧握住郭氏气的发颤的手,声音已是带着哭意:“娘亲,您莫为我气坏了身子……”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和为娘说实话么?!”郭氏一双眼里参杂了怒气与眼泪花儿,直直的盯着跪在她跟前的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