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霁离去之后,凌然心有余悸,连账本也不看了。
“把你们小姐带到雅间去。”萧莫看凌然不对劲,急忙让允儿和青石把凌然送上了雅间。
“小姐,那安霁不过是七品小官一个,您怎么这般怕他?”允儿不解,看着凌然那魂不守舍的模样,小姐是相府千金,怎么这般怕一个芝麻小官。
凌然摇摇头,想起前世的种种,“你们有所不知,那安霁实在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呀。”
青石在一旁听得是心惊动魄,想起自己刚才的举动,再想想刚才凌然在柜台之前冲出来救她的时候。“主子,我也觉得那安霁不是一个好人,我们还是能防则防吧。”
允儿哈哈大笑:“青石姐姐怎么也这般胆小?”
萧莫在门外,听着两人的谈话,低声一笑。
“虽然我是老板,可我也不方便露面,这酒楼就拜托你了。”临走之前,凌然看向萧莫,嘱咐道。
“好。”萧莫莞尔一笑,一头墨黑色的长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秀气似女子般的叶眉之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深紫色瑰丽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更增添撩人风情。朱唇轻抿,似笑非笑。肌肤白皙胜雪,似微微散发着银白莹光一般,引人瞩目。
凌然回了相府,日子还是照样过着,每日吃喝拉撒,也没什么大事。
春节过了,丞相也要重新上朝了。
“凌然。”可是凌然没有想到,爹爹和弟弟上朝的前一日,居然会提前来了凌然房间。
凌然傻眼,从床上吓得跳了下来,“爹爹,您怎么来了?”
丞相看着如此调皮的凌然,也算欣慰,这年过了,女儿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就是这样闭门不出,不是件好事呀。“你准备准备,开春了,去裁几件好衣裳。”
“可女儿衣服多得是,干嘛要浪费那个钱。”虽然相府有钱,可每每凌然想到不日爹爹就要倒台,总想着节约节约再节约。如果真的要用钱,也希望用在刀刃处。
“去裁几件好衣裳吧,现在你孤家寡人一个,爹爹想给你办一个以酒会友的宴会。”丞相不说话还好,一开口直接把凌然给吓蒙了。
“以酒会友,爹您是不是弄错了,女儿是女子,不是男儿身呀!”凌然嘴角抽搐,知道爹醉翁之意不在酒。
丞相摆摆手,“没事没事,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凌越在一旁笑,“姐姐,爹这是嫌你吃得太多,不想养你了。”
凌然舔舔嘴唇,欲言又止,这刚从火堆跳出来,怎又要跳进另外一个火堆呀?“爹,要不,要不我们晚点再说这事?”
“不可!”可是这次丞相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坚决。
“那好吧。”凌然只好妥协,艰难的点点头。
看着凌然点头答应,丞相也算是欣慰,转头唤了凌越一起:“既然如此,凌越,上朝去吧。”
“爹,酒我要桃花酒!”凌然看着爹爹离去的背影,高声呐喊道。
丞相转头一走,凌然便缩回了被子里面,“哎,也不知谁给爹爹出的主意,以酒会友,真亏爹爹想得出来。”
允儿在一旁咯咯的笑,鼓掌道:“小姐又要有夫婿咯。”
凌然捂在被子里面,“烦死了,还不如不要呢。”
到了晌午时分,凌然估摸着爹爹快回来了,看着外面居然有了些许阳光。“青石,扶我出去走走吧。”
冬季里,寒风凛冽,吹在脸上如刀割一般。往往到了中午太阳出来的时候,那道道光线照在身上让人倍感温暖,这种温暖让人忘掉了早晚的寒冷,忘掉了这个寒冷的冬季。
凌然醉心的感受着冬日的阳光,想着如何才能在酒会上避免爹爹看上谁。
“不好了不好了!”家丁急急忙忙来报。
凌然皱了眉,“什么事情这么慌张,有话慢慢说。”
“丞相,还有将军……”家丁气喘吁吁。
“爹爹还有弟弟怎么了?”凌然不解。
“听宫中传来消息,丞相和将军被人举报,说是要预谋谋反。”家丁终于喘过气,焦急的道。
凌然闻言,瞬间觉得那冬日的阳光比那寒风还更加灼人。
“娘。”等凌然赶到娘亲房间的时候,丞相夫人已经是晕了过去,凌然看在眼里急在心中,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丞相夫人其喘吁吁的躺在床上,捂着额头,“你爹一生忠心耿耿,怎会预谋谋反。”
“女儿听说是有人举报,可暂且还未知道是什么人。”凌然哀叹,“娘您在家歇着,凌然出去打探一下。”
“夫人,小姐,宫中来人了,说是奉皇上命令前来搜查。”凌然正想出门,又有家丁前来禀告。
丞相夫人闻言,一下从床上起身,“来了多少人?”
家丁皱眉,“看那样子,大约有百来人。”
“怎么办?”丞相夫人拽着凌然的手,“都搜府了,这可如何是好?”
凌然心中也没底,虽然前世就知道爹爹会倒台,可是时间也不应该是现在呀。“娘,要不我去请皇后娘娘帮帮忙吧。”凌然想着,皇后不管怎么说也是姨娘呀,和娘亲亲生姐妹,应该会帮忙吧。
“不要。”丞相夫人拉着凌然,“让他们来搜吧,身正不怕影子斜。”
“好吧。”凌然点点头,不一会儿便听到了那些官兵的声音。
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凌然看着冲进来的官兵,知道奉了圣上的命令只能忍气吞声。心中却在想着,这一世什么都和前世不一样了,爹爹倒台,是不是就在此时呢?
“请夫人走开,我们奉了皇上的旨意前来搜查。”官兵看着躺在床上的丞相夫人,出言不逊道。
“小心一点。”凌然看着那些粗鲁的官兵,心中不满,搀扶着自己的娘亲小心翼翼下了床。
“这是什么!”官兵一把掀开被子,看着床铺底下那鲜黄的龙袍和满床铺的书信。
凌然傻了眼,丞相夫人也傻了眼,在这张床上睡了十几年,怎从来不知有这些东西。
“快去禀告皇上!”官兵拿着手中的书信还有龙袍,吩咐了人呈上去给皇上。
官兵退出之后,丞相夫人慌了神,抓着凌然的手抖得不行,“为何会有那些东西?”
凌然也是浑身发抖,本想着爹爹倒台还有一段时间,可是现在看来,凌然哀叹,“娘,弟弟的兵符,可在家中?”
“在。”丞相夫人点点头,指着一旁梳妆台,“在最后一个抽屉,最里面。”
凌然急忙起身,抓了兵符在手中,“现在皇后靠不住,唯一靠得住的,便只有弟弟的军队了。”
丞相夫人点点头,“对对对,凌然,你拿着这兵符前去城外的迎风岗,那里都是你弟弟的军队。你,你去把他们召进来,让他们求求皇上。不,现在那些东西呈了上去,让他们直接把你爹爹和弟弟救出来!”
“可外面层层守卫,我如何能出去?”凌然不解。
丞相夫人拉着凌然的手,紧张不已来到书柜面前,“这,这里面有暗道,趁现在外面侍卫还没进来,你快逃出去!”
“那娘亲怎么办?”凌然抓着娘亲的手,“我走了,官兵发现我不见了,娘可怎么交代?”
“没事。”丞相夫人拍拍凌然的手,“只要能找到你弟弟的军队,救出你爹爹和弟弟便好。”
“不。”凌然摇头,“娘您和我一起走,我不放心你。”
丞相夫人将机关打开,把凌然推进暗道,“你赶快去,不要耽误了时间。”
凌然咬住嘴唇,想哭却不敢哭出声来,只能仔细的看着娘亲那憔悴的容颜,不过一个上午的光景,什么都变了。
“允儿。”凌然转头,拉着允儿一起进入密道,“你我一起前去。”
“那青石姐姐呢?”允儿追问道。
“青石?”凌然这才想到青石,可是仔细一回想,青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身边。
丞相夫人看着凌然久久没有离去,“还愣着做什么,你爹爹和弟弟的性命可全都掌握在你手中了。”
凌然只能点头,拉着允儿的手飞速离去。
品香居,青石坐在雅间魂不守舍。深深觉得自己对不起凌然,可是主子命令,她怎么能违抗呢?
“青石,计成了。”萧莫推门而入,一双勾魂摄魄的深紫色瑰丽眼眸眼角带笑。
青石闻言,眼泪噼啪就掉了下来。
“怎么了,马上就能回去了,还不开心?”萧莫看着哭泣的青石,“难得见你流泪,是为了凌然吗?怎么,时间久了,还生出感情来了?”
青石呆愣在原地,不知该怎样形容自己复杂的心情。“主子,您让我接近凌然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又朝一日入得相府,在丞相房中放下那些东西吗?”青石了然,此时此刻,她偷放在丞相床榻之下的龙袍和与他国的书信,只怕已经是被官兵搜了去了。
萧莫嘴角一勾,不显妩媚却有种格外清雅细致的感觉,“丞相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真的没有这些心思,我就算让你放东西在相府,皇上也不会起了疑心去搜查。”
“那日主子让我交给安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青石现在倒是有些疑惑了,当初自己就应该看一下那东西的,现在对凌然总有一种愧疚之情。
“怎么,怀疑我?”萧莫挑眉。
青石盯着萧莫,看着这张让她苦苦追寻了十几年的容颜,忽然就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了。“主子,青石不懂,为何要让相府倒台。”
萧莫莞尔一笑,脱鞋躺在软榻之上,“父亲近日身体不好,这边也是时候该收手了,原本的计划也是该改改了。”
“所以主子要把皇上的左膀右臂一一铲除。”青石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