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凌越邀请了凌然一起游园,走了半晌,凌越还是一句话没说。
寒风凌冽,凌然裹紧了披风。
“姐,人说春日是初生小儿,夏日是青春少年,秋日是阳刚中年,那冬天岂不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了?”就在凌然快挨不住的时候,凌越终于开口。
“是呀。”凌然随之感叹,“他步伐蹒跚,历尽苍桑,饱受风雪的磨难。”
“错。”凌越打断凌然的话,“姐姐,去年冬天你对我说过同一番话,可却不是现在这么说的。”
凌然愣住,“哦,我自己都忘了,那我是怎么说的?”
凌越莞尔,停下脚步看着凌然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去年时姐姐你是这么说的,冬日虽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但是他依然不改对大自然的爱恋,你看,越冬的麦苗身上,是他盖上的棉被,繁叶落尽的树下,是他执意培上的冬肥,害虫肆虐的田间,是他施上的杀虫剂,他使青松更苍翠,使冬梅更芬芳,使天更高,地更远。人们更坚强,他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奉献给了这个世界,对于自己,没有丝毫保留,当春天的脚步逐渐走近的时候,他又是那样断然离去,把希望与祝愿给了新的一年。”
“我,是这么说的吗?”凌然闻言,半晌没有想起来。
凌越忽的笑了,“姐姐记性真差,去年这个时候,我犯下大错险些被皇上除官,姐姐不就是这么安慰我的吗?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嘛?”
凌然一愣,前世的时候的确似乎有这么一件事,只是加上前世,已经有三四年过去了。而她,现在经过了那么多的事,实在也不是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相府小姐了。
“姐姐。”凌越忽然拉着凌然的手,“虽然不知道这半年姐姐嫁入安府发生了什么事,受了什么委屈,但无论如何,现在都过去了。还请姐姐不要再整日愁眉苦脸了可好?冬天马上就要过去了,春日不日便会到来,姐姐要把自己永远尘封在冰冷的冬日吗?”
从重生到现在,凌然从一开始想要报仇到现在决定和安霁斩断关系,从未有人看出过凌然内心的哭。如今,凌越却了出去,虽然不能直接告诉凌越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凌然还是很感激,感激凌越对她的关怀。转身抱住凌越,“好弟弟,姐姐当年没看错你,把你从街边带回来,真的是姐姐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
远处,青石难以置信的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两人不是兄妹吗,青石起初是这么想的。“凌越可是凌然从街边捡回来的。”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自己头顶上方响起。
青石抬头,看着屋顶上的人儿,“主子,您怎么来了,相府家丁众多,您不怕被发现吗?”
萧莫扬扬手中的东西,“我是来取这个的。”
“还准备给主子送去,没想到主子自己来取了。”看着萧莫手中的东西,青石两眼无光,如今,主子得到了最期盼的东西,只怕她离回去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把这东西,找个时间交给安霁。”萧莫从怀中拿出一个锦囊,丢在青石手中。
青石接过,愣住,“这是什么东西?”
萧莫莞尔,挑眉,“这可是好东西,不要弄丢了,给安霁的时候小心,不要被人看到。”
“什么东西呀?”青石低头,准备打开锦囊。
“不可。”萧莫急忙唤住,“这东西看了就回不了头了,安霁看了是好东西,可你看了就未必了。”
青石的手愣住,不知道该不该拆开锦囊,最后咽咽口水,将锦囊收回袖中。“只是主子,青石还有一事不明白,为何不直接将这锦囊交给安霁呢,而由我给?”
萧莫从屋檐上跳下,拍拍青石的肩膀,“这件事办完了,你我也就差不多该回去了。”
果然,青石僵硬的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主子,我们的目的不是接近凌然套取消息吗,为何要青石画那皇宫地图。”
“若是我说,我们的目的并非如此呢?”萧莫站在青石身边,大家都去守夜了,竟无一人看见。
“不就是接近凌然吗?”青石不解,本以为自己最了解主子了,可是现在,青石抬头,看着主子那棱角分明的脸,忽然间就觉得自己不了解主子了。
萧莫不说话,只是看向青石的目光幽邃,“青石呀,若是想跟我回去,把这件事办妥就是了。”
一寸光阴一寸金,时光在指缝见穿梭,凌然只感觉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大年初八这日。
一大早凌然便从床上翻身而起了,“允儿青石,你们说我穿哪件衣服比较好看?”
“啊!”允儿大呼一声:“小姐你今日见鬼了,整个冬天你都没这么早起床过。”允儿汗颜,就是大年那一日,凌然可都没这么早起。
青石知道凌然的心思,“小姐,那件红色的不错,今日不是酒楼开张的日子吗?这红色呀,是再好不过了。”
“好,那就这个。”凌然指着那红色的袍子,随后有些担忧,“这红色太张扬,我这身材穿了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
“小姐您肤色白润,穿上这红色更是显得皮肤白皙,是最好不过。”青石急忙称赞。
等凌然到了品香居的时候,品香居前早已聚满了人,“这名字未变,怎么生意变得这么的好?”
青石抬头,看着那新建的品香居,“这名字未变,可是这内容变了不就好了。”
“走,我们进去看看。”凌然看着那人潮满满的酒楼,忽然就来了兴趣,“我可是老板,非得进去好好看看,这么多人,那银两得多少呀!”凌然看着那些银两,简直就像看见了白花花得银两。
“就知道你两有问题。”品香居对面,安霁满眼愤恨的看着凌然进了那品香居,在相府门外守了多少日都没看见凌然出门,今日一出来便直接往萧莫这里来,看来两人果真有问题。
“不错不错。”凌然进了酒楼,看着那高朋满座的大厅,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萧莫正在算账,一抬眼便看见了凌然,招招手,“这边。”
凌然眼前一亮,直接往柜台奔去,“今日赚了多少银两了,我来看看。”说完靠在萧莫身旁,低头仔细看着算盘。
“两个狗男女!”安霁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拿着刀大喊着冲向两人。
凌然傻了眼,看着就这样冲上来的安霁,僵硬的站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
“啊!”酒楼之中的人儿看此状,纷纷尖叫起来,品香居瞬间乱做一团。
“小姐小心。”青石在柜台外面,一把拉住安霁的后衣领,想要阻止。
“滚开!”安霁此时不知哪来的力量,像夫君抓住红杏出墙的夫人尾巴一般,怒从中来。
青石被安霁这么一震,直接给撂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凌然本来想躲,可是在看见青石倒地的一瞬,怒了,一下冲了出来,“你我已经毫无关系,来这里撒什么泼?”
“你还敢说!”安霁举着刀站在凌然面前,双眼发红,“你说你跟我和离,是不是因为这小白脸?”安霁激动的指着一旁的萧莫。
萧莫抬头,委屈的撅着嘴,“我虽然皮肤白了点,但也不至于是小白脸吧。”
“管你是不是小白脸,凌然大年第一天就出门来了你这里,你说你们两是不是有鬼?”安霁激动得唾沫星子都出来了。
萧莫掏出手绢擦擦脸,“怪不得凌然要休了你,原来不是毫无道理的。”
此话一出,安霁更是愤怒,举着刀朝着凌然挥舞:“你为何要休了我,为何要休了我?”
“原来是怨夫呀?”酒楼之中的人现在都变成了看戏之人,颇有些好笑的看着这出戏。
安霁听着人们的议论,发红了双眼冲上前去,“我杀了你们!”
青石只见萧莫一个眼神,瞬间便明白了,急忙冲上前去抱住安霁,“安大人,是你自己算了错我们小姐才休了你的,你就不要再这般纠缠了吧。”
“我呸,她这般身材,我看得上她已经是不错了,居然还敢休我。”安霁也不知是糊涂了还是怎样,竟然连这种话都说了出来。
凌然气急,前世临死之前她也知道安霁对她存的是什么心思,可是没想到这世多少事情都变了,如今安霁居然在众人面前说出这些话来。
“当众伤人,给我拉下去。”凌然怒视着安霁,“爹爹说过不准你再见我,你可还记得?”
提起丞相,安霁也是愤怒,“我知丞相权势极大,可是就能够如此欺负人吗?”
“原来是丞相家欺人在先呀。”客人都是些不知真相的百姓,只看表面不知其真相。
“你凌辱我在先,绑架我在后,送我巫蛊小人我也忍了,如今别在我朋友这里闹事,否则我就不念旧情了。”今日是品香居开张第一天,凌然原本的好心情都被安霁这厮给破坏了。
安霁闻言,微微有些底气不足了,“可不管怎样,你和这萧莫勾搭,就是不对!”
“勾搭,我清清白白,朋友酒楼开张我来捧场,这算什么勾搭!”凌然反击道,“你哪只狗眼看见我勾搭别的男人了?”
安霁还想挣扎,可手中的刀已经被青石夺走,只能愤恨的看着凌然,“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给我出去。”青石把安霁扭送出了品香居,临行前推了安霁一把,“走吧,以后可别来惹我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