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花都已经侧身让路,对东方琴说道:“我送你出宫。”
谁知东方琴瞧了瞧他,又看了看赵竹心,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姬无花正不知所以的时候,赵竹心咬着牙说道:“好啊,琴姐姐,你耍我!”
东方琴笑道:“怎么只许你一再设计骗人,就不许我逗逗你吗?”
“看我怎么收拾你。”赵竹心刚一伸手抓她,东方琴已跑出老远。两人追逐而去,留下姬无花还在纳闷。
姬尔安走过去推来推他,笑道:“想不到你小子还挺会说。”
“琴儿她……”
姬尔安无奈地拍拍额头,无奈道:“真不知道你这人到底是开不开窍,她已经同意留下来了,你不用做看门的了。”
其实刚刚姬无花来追东方琴,姬夫人是极力阻拦的。但姬无花竟然跟她动了手,气得姬夫人大发雷霆。姬无花又跪地认错,说道:“母亲,孩儿不愿跟您动手。但孩儿必须去跟琴儿说清楚,错过了她,孩儿不会再娶别人。”
姬夫人问道:“世上那么多好女子,你怎么就偏偏看中她的徒弟?”
姬无花不善言辞,只说一句:“请求母亲让我去见她一面。”
“去吧。”姬夫人深知拦也拦不住,心也有些软了。再说她本对东方琴极是喜爱,只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儿。
不过有姬尔安和赵竹心的三寸不烂之舌,再加上东方琴离宫这事一闹,姬夫人也只好下这个台阶,同意了婚事,只是她也有个条件,就是决不与兰心圣手见面往来。
一场婚事一波三折,终于听见了吹吹打打的喜乐。与此同时,姬尔安同意赵竹心的提议,将叶贵人从落香别院放了出来。
“多谢谢妹妹。”叶贵人向赵竹心拜谢。
赵竹心赶紧扶起她,笑道:“你既叫我妹妹,那还客气什么?”
自从叶贵人出了冷宫,东方琴嫁到了将军府。赵竹心便时常与叶贵人来往,她们见面的时候远比跟姬尔安见面的时候多得多。
这一晚,赵竹心竟提前让玉儿传话给姬尔安,叫他不要翻自己的牌子,说是要跟叶贵人彻夜畅谈,聊聊知心话。
姬尔安真是又生气,又无奈,心中嘀咕:“难不成她倒嫌我碍事!”索性也懒得理,翻别人牌子就翻别人牌子。
那边正在赌气,赵竹心这边却毫不知情。她将下人都支了出去,拉着叶贵人,脸色凝重,问道:“叶姐姐,竹心问你一句话,你要老实回答。”
叶贵人笑道:“你问吧,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瞧你这个样子,到底是什么事啊?”
赵竹心抿了抿嘴唇,问道:“你现在是否还爱着皇上?”
叶贵人听了,并没有立刻回答,半晌才露出一个凄然的笑,说道:“什么是爱?如果不是看了云枝姐姐和那个宫门侍卫的事,恐怕我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你的意思是,你从未爱过皇上?”赵竹心问。
叶贵人直着眼睛,点了点头。
赵竹心接着问:“那你说过会待我如亲妹,是不是真的?”
“当然。”叶贵人说道:“云枝姐姐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
“那就好。且不论姬尔安对我是不是真心,单凭他害死姐姐这一条罪,我也不该放过他。”赵竹心咬着牙说出这话,眼中却含着泪。
那天在落香别院听她说这话,叶贵人并没在意,但她今天再次提起,不像气话。于是连忙劝道:“你要做什么?千万不能乱来,他可是皇上。”
“我才不怕,别人没本事杀他,不见得我没有。”
叶贵人越听越是冒冷汗,“姐姐不是担心别的,只是……只是你未必害的了他,就算你能得手,也绝对难逃一死啊。”
“姐姐放心,我有一半的把握带你逃出去。如果不能逃脱,也绝不会连累姐姐。”
叶贵人忙握住她的手,说道:“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就贪生怕死吗?”她沉吟良久,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一滴眼泪不知不觉落在赵竹心的手背,她明明已经在控制了,可眼泪还是掉了下来。“明天我会亲自到御膳房为他准备膳食,最近我对他总是冷冷淡淡的,听说我亲自下厨,他没有道理不来。我会用最美味的一餐……送他上路。”
“你……”叶贵人小心翼翼地问道:“真的忍心?”
“姐姐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小时候,若是没有姐姐,我也早就死了,面对害死她的人,我有何不忍?”赵竹心深呼一口气,说道:“明晚起更时,姐姐在重华门等我,我会带你一起离开。如果到了三更我还没出现,姐姐你就自己离开。”
叶贵人突然笑了,笑得有些安详,幽幽说道:“四堵红墙消我半世韶华,从未想过有一天能走出去。”
赵竹心想毒杀姬尔安,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如果她可以下得了手。
姬尔安顺着饭菜的香味进来,笑道:“今儿怎么这么有兴致,还亲自下厨为朕做膳食?”他看见桌子上摆的都是那****在湖州分舵吃过的东西。于是搓着手说道:“啊,自从上次吃过王舵主和他夫人做的饭菜,就一直想等有机会再吃一次。早知道你也会做,朕就不用等的这么辛苦了。”
赵竹心笑道:“皇上怎么不说自己笨呢,我从小就混在丐帮了,丐帮的美食我又岂能不会做呢?”
姬尔安拿起筷子,笑道:“好,那就让朕尝尝你的手艺。”
赵竹心顺手夺下筷子,说:“哎,着什么急啊?我们有多久没好好说说话,你却急着吃东西。”
姬尔安一把将她揽在怀里,说道:“你还好意思埋怨朕?我看你比我这个一国之君还要忙呢。”
赵竹心笑道:“竹心怎么会比皇上忙呢?一国之君还要忙着翻牌子的嘛。”
“嘿嘿。”姬尔安听到这话似乎很高兴,“带点酸味的话,听着倒是蛮舒服的。”
赵竹心腰身一扭,从姬尔安的怀中挣脱。“那不如皇上先尝尝我的菜酸不酸。”
“唉,朕倒是也觉得最近有些疲倦。那朕以后不翻牌子了,太累。只陪你一个人怎么样?”姬尔安再次拿起筷子。
“嗯。”
“……你这什么反应?”一口菜刚要送进嘴里,却又被赵竹心的反应气得停箸不食。
“我只希望你下辈子不要做皇帝了。”赵竹心说完这句话,亲自为姬尔安夹了一口菜,想要喂给他,就在这个时候,听到外面有人喊道:“放我进去,我要见皇上,快让我进去。”
姬尔安皱起眉头,问道:“什么人在外面喧哗?”
太监回道:“回皇上,是叶贵人想要见皇上。”
此时趁人不备,叶贵人已冲了进来,跪在姬尔安面前。
赵竹心挡在她和姬尔安中间,问道:“姐姐,你来做什么?”
“皇上,这菜不能吃。”叶贵人推开赵竹心,拉住姬尔安的袍子。
赵竹心忙拦住她,“姐姐说什么呢?难道就这么见不得我与皇上好?来人,快送叶贵人回去。”立刻有两名太监过来搀起叶贵人。可哪里还来得及,她早已喊出“菜里有毒”四个字。
赵竹心急道:“姐姐你胡说什么?”
“皇上请听臣妾一言。”叶贵人喊道。
姬尔安摆了摆手,命人退下。“你想说什么?”
叶贵人说道:“媗贵人在菜里下了毒,皇上一试便知。她试图谋害皇上的奸计被臣妾发现,又害怕走漏风声,于是想威胁臣妾,让臣妾主动离开皇宫,但臣妾心念皇上安危冒死回来相告,幸好还来得及。”
“媗贵人为什么要害朕?”
叶贵人又道:“因为她想为她姐姐媗妃娘娘报仇,她在落香别院曾向臣妾透露过,怀疑是皇上发现媗妃娘娘跟薛桓的奸情,才将媗妃赐死。臣妾也曾极力劝说过她,可她还是执迷不悟。”
姬尔安看向赵竹心,赵竹心慢悠悠走到叶贵人身前,问道:“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明明是你告诉我说,是皇上害死了我的亲姐姐。”
叶贵人哭道:“你怎么污蔑我都好,但我绝不会让你伤害皇上。”
“玉儿。”赵竹心叫过玉儿,问道:“当初是你跟我说,我姐姐跟叶贵人相熟,她人生的最后一段时间是跟叶贵人在一起的,对不对?”
玉儿跪下回道:“是的。媗贵人,叶贵人都已经说了,娘娘的死跟皇上无关,为何您还是不肯相信?”
赵竹心轻轻击了几下掌,“啧啧”两声,说道:“真是不得不佩服你们。一个平日里张口闭口的,赞我是个好主子,一个又说视我为亲妹妹,原来只不过是想合起伙来陷害我。你们这些小伎俩就想对付我?也未免把我想的太笨了些。”
“尔安。”赵竹心转身看着姬尔安,问道:“你可信我?”
姬尔安道:“你可信我没有害过你姐姐?”
叶贵人不知两人这话什么意思,但她怕姬尔安对赵竹心有情,被她言语迷惑,指着桌上的饭菜,说道:“皇上,孰是孰非看看这些菜有没有毒就知道了。”
“好啊。”姬尔安面无表情,吩咐道:“来人,拿银针来。”
叶贵人忽然想起来什么,“等等。皇上,臣妾听说媗贵人她擅长使毒,银针未必能试得出她的毒。随便找个牲口来试试吧。”
“不用了,何必那么麻烦?”赵竹心矮下身子,盯着叶贵人。叶贵人却得意地站起来,笑问:“对嘛,知道掩饰不下去了,就早点乖乖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