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杜不再理我们,和班长在那里说着话,我们几个人将被子抱回铺上后,一个个气得直咬牙。
早上吃饭之前又骂了一遍不是人,然后举砖头,我们总算知道,差不多每天都得不是人——就连这也算是一项训练科目了,我们一个个心里都觉得有些不平,但这玩艺儿又有什么办法,想做特别之人必有特别之处,现状改变不了,熬着吧!等到吃饭的时候,在食堂又碰见了那个阿杜。
“新兵信多,老兵病多,不老不新毛病多”,虽说阿杜只是个第三年的老兵,此话却是他的真实写照,只见他撑在饭堂的窗口前像二流子一样抖着,还叫住了我们问:“嘿,到这里来感觉怎么样?”
怎么样,你一掌勺的哪知道这个中滋味,跟你说也不明白,胡铁飞说:“还行!”
“是么?一个个***被折腾得像煤炭工人一样,吃得消吧!”
“嗯!”
大家都不说话了,他又笑着问我们:“早上教你们的方法还行吧!”
我们都没有开口,卢超就接过话说道:“班长,真的不错,我们的被子都叠得方方正,班长有空到我们班里去玩,也多教我们几招!”
“想学啊,要是跟着我学,哼,真不是吹牛,甭管是整卫生还是练枪那绝对没问题,这个小兵不错,以后应该还行!”说完指了指胡铁飞,胡铁飞也不感觉有什么尴尬,如同自己真的不错起来了一样,咧着大牙满嘴是笑,我们几个新兵看了看他,想,你一个炊事班的兵还牛乎乎个啥,说这个不错那个不行的,好象我们的前途都捏在你手中一般,跟着你有啥学的,操好你的锅铲就行了,你懂啥叫操枪么!
这小子又对我们好了起来,拿勺子给我们班加了一些菜,又给区队长弄了点“福利”,虽然他给我们加菜了,我们对这哥们也不感冒,没正没反的,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又跟你翻脸。
到了晚上的时候我们却苦了,现在还只是三月中旬,气温总在零度左右徘徊,等我们钻到被窝里面去的时候,全都是湿的,赵恒和卢超哪里还敢光着膀子,都穿着作训服扯过被子的一角压在身上。
班长开碰头会去了,我们几个人在那里小声说着话,先是说起每天骂自己不是人这件事上来,哪知胡铁飞意见也还挺大,我问道:“胡铁飞,你这么大意见,我看第一次就属你最先喊的!”
胡铁飞将头别过来,说道:“这你还看不出来么,迟早都得喊,像我早喊了还得给区队长留个好印象他就认识我了,你们到最后不也都喊了么,还留不下个好印象,不是有一句话怎么来着,识时务者为俊杰,胳膊拧不过大腿,在新兵连你们班长都没练过你们吗,我就初中水平都知道,在新兵连我吃过不少亏的,现在我可是学聪明了!”
这小子说什么都说得那么直白透彻,卢超“啧啧”两声说:“看你这小名词用得哟,还识时务者为俊杰,这算哪门子俊杰,连人都不是了!”
胡铁飞说:“你们还真别说,天天像这样喊着,真还感觉到自己不是个啥稀罕东西了!”
你看看他说的,经他这一说,我也真有这种感觉,喊着喊着真的感觉自己狗屁不是,但我现在冻得直打颤,睡着也不舒服,我说:“都别说这个了,那个叫阿杜的小子你们不想整他一把吗,他可是把俺们害惨了,他不就是个第三年的老兵么,看你卢超一口一个班长叫的,搞得他都心花怒放了!”
卢超装作精明的盘算道:“我还不是为了大家好哟,他在炊事班,你跟谁急也不能跟炊事班的人急啊,你看今天多叫了他两声班长,打菜的时候给我们多打了吧!”
我拍了一下床沿,怒道:“那也不行,这小子整得我们多惨,不弄他我们还算大老爷们吗,我们以后还得出去执行任务的,这么牛气的狙击手就让他一个小炊事兵给玩了,俺不服,你们是不是害怕?”
卢超说:“你傻儿哟,炊事班的人不好惹,真要是把他惹毛了,到时把我们当牲口喂怎么办?”
“他敢,你没看到被子全是湿的,现在能睡得着吗?”
大家都不做声了,过了一会儿胡铁飞坚定的说:“那你说该怎么整他!”
“明天乘他不在的时候,我们也给他被子淋上水,谁也别焉巴!”
赵恒小声说:“这样不好,算了吧!”
我知道赵恒心眼儿好,但还是忍不住说道:“你别虎了吧叽(傻乎乎)的,有什么不好,俺今天老多时候就想整他了,你们到底同不同意?”
胡铁飞还是够义气的,轻击了一下被子说声:“干!”
我故意先问赵恒:“你呢,赵恒!”
赵恒有些忐忑的说道:“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好,你们既然说干那就干吧,到时有事我们一块儿扛。”
卢超小聪明得紧,看见局面已经形成,他也不愿意孤立,没用我问就说道:“这个眼子(主意)我们再商量一下,反正到时候罚不责众,他妈妈的确实冻得我难受哟!”
莫天柱我故意不去问他,胡铁飞却还是直通通的给问了:“莫天柱你的意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