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形势发生了急剧变化,变成我们在这边守着坦克,他们在上方攻击我们,虽然有坦克做掩体,但作战形势突然进行了转换,阿杜双手指向眼睛问我能看见什么,我不敢露头,从坦克履带最前方的夹缝里搜寻信息——我现在又充当成信息组,我看了一下前面,地上有移动的身影,从匍匐姿势来说,可以断定是卢超无疑,我伸食指和中指指向自己的眼睛,以示有人。阿杜指了一下我,拇指上竖,用手作刀姿势,命令射杀。
我在履带缝隙旁架好枪管,换上了精度更高的JQ大狙,调整好自身姿势,并将自己处于最隐敝的状态,首先我得知道他现在的距离,卢超的身高大概是1、75米左右,从狙击镜里观看,占狙击镜刻度值8、8格的样子,就是说还不到9格,我粗略计算了一下,距离将近190米,因为他在上面我在下面,并且他背面反差物太大(他的身体和崇山做对比),排除视线的干扰和地形的特点,估计实际距离应该在220米左右,将表尺规零,迅速锁定目标,阿杜小声提醒道:“风速6点,不纠偏。”
我左手食指轻搭扳机,眼光顺着黄沙往前伸延,前面卢超还在缓缓移动,我调整好呼吸,这一击必须射中他上身部位,哪怕他在匍匐几近和地面平行,但我并不着急,我等着他时不时抬高身体的那一霎那,果然机会慢慢来了,他爬了一会儿,身体稍微立起观察情况,我抓住机会迅速射击,子弹以抵挡不住的速度奔腾而出,一枪击中卢超的钢盔,他头上的发烟装置立马冒红烟,结果一个,我朝阿杜做手势报告情况,心里稍微吐一口气,还有一个就是胡铁飞了,我侍机等候机会,看他什么时候出现,如果卢超在这里出现,想必他也不会走得太远,阿杜示意我静等。
我和阿杜爬在那里耐心等待,却始终不见敌方动静,树林里四周静谧,时不时传来两声鸟叫,突然一个催泪弹从斜前方滚了下来,我赶紧摆枪朝向斜前方,却看不到胡铁飞的影子,看来胡铁飞对地形利用得相当好,催泪弹是借助地势滚下来的,他的藏身处也应该就在斜前方,但我为什么看不到他?我还正在纳闷,催泪弹己到了我们身旁,因为催泪弹是非杀伤性武器,所以此次演习用的真家伙,滚滚浓烟马上弥漫开来,一会儿就直冲我们脸上撞,仅仅几十秒钟功夫就呛得我和阿杜眼泪直流,乘还没丧失攻击能力,阿杜迅速招呼我上坦克,我憋住气马上进了坦克里头,暂时缓解一下痛苦,10分钟后才得以从坦克里出来,胡铁飞早己不知去向。
下午6点,传来收队命令,树林里光线己暗了下来,清凉的气息蕴藏得随处都是,天空依稀被染成晕红色,树木看上去一团一团的,抖动着诺大的树冠,散发出临近强盛的繁茂。
我和阿杜登上坦克,开着往基地行进,阿杜一路上说:“想不到胡铁飞这小子有两下,愣是被他逃脱了!”
我说:“是啊,看着催泪弹下来,斜前方却没有人!”
“你别看他傻,他聪明着呢!”
“是啊是啊,老同志我看出来了!”
回去的时候快七点半,大家都回来了,我饭都没吃,拉住胡铁飞就问:“你小子躲到哪里去了!”
胡铁飞“嘿嘿”笑了两下,说:“你刚开始用电台呼,是不是想蒙蔽我?”
赵恒也说:“是啊,我赶到东边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就想着你们是不是声东击西!”
我看了一眼莫天柱,说:“是想蒙蔽你,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雷达啊,再说你们来时鸟飞蛐蛐叫的,我又没睡觉能发现不了?在你们来之前,我早就选好了地形,但并没有从坦克上下来,而是你们射击的时候中途退下去的,下来没一会儿,嘿嘿,我就把莫天柱反抄给结果了。”
莫天柱无所谓的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你们这招声东击西真不耐,但还是被我防住了,杜老同志,我表现还可以吧?”
阿杜看了看他说:“还行,你小子隐敝得比较好,反击的时候,想把老同志往死里整呢?”
“没有绝对没有,要不这样就被你们逮住了!”
我还是不太明白,问他:“催泪弹扔下来后,怎么看不到你的人?”
“我先将催泪弹放在你们左前方,然后迅速找一个相反的方向,用弓弩射击推动催泪弹滚落,其实我当时根本不在催泪弹滚下来的那个方向,你肯定看不到我,杜老同志,没薰到你吧。”
“妈的,扔催泪弹的时候你可没管我是老同志,把我薰得鼻涕眼泪直流!”
“老同志,我真没想整你们,要不然催泪弹扔了之后,我知道你们会进坦克,那个时候如果攻击,嘿,老同志……”他这一说,弄得我和阿杜两个人很没面子,只得摆了头说其它的。
继续进行一段时间的分组练习,大家都互相更换了几次角色,对各自的方法都有一个大概的了解,但我们还是得回到射击训练上来,实际上从刚来到现在,我们已经打了近1万发子弹,对于射击,子弹的气味我们都能闻得出来,那种干燥的散发着古铜色气息的杀人利器,己溶入到了我们的生命意志当中,它在一个恰当的时间内划着弧线出现在我们脑海里,它从这一端越到那端,留下的是对青春的誓言,它让生命带着抛物线结束它的使命——如同我们自己的青春,只能在年青的时候经受火的淬炼,然后让岁月的意义得以升华。那段时间所遇到的每一个人都随着子弹在我的脑海里像抛物线样闪挪,一次又一次,渐渐盘踞着我的心灵空间,令我久久不能忘怀,他们都年青着,微笑着,有张扬的个性,有犀利的语言,有属于我们自己的笑话,有着属于我们的喜怒哀乐,那一段段逝去的青春啊,注定是要不一样的,要不它为什么总是一遍遍的在我的头脑里回旋,挥之不去,那么多人的音容笑貌又为什么一次次浮现,那么多的夜晚为什么会一次次来崇我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