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声说:“这小子有些二里二楞的,肯定是拿错了,现在死马当活马医,你整点敞亮的好不好,总是把人往阴暗里想,就他妈喜欢站着往人家头上尿尿!”
“我哪里有这样撒,班长说的是拿半块砖,他没听见,他在听啥子哟!”
我感觉这小子有些不地道,呛了他一句:“你别咯应人了,整得好象就你聪明一样,看好你手中的砖!”卢超看了我一眼,矗那儿不说话了。
本来以为最先坚持不下来的是胡铁飞,哪知他一直举了六分钟还没有放下来,我心里不禁有点佩服起他的毅力,要知道现在我整个手臂都已经麻木了,他举的可是整块砖啊,我咬了咬牙,在怎么俺举半块砖也不能整不过他啊,胡铁飞虽然有点愣头青,但这人还是贼有意思的,跟俺的脾气还算对路,俺寻思着以后还能唠到一块儿去。
快八分钟的时候,有第一个人先败下阵来,耷拉着头愣在那里。我往前探了头一看,奶奶的,就是那个莫天柱,大城市里来的受不了苦。
四个班长立马就奔他那儿去了,他这一放下来可好,我们又有转移注意力的地方了,大家都盯着往他那儿看,好让浸透全身的麻木得以缓解,只见班长慢悠悠的转到他那里,乐呵着问:“怎么了,有点酸是不是?”
莫天柱看了班长一眼,小声说:“嗯!”
班长将手横着一指:“大家都能坚持下来你怎么就不行?你说说看。”
“我、我……我小时候胳膊脱臼过!”
对他这异常明显的撒谎,班长看他一眼,满是怜惜的说:“哎呀,那真不能举了,是不是,赶快活动活动。”一分钟后,那边又有两个坚持不下去,郭朋海班里的,他又第一时间赶到了那里,其实这种比试就是班长互相较劲呢,哪个班里拉稀的多了肯定是不给班长争脸,他们的面子上也过不去。
杨志明班长和蔼的问:“活动好了没?”
莫天柱此时己是全身轻松的站在那里抖,可能感觉是全队最幸福的一个人了,满是干脆的回答道:“班长,活动好了!”
班长偏着头问:“胳膊脱臼了,那练习战术应该没多大问题吧?”
莫天柱脸都绿了,吭哧着说:“没、没问题!”
“行,爬到红砖那里再爬回来!”
莫天柱愣了一下,“蹭”一个卧倒,箭一样射出去,吸引了好多人的目光,他就那样在全队人员的眼前蠕动着往前爬,我们看了看前面,来回有两百米距离,一个个吓得拼了命的支撑着。过了约十分钟的时候,班长终于下口令停了,我们快活的在原地活动,远远看见一个小黑点在那儿艰难挪动,活动了将近有两分钟,班长还不见莫天柱爬回来,点着头对我们说:“这速度真不慢,去个人告诉他,叫他不要停下来!”赵恒正要动,但卢超却留意着,早表现积极的跑步过去传达命令了。
班长带我们又跑了一遍障碍,才整队带到饭堂吃饭,剩下莫天柱一个人在空旷的操场上来回“犁地”,我在进饭堂的时候看了看操场,提醒自己可得注意,不能犯到了班长手里。
因为刚到新环境,吃过晚饭后便没有再训练,安排的是互相了解的时间,这个时候班长也让卢超去把莫天柱召了回来,他坐在班里一言不发,胳膊上满是血迹,迷彩服的两膝两肘都已磨破,两眼无神的盯着地板看,过了一会儿,看着大家都热火聊天的说话,他可能是不想呆了,借口跟班长说:“班长,我去趟厕所!”
班长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放心的在那里思考着,哪知赵恒马上站起来说:“我也想去,班长我跟他一块儿去吧!”厕所在距离我们营房一百米远的地方,班长见有两个人一块儿,便满意的摆了摆手说:“你们想去的都一块儿去吧,也不是新兵了,懂部队的规矩是吧!”我们当然懂,我们好歹也在新兵连里磨练了三个月,班长可能是怕我们跑了才这样说的,我正好也想撒尿,也随之站起身。
我们三个人结伴而行,外面是黑漆漆的夜,除了营房有闪烁的灯光,放眼望去方圆几里再也看不到一丁点儿亮星,刚长出嫩绿叶子的白杨树在暗影中抖动着线条,发出细微的声音。
在厕所外面,赵恒拉了莫天柱一下,慢慢从裤兜里掏了两个馒头出来,递到莫天柱跟前说:“已经凉了,赶快吃点吧!”
我都感动得不得了,想着赵恒这人真不错,白天莫天柱还说了他,吃饭时还记得给他藏两馒头。哪知莫天柱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直直的看着赵恒,赵恒真诚的说:“吃啊!”莫天柱可能早就饿了,接过馒头就开始往嘴里狠塞。
我想,这他妈不是白眼狼是什么,但是也不好太刺激他,只好装作不在乎的在那里哼着调子。吃完后上了厕所,莫天柱的脸上好看了一些,我们三个人回去销了假,到晚上十一点才熄灯。其实在新兵连我们的训练强度就算大的了,但来这里第一天就感觉有些吃不消,都麻利的洗漱完准备睡觉。卢超看样子刚才和班长交流得不错,很是高兴的边脱衣服边说道:“妈妈的,第一天就折腾得我够呛,这以后的日子还得过哦,我睡觉可是喜欢光董董(光上身)的,你们也试试,这样子舒坦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