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枪声还在响着,我开始瞄准,两肘架起,平静的将枪推出去,缺口和准星很清楚,准星不偏不倚放在正中间,还能看到准星上暗亮的光芒,我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放出了第一枪,前面只停了一下,马上报出十环。
枪身由于后座发生了很明显的偏移,等我再瞄准时枪身指向靶外,我先把枪大致靠近目标,黑黝黝的枪口从靶身下面惭惭往上抬起,直到锁定目标正当中,我感觉到时间的静止,耳畔旁都是空的没一点声响,我的食指肉厚部分早己在慢慢施加压力,我能感觉到扳机哪怕一丁点的动静,我照样均匀用力,根据我的经验,这个时候不能猛抠,哪怕你是有意注重手指上的力量也不行,你只能全神贯注的看着你的目标,直到子弹出击的那一瞬间,这叫有意瞄准,无意击发——如果境况是这样,打出去的子弹会是比较好的成绩。
又射出去了第二发子弹,还是十环,我长长的吐了口气,继续瞄准,浑身像是被冰冻了的那种感觉。按照规定十发是一组,也就是今天要进行二十组的训练,但我现在却明显感到两肘和身上几个支撑部位的疼痛,刚才在地上摩擦的伤口在射击过程当中不可避免的干扰了我的意志。
我看了一下肘部,它支撑着我的整个上体和枪支,上面的血已被地上的沙土给止住,却不停的流着血清一样的东西,细菌的侵入和碎沙的磨砺让我感到钻心疼痛,我咬了咬牙,为了不影响射击,我将肘部关节狠狠的杵在沙里面,任凭整个手臂麻木起来,我要让整个手臂神经都失去知觉,让它不会影响我的射击精度,我咬牙施加压力,肘已深陷沙土,为了缓解疼痛,我将目光紧紧的盯着准星,巨大的碾碎骨头般的疼痛过后,我拨了大把灰往受伤的肘部一堆,将它埋在了沙土里面。果然不一会儿,整个手臂就麻木了,但还是不行,我得让我的五个手指有很高的灵敏度,尤其是食指的感知,这样我才能更好的掌握扣扳机的力度。
我将左手腾出来,食指尖在枪身上狠狠的磨擦,手指头渐渐有了灼热的感觉,再放到扳机上的时候只觉得轻巧许多。
我把目光下沉,看了一下眼底的沙子,然后将眼睛上抬,“三点一线”很清晰,瞄准——击发,子弹打着响哨凌厉的奔腾而出,枪身无意中后座一下,我知道这就是最好状态下的“有意瞄准,无意击发”,我将头抬起,放松的看着前面,果然又是十环。
为了让手指更灵敏,我将食指收回又狠狠的在枪把上戳了戳,直感觉指尖一阵发烫,又打了几发,不过后面有几发成绩并不是很理想,反正是训练,我就当积累经验了。
十发子弹打完以后,区队长下口令暂时休整一下,我关了保险将枪身扭转过来侧放在地上,不情愿的爬了起来。
班长在后面叫道:“来,都到这里来!”我们马上跑步过去,班长叫我们都坐下,他蹲在那里笑眯着眼说:“刚才练了一组,都打得怎么样,大家交流一下,对下面的训练有帮助,这样才能更好的训练是不是?”
看样子胡铁飞早就憋不住了,他将佝着的身体坐直了说:“班长,我一枪8环一枪9环,其余8枪都是10环,我想用狙击步枪的话每枪都打十环也不难,下一步我一定要突破现在的成绩,最好是枪枪命中,班长我有这个信心!”
班长点点头说:“用心练,静态射击是最基础的东西!”卢超紧跟着说:“班长,刚才我的两个手直打颤颤,我打了95环,要是我的稳定性再好一些就好了哟!”
我知道手打颤是因为刚才在石板上爬过后影响的,我故意学着他的腔调问:“你为啥子打颤颤哟?”
他看了我一眼:“那不是、不是紧张吗,看你问得哦!”说完极快的看了一眼班长。
我偷偷在心里笑,装出一幅自己就没事的样子,其实心窝子都在疼呢,哪知这小子马上反问道:“你不打颤颤,你到是打了多少环,说给大家听听撒!”
我焉了,狠狠的看了一眼卢超,骑虎难下的说:“我打了91环!”我看见卢超的嘴角马上一挑,这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就像自己是落后份子需要重点帮扶了一样。
赵恒白净的脸上也都是土,过来圆场:“班长,我总是这样,想击发的时候击发不出去,错过时机却又扣动了扳机,管不住自己的手!”
“那就不要击发,子弹在你手中必须牢牢控制住,这样才能慢慢摸索出属于自己的东西!”班长又说:“莫天柱,你也说说!”
莫天柱正在地上胡乱划着,他抬了头说:“我感觉还好!”低了头又不说话。
大家都知道他这个德性,也不指望再听他说什么。班长拍了拍手上的土说:“你们说的这些问题日后都能解决,一个狙击手不练一万五到两万发子弹是不会合格的,这只是训练,刚开始,大家不要自满!”说完瞟了胡铁飞一眼,胡铁飞根本不曾看到,或者说他看到了还沉浸在自我良好的意识里。“训练的目的是为了积累各方面的经验,谁是最后的常胜将军那得看以后,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