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里如滚雷鸣动,战友间的厮杀是多么让人受尽煎熬,在我眼里不管胡铁飞做错什么事,但在我心里他始终还是我的兄弟啊,我看到他就想起了以前,叫我怎么能把他当作敌人?如果真的能救他,在最早的时候我就应该能有所发现,我后悔自己没有在最紧要的关头拉他一把——只有在最紧要的时候才能看清兄弟啊,比如莫天柱帮我躲过那一发惊心动魄的子弹,但是,在胡铁飞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们却没能及时伸手,我的兄弟,我们都有责任啊。
王参谋痛心疾首:“我们不能再让他错下去了,我们要挽救他,在新兵连时我就看到这是一个好兵,到底是什么毁了他啊?”
我把视线摆到空白墙壁上,是的,在部队,大家都绝少提及自己的家庭,没有金钱利益,没有家世背景,只有在一起同甘苦共的日子,大家在一起都是兄弟,在部队的1000多个**夜夜,家庭、金钱,都是青春的附属品,那里,只有淬火的意志,只有奔跑的激情。但飞得再高,终究是风筝,有谁能摆脱家乡母亲那根线的牵绕?尤其是在部队,亲情、爱情已经是一种信念的维系,各种情感显得更加单薄和脆弱, 怎么面对这样情况,对于我们来说,是一种灵魂的困扰。
如今面对兄弟的处境,我们除了痛心,还有对自己深深的自责。
莫天柱站起来,嘴唇有些颤抖:“王参谋、队长,胡铁飞走这条路大家都有责任,但我们兄弟不怕承担责任,我本来是个油兵,想着离开血狼,但田龙和马小锋老同志的离开给我留下太多东西,我不能走,我知道我要走了就是个没有血性的男人,我要说,干这几年我对得起战友,对得起兄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胡铁飞现在逃了,我心里不舒坦,他是个好狙击手,但在我莫天柱眼里他不是个好男人,是个好男人就不应该让他老母亲天天倚门盼望担心。”莫天柱满眼泪花:“在新兵连时我们五个一块儿接受训练,一块儿摸爬滚打,今天缺了一人,心里疙疙瘩瘩的,王参谋、队长,我莫天柱代表其它兄弟向你们保证,我们一定将胡铁飞带回来。”说完啪的一声,左手一扯,撕掉了臂上的血狼臂章,放在了桌子上,狼头正望着我们。“这是我们一块儿授衔时的臂章,我们都曾为它欢呼激动过,现在我们等剩下的一个人回来。”莫天柱把狼头臂章狠狠的按在桌子上。
今天可能是他说最多话的一天,我们看着满含热泪的莫天柱,“哧哧哧”连续几下,三个狼头仰面朝向大家。
分队长很是激动,站起来:“我们大家都在等他回来。”“哧”臂章扯下,而后从怀里掏出胡铁飞母亲求的护身符,王参谋、班长、孙强……所有人都伸出手:“大家都在等他回来。”8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久久不能平静。
接下来是更缜密的方案布置,总结前期情况,而后制定更具体的计划。
分队长断言:“从胡铁飞潜逃线路来看,从山东经河北,目标定是北京,下一步他极有可能还会往前走,是什么让他不顾危险往前急行,或者说他潜伏到京有何目的?”
没有人能说出所以然来,分队长将问题搁至一边,继续说道:“就算其目的是潜伏至京,现在未达到目的,必定还会向前。胡铁飞利用时差及周围地形地貌比较到位,相信大家经过前期抓捕有了更深刻解,我们如何才能将其制服是关键!”
王参谋看了看我们:“经过这几年的磨练,胡铁飞的综合素质在全队来说应该是数一数二的,我们虽然人多,但并未和其发生正面交锋,胜算如何并不在掌握中,他的潜力已经暴发,并不是我们单个力量所能对付得了的。还有,虽然我们接到的是将胡铁飞带回的命令,但是自身必须小心,胡铁飞不是以前的胡铁飞了,他现在是一个在逃犯罪份子。”
我看了一眼王参谋,很想说:胡铁飞还是以前的胡铁飞,在战友兄弟面前,他始终是那个温顺、热情的胡换飞,但我将话埋在了心底。
班长小心建议到:“胡铁飞在新兵连时和阿杜关系不错,好多地方都是阿杜所教,可能阿杜对胡铁飞的战法和习惯比我们更了解,再加上阿杜确实是比较有、有经验的同志,有他在,对我们行动有很大帮助,是否可以将其充实进来?”看来班长准备说阿杜是比较优秀的同志,觉得不适合,嗑巴了一下。此时,班长应该是从大局出发的,不管班长的建议能不能被采用,也算帮阿杜了却回到战斗班的心愿,但这个心愿可能是他所不想看到的。
王参谋考虑了一下,说:“这样吧,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此时需要阿杜是肯定的,我请示师领导,等师领导的意见。”
师领导那里早将阿杜的往事尘封,马上下令派车直接将阿杜送于我处,预计于次日凌晨到达。
市内各处都处于盘查戒严状态,路上封锁甚严,第二天清早,阿杜准时到达,近两年未见,阿杜还是跟以前一样,惟一不同的是携带了85狙击,他从车上跳下来,满不在乎的笑着拍拍我们肩膀:“你们这帮小子,现在行啊,早就听说你们完成任务不错。”仿佛他来这里没有任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