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妈是个急性子。”再看卢超,笑得脖子都扯成了一条线,妈的,差点整露了,几个人小心翼翼的退出值班室,刚出楼道,土豆就急得满脸通红的喊:“班长班长,有事需要帮忙。”
胡铁飞心情好着呢,撇开众人上前:“什么事,你说。”
“我、我、我,前段时间不是将长袖剪成短袖了,现在又要改穿长袖,我、我没有,穿着短袖跑出去集合,被、被连长骂回来了,要我换,我找不到人换。”
胡铁飞更高兴了:“你这个小屁孩,都是自己给搞的,剪了又没得穿,来,拿去吧。”说完脱下迷彩服,将里头的长袖脱下来扔过去:“赶紧穿上集合去,不用送过来了。”
我们看着他那个猴急样,又高兴又心疼,一个劲的安慰,他套上衣服就往外跑,差点撞到墙上,我吼道:“土豆,你小子回来。”
“哎,怎么了班长?”
“你戴军衔了吗,是还想挨你们连长批怎的?”
土豆站在原地挠头,我们上去帮他戴上军衔,土豆穿上长袖,退后一步,站好一个敬礼:“谢谢班长。”转身乐屁的跑走了。
2000年11月,我们已满义务兵服役期,孙强、田龙两个老兵和班长也面临走留,大家都有各自的想法,莫天柱想回地方,胡铁飞想留下来当班长,赵恒打算考学,而我,因为陈雪,对部队存在丝丝缕缕的牵挂,也不愿意离开。在部队,这是一个令人忧伤的季节,老兵复员的日子,总有让人割不开的战友情谊。
月底,司令部、政治部联合发文:《关于J师年终老兵复退工作的安排意见》,其中专项指出,J师血狼特种分队,为保留技术骨干,义务兵原则上不安排复退。一期士官套改二期士官,为照顾整体利益,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司令部、政治部、后勤部、直属队,机动营按0.1%的原则进行选改,血狼特种分队专拨二期士官名额两人,各单位所选拔人员需经过**投票,支部赏员大会通过,报政治部批准审核……
这意思非常明显,我队所有义务兵都不做复退安排,红头文件刚宣布,莫天柱就不乐意了,放下马扎就往值班室跑,卢超看着他的背影嗤一声:“这娃子想回去想疯了哟,跑去找分队长了!”
“你们说分队长会怎么答复他?”胡铁飞伸着脖子问。
还没说完,“嘟——操场集合。”楼道里传来哨音。
我说:“准没好脸,集合了吧。”
孤零零的操场上就站着莫天柱、范冬冬两人,冬天的风将他们衣服吹起一角,范冬冬立正打量我们一眼:“关于复退的通知精神大家都知道了,上级领导在我们队已做了很大倾斜,大家要珍惜荣誉,为培养你们,部队花了多大代价和心血,哪一个人双手上不是布满了老茧——对,那是子弹喂出来的,这子弹也曾经穿过我们战友的胸膛,从反坏份子枪**出的子弹,但流的却是我们战友的鲜血,做为你们分队长,马晓峰、赵恒的血至今流在我的心里,这是一种责任啊同志们,从我自身情感来说,希望你们一个都不走,但是人各有志,我希望大家考虑清楚,然后再来找我,我希望我们并肩做战,而不是把这份责任过早的留在其他战友的肩上,你们说呢?射击如同做人,注重目标,但走的是直线,我就说这么多,好,解散!” 这分明是针对莫天柱提出要走所说的话。
莫天柱低头跟在我们后面,想心事,几天后也不见他表态,眼看就要往上报名单了,分队长更着急,二期士官只有两个名额,班长和两位老同志都有不想走的意思,这可难坏了分队长,不知做何取舍。
晚上,我、胡铁飞、赵恒、田龙老同志刚从饭堂出来,土豆在营门口就朝神秘的叫唤:“班长、班长。”
胡铁飞上去一声断喝:“站好了,摇来晃去的像什么话!”
“是,班长。”活脱脱一做错事的孩子,一眨眼的功夫土豆又颇是得意的说:“告诉你们一个秘密,知道你们分队长干什么去了吗?”
胡铁飞还在那里装:“快说!”
土豆还就不怕他了:“班长,我上哨呢!”
“还跟我拿调调了,我叫你说你怕什么?快说。”
“嘿嘿,冬冬队长拎着一大堆东西送礼去了。”
望着前面没尽头的夜幕,大家是沉默,我心里不是滋味,为了自己手底下的兵能留队,分队长竟然去送礼,他也是没有办法啊。
田龙侧脸望着篮球场,两个眸子深沉闪亮:“队长这是出去找士官名额了,这样吧,今年我打算回家,不能让队长作难了!”
胡铁飞满含期望的说:“老同志,你不是不想走吗,在看看,万一能行呢。”
田龙摇了摇头:“不是简单的事,我们队全转士官其它单位会有意见,这样吧,我需要你们帮忙!”
我说:“老同志,你说,只要是能做到的,俺们肯定没话说。”
田龙紧紧盯着我的眼睛:“**投票的时候,你们不能投我,投班长和孙强,到时不能让他们两人知道,你们一定要答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