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声嘟嚷着道士,好在车里就剩我们三人了,连司机都休息去吃饭了,不然丢大了。
我做势就要去追道士,道士拿好行李哈哈大笑的走了下车,没办法,我和大胆随后也下了车。
刚下车,顶头的日头耀眼的很,下午三点多了还很辣人。
在武鸣两江镇有很多外来的游客,人来人往的,都是奔着大明山来的,我们急着找落脚的地,不过我们找了很多家旅店都是满客的。
无奈,我们只好先把肚子填饱再找了,坐了一天的车,人又累又饿,特别是道士叫得最凶。
这地方街道不长,嘿,小餐馆挺多的,一家临着一家,花样还不少,林林种种的特引眼。
我们就近的一家钻了进去,这个时候的餐馆一个客人都没有,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坐在前台上打盹,估计是老板。
道士大摇大摆的装着一副大爷的样,把行李往桌子上一端,喊道:“老板。”
坐在前台的中年男子一个激灵站了起来,笑嘻嘻的走了过来,哈着腰:“几位要吃点啥,本店啥都有,保正几位满意。”
道士:“你这老板咋的,连个茶水都没有,渴死了。”
中年男子:“来咧,几位稍等一会儿。”
中年男子也不气不怒,放下菜牌转身屁颠屁颠的就往里头走。
等中年男子走后,道士一脸贼笑的看着我和大胆,说:“这派头还行吧?”
我和大胆鄙视的白了一眼道士,懒得跟这货说话,道士急了,说:“不是,你俩几个意思,啥眼神啊?”
道士还想说点什么,这时去冲茶的中年男子端着一壶茶走了出来,还是那副笑嘻嘻的脸面。
中年男子放下茶水,双手在身上那块油腻腻的围裙上来回擦了擦,说:“三位想好吃点啥了没,想好了我这就去做去。”
道士估计是装爷装上瘾了,菜牌也不看,临了说:“你是这的老板吧?”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说:“对头。”
道士:“那就好说话了,刚刚我看了你家的菜牌,菜色还过得去,就点你这的招牌才吧,红什么头什么鸡的。”
老板:“红葱头淋鸡。”
道士:“我知道,别打岔,再弄盘笋儿炒腊肉,红焖蹄子,再弄一青菜。”
老板:“好嘞,三位本店昨晚在山里耗点个只果子狸,要不来点尝个先。”
道士:“够味不?”
老板:“绝对够野。”
道士:“那行,来一斤尝尝。”
老板:“行咧。”
老板转身哼着小曲儿就进了厨房,劈哩嘭啷的弄了起来。
我们喝着茶等待着,茶是本地的山茶,特纯味,里头加了点凉草,大夏天的喝着解暑。
就着刚才道士的话,大胆顺着嗓子,说:“行啊道士,想不到你还挺内行的,这讲究,要不以后咱没活了,也开一饭馆得了。”
经大胆这一吹捧,道士更是得意了,说:“你们还别说,对于吃咱中国人那是最讲究了,可不,在我师父还在世的时候,经常有人请师父去做法事,师父老人家疼我,就带着我去,都吃遍了。”
道士这话夹子一打开就唠叨个不停,胡吹海吹的:“一些有钱的人家,那是连龙虾都弄过,那滋味别提多鲜美了。”
我在旁边听着不住的咽口水,差点都流桌子上了,难怪道士会这么胖,估计是吃多了好吃的,想想有钱人家就是他娘的好,要是以后咱以后有钱了也弄些山珍海味来吃吃。
道士继续说道:“我这人吧,嘴尖,啥味都吃得出,但这手艺不行,胡弄一顿顶数将就着日子还行,上不得台面。”
话说着说着菜就上来了,先上来的是鸡,后面老板陆续把菜全给上完了,一共五个菜,分量特足。
说好的果子狸肉是后臀,整只后腿,老板说是特意为我们选的,过水白切,就着酱料,肥嫩肥嫩的,闻起来特香。
道士给我和大胆夹了块鸡腿肉,说是让我们补充点营养,自己嘴里叼着个鸡屁股,呜呜的说:“老板上三碗大白米饭。”
老板应了声就去了,等白米饭一上来,我们三人再也忍不住了,实在太饿了,风卷残云般席卷,吃了没个样。
老板瞪大着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们,估计是没见过我们这样的吃相吧。
半个多小时下来,我们打着饱嗝,剃着牙尖子,送着茶水,靠着椅子,这时老板走了过来,依然一脸笑呵呵的说:“三位我这手艺还过得去吧?”
道士敞开了衣服,摸着他那圆滑的肚皮,说:“过得去。”
老板的手艺绝对够可以,不仅仅像道士说的那样“过得去”而已,特别是那果子狸肉,不但止是闻起来香,吃起来口感那是绝对的。
大胆也吃了个对嘴,端着茶杯问老板:“老板你这这么就你一个人?没有其他工人了吗?”
老板也是个老实人:“这不,还没到上班点呢,不过也差不多了。”
大胆:“哦,老板,我问你个事,这附近的旅店都满人了,还有没有其他的旅店,你看我这得找落脚的地方呢,要不今晚就睡街了。”
老板:“三位是外地来旅游的吧,这你就问对人了,临街尾有一家,我村兄弟开的,不过…”
大胆:“老板说对头了,我们仨跟家里使了性子,偷跑到这散心来了。”
大胆接着说:“不过个啥?贵点没事,一夜半夜的,你说就是了。”
老板:“不过那闹鬼,并不安全,现在只有一些个胆大的人愿意住那,贵是不贵,反倒便宜的很,几十块钱的事。”
大胆:“这样啊,没事,有地方住就成,估计咱三个阳气方刚的光棍汉也没啥鬼愿意上门。”
老板:“那行,我帮你去个电话帮你们订一间够大的房间。”
说着就去前台拿起电话,一会儿就通了,电话里头传来一个大嗓门,叽里咕噜的说得是他们自己的本村的话,我们听了个对半。
意思是说我们仨要订房的事情,完事了我们也不多叨扰老板,结了账我们就走了去。
照老板的话说,那旅店叫来福客栈,挺旧气的一名字,在街的最尾端,一张大字招牌横挂在门口上,我们很快就找到了。
我们三人鱼贯而入,进到大厅里,首先进入眼帘的是一座神台,供奉的不是人们熟悉的关二哥,反倒是当地的传说之神,龙母娘娘。
此时一个瘦小梳着小中分的男子看见我们走进来,在前台里迎了上来,一脸和谐,说:“三位就是大肥介绍过来的客人吧?”
我们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见我们点头之后,中分男子带我们去登记。
登记时并不用身份证,只是写了名字而已,大胆提起笔,挥唰唰的写上我们三人的名字,交了钱,拿了房钥匙就上楼。
房间牌号是303,我们一路走上来,见到每一件房门前都摆放着一个香纸灰炉,还燃着香和红蜡烛,房门上还贴着一张小黄纸符,上面印的就是龙母娘娘。
弄得跟真的有鬼似的,那老板也太迷信了吧,没事搞成这样,有客才怪呢,让人看了都觉得晦气,我心里特晦气。
我们懒得理会这些,进到自己的房间里,奔着床就躺下,动都不想再动一下。
大胆拿着空调遥控器瞎折腾了半天,到底还是把控调开到最低度,然后坐在那里看起了电视来,道士则衣裤一翻,光着身子直找卫生间,开了水坐在地板上让水淋着,像是淋雨。
一直忙乎到六点多,还别说,在夏天里,冲了个凉水澡那是整个人都舒爽。
致华灯初上,外面街道非常热闹,游客居多,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摆满了各色小吃,天南地北的,各种吆喝声,都聚集在这个地方。
我们不愿意出去,人也困伐了,可能是空调太冷了,我们和衣就睡下了。
睡到半夜两点多的时候我再也睡不着了,大概是白天在车上睡多了,干脆半躺着挨在床上,灯也不开,让目光尽情的消失在黑暗中。
街道上基本没了行人,几盏稀疏的路灯亮着泛黄的灯光,远处海蓝色的天边散上几颗一闪一闪的星星,像足了钻石。
在我聚精会神的看着亮晶晶的星星的时候,窗外闪过一道黑影,忽的一下站在窗口的窗台上,黑蒙蒙的背着光线看不清脸面,估计是人吧。
黑影动作有点生硬,像是木偶人。他缓慢的伸出手来,在玻璃上抓了抓,吱吱作响,声音特别牙酸刺耳,跟那石头摩擦着玻璃。
我静静的看着,既不出声也不动作,我倒是看看他要干点啥。
随后黑影改抓变为敲,“嗙嗙嗙……”
声音有点小,但是在空旷的室内我听着就特阴森沉闷,一阵一阵的。
我用手捂住大胆的嘴,把他弄醒后,在他耳边轻声的说:“有鬼(这里亦有指小偷的意思)。”
原来大胆早醒了,示意我拿开我的手,然后在我耳边小声说道:“我知道了,就他那弄出的声响,早把我吵醒了。”
在大胆说完之后,用手肘触了触道士,道士半醒着,嘟哝着:“干啥啊,三更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道士的话一出,大胆就后悔了,赶忙捂住道士的嘴,小声说:“别嚷嚷了,准备抓鬼。”
道士一个激灵,睡意全无,附在大胆耳边:“啥鬼?”
大胆很努力的用下巴点了点窗口那边,意思是你自己看吧。
道士把头扭了过去,看见窗口的黑影,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在刚才道士说话的时候,黑影停止了敲打窗口,僵硬般的转了转半个身位,借着街道上微弱的灯光我们看见了一张极度恐怖的人脸,应该说是张鬼脸更贴切些。
当我看到后,一身冷汗就全出来了,鸡皮都滤了上来,头皮都在发麻,我的个亲娘哦,这还是人脸嘛?
黑影顶着一张深度腐烂的人脸,眼珠子凸得差点都要掉下来了,长长的的獠牙,跟他娘的狼牙差不多,黄灿灿的,像十几年没刷过牙似的,乱蓬蓬的头发往后掉,瘆人得很。
道士咽了一口沫,说:“真他娘的是鬼啊。”
我心里暗骂道士,什么眼神啊,这明明就一褂子。
还是道士眼尖,要不是他提醒我和大胆还没发现呢:“咦?额头上还贴着符纸?”
大胆:“还真是。”
我:啥意思啊?”
道士:“这褂子是被人操控的,等会别急着,我们顺着它得抓住它后面的那条大鱼。”
可能是褂子以为我们又睡过去了,转身回来继续敲。
“嗙嗙嗙…”
大爷的,这半夜的,鬼来敲门了,怪不得大家都说这旅馆闹鬼呢,我心里直骂娘。
褂子倒弄了半天,终于把窗门给打开了,然后整个身体直挺挺的跳了进来,褂子着地时脚都没有弯曲一下,连声音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