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险些跌倒,被人扶了一把,勉强站定后反驳道:“什么胡狗,这是我家大狗生的小狗!我家狗兄怀胎十月生下了小黑点,放家里半年平安无事,第一次出来逛就险些惨死,是你不客气还是我不客气?!”
遭了几个白眼后终于安全脱身。我护着小狗钻出人群,奔向那人。那人却低头拱手道:“在下子钰,谢过姑娘。只是此事尚需官府定夺,烦请姑娘替我拖上片刻,子钰去去便回。”那人说完便走了,我安抚着怀中瑟瑟发抖的小黑点,眉头紧锁。
但愿你能快去快回。
戴上斗笠,单手拨开几个挡路人,沉声道:“让开!都停下,都停下!”闯进漩涡的中心,费力地推开几个正要挥拳的人。一个壮汉把住我的手臂恶狠狠的说:“你别不识好歹!”
我瞪了他一眼,将脸偏向四周,大声说道:“这几个胡人是潜入城中的奸细,他们口中有重要的情报。也许在你们看来,胡人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死了也活该。但是,这几个人携有惊天动地的大秘密,要留住他们的小命由官府从他们的嘴里撬出这个大秘密。而你们的群殴只是泄愤,你们觉得是泄愤重要还是国家大局重要?!”
四下一片惊呼。我瞟了一眼胡人,几个还想踹两脚的人愤愤地收了腿。“这几个奸细要是死了,责任该由谁来担?”我看向前头拽绳子的老头,老头愤恨地将手背在身后,“大家可要想清楚。如果有人还想打,随意。只是我已经报了官,官兵随时会来,到时候出了岔子就不关大家的事了。相信在场的各位都是爱国的良民,只是一时没忍住拳头,多打了几下而已,官府并不会过分追究。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抓着我的手臂的人终于松了手,我的手臂总算解放了。
疼死了,我使劲瞪了他一眼,转身搀起浑身是血的几个胡人。他们着实伤得不轻,眼睛一片混沌且面目狰狞。几个人已经绵软成一捆棉花袋,在旁人的搀扶下有一脚没一脚地走着。
沿着旁人所指点的方向走了一会儿,前方哗啦啦奔来两列士兵,分列街道两旁。紧接着出现了三匹轻骑,之后便是一队铁质囚车。一匹马的脖子歪了歪,它的主人高声喝令道:“祖将军有令:逮捕贼人,严密押送!不得有误!”
我眼睁睁看着那几个服饰怪异、神情颓靡的羯族人被押进黑铁的牢笼,骤然惊醒自己只不过是将他们从一个火坑,推向另一个油锅。
“姑娘——留步”‘那人’追了过来,“让姑娘受惊了。”
我随意嗯了一声。“你叫子钰?”我忽然抬头问他。他一身白袍、黑巾束腰,面部线条柔和,神态温和,和我想象中的相差无几。
“先生子,金王钰。”他答。他又问:“那些人没有为难姑娘吧?”
“那倒没有。”我抚了抚小黑点的头,“他们说的‘祖大人’是谁?”
“祖狄祖大人,去年击棹渡江的祖将军,姑娘没听说?”
原来是西晋!我这运气还真是、、、
“噢,我只是确信一下。”
“我与祖大人是旧识。长安初定,若不请祖将军出面,恐有纰漏,所以——还请姑娘见谅。”
“所以你让我救下小黑点,是为了试探我的勇气?”
“姑娘聪慧。”我一笑,将斗笠摘下,把小黑点放进去。“不过姑娘家的狗兄,当真是让人惊讶啊。”他忽然笑了起来。
我顿了一秒,陡然想起自己一时嘴快好像说错了什么,大囧,仰面望天:“今天天气真心不错哦,有云有太阳~~”
子钰哈哈大笑,拱手道:“姑娘风趣。在下刚入长安第一天,便有幸认识姑娘。如今子钰尚无定所,日后有缘再见。”
我按按太阳穴,鼓足勇气问道:“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姑娘请说。”
“那个,咳,我有个朋友是酒肆老板,福临酒肆,听说过没?你去她那儿吧。”见他有几分犹疑,我连忙说:“我从不坑人,那儿的老板是个很好的人。”
他终于点头了。我高兴地说:“其实我就住那儿!一起吧。”
“那有劳姑娘带路了。”
我顿时傻眼,“你也是第一次来长安?”“在下以前也来过几次。”
“那应该不需要我带路吧?”我弱弱的问。
“姑娘你、、、”
某人双手一摊,“我不认识路!”
“···”子钰扶额。
幸好我走得也不算远,他子钰也算长安的半个熟客,兜兜转转之余为我补充了不少这个时代的常识,最后只跨了两条街就到了,这充分暴露了我路痴的本性。于是,我突然非常想念迪尔了——我的亲亲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