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一飞蹲下身子,把趴在地上的尸体重新翻过来,面朝上。他举着蜡烛仔细观察尸体的面部,尸体的面部表情依然定格在死亡的一瞬间。那是一种复杂的表情,绝望、恐惧、无奈、失落、不甘交织在一起。很难想象他在临死之前经历了多么大的心理折磨,这种死法和痛痛快快地一刀毙命比起来,简直是人生最痛苦的一件事。
死者的嘴唇干裂的不成样子,每一个裂开的地方细小的肉皮都向上翘着,如同干枯的木屑,没有一点水分。
“他是活活饿死的,或者说是被活活渴死的。”段一飞说。
这一点毕节也已经发现。他能想象出死者临死之前的情景,在围着墓道转了无数圈之后,这人终于饥渴难耐体力不支,永远倒在了这个地方。这个死者直到最后可能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墓道长的没有尽头。他的死亡为段一飞、毕节提供了很好的参照物,段一飞不止一次在想,如果没有这具尸体做记号,自己会知道一直在绕圈子吗?
“死者是如何走到这墓道里来的?”毕节问段一飞。
“应该是在挖盗洞的时候,突然掉下来的,你看他旁边还有一把铁锹。掉下来的方式应该和我们一样,被什么东西一撞,然后摔下来。”段一飞回答。
毕节若有所悟:“我明白了,这个人发生意外之后,其他盗墓贼知道了这条盗洞有危险,于是改变方向开始挖另外两条盗洞,企图绕过这个诡异的地方。这就是盗洞为何会出现岔口的原因。”
“也许是吧。”段一飞淡淡地答道,那种分析对他们走出墓道毫无帮助,所以他根本不感兴趣。
毕节拿出水壶,和段一飞各喝了几口水,两个人坐在地上漫无目的地休息。
“不行!不能就这么认命!”一股求生的欲望和不服输的劲头在段一飞心头燃烧。他拉起毕节,大踏步朝前方走去,这次他们走的很随意,也不管是不是顺着墙壁,也不管是不是在墓道中间,漫无目的一直向前……
灯影闪烁,影子的边缘再次出现那具尸体,段一飞的努力只不过多转了一次圈而已。不过他的步子并没有停,仍旧一直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