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郊外]
曾有那么一个平凡的村子,它和别的村子没有什么不同,勤劳的人们正在为入冬做准备,难免也有些好吃懒做的人仍在做着让人不齿的事情。
无惜,曾经就在这个村子里平庸的活着,母亲是一个朴实的人,却早已离世,父亲是个酗酒好赌的猎户,时常以狩不到猎物就酗酒打人,无惜的母亲就是他曾用狩到的大熊贩换而来的。
那一天,无惜如同往日一般遭到父亲的毒打,每当这时,邻居们也不敢上前阻止,都是事后偷偷给无惜一些安慰,更有一些人劝他离开这个村子。可是无惜不答应,说什么他都不能离开这个曾有母亲的地方,每当他孤独无助的时候,想到母亲的摸样,他便能抬着头活下去。
傍晚,无惜拖着痛苦不堪的身体回到自家的小柴房,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他偷偷供奉的母亲灵位的地方,被父亲砸的七零八落,尚未枯萎的花也被摔在地上,碾成了浆……
这一刻,无惜的天终于还是塌下来了!以至于他都没有注意到他的父亲和身旁的几个壮汉说了些什么,他的世界是那么安静而长,呼吸声和心跳声都被无限放大放大再放大。
当他回过神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被捆绑着,基于板车的颠簸,鲜红的血在衣襟上绽开寸寸花朵,时而晃左时而摇右的器物更是压着他浑身疼痛。
“快跳下车!”这时候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声音,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身边根本没有人,却听得那么的真切。
“小哥哥,快跳下车!我会来救你的!相信我!”呼啸的风似乎渐渐远去,周围的气温瞬间便得温热起来,一个白色长发的女子正跪坐在无惜的身旁,她用温暖的手拉住了无惜的双手,无惜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本绑着自己身体的绳索凌乱的散落一地,除了衣襟上随处可见的鲜花,浑身上下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无惜也紧紧的握住那只温暖的双手,仿佛世界上并没有将任何的不幸降落在他的身上,而眼前的这个白发女子犹如天神一般的存在,即使看着并不那么真切,但那温度却是真的。
跳下车,无惜借势翻滚了一下,而当他转头再看身旁时,却早已什么都没有了,呼啸的风也顺势袭来,温暖已不复存在。
“小哥哥,做得好,快找个地方避一避,我马上就来救你,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温柔的声音又在无惜的耳边响起,他却不知道该往哪走,他甚至在怀疑刚刚遇到的白发女孩是不是自己意识模糊不清而看错了的。
无惜就这样在雪地里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走着……
而数年后的今天,那个白发女子又出现在了无惜的眼前,原来她一直都不是虚假的,她就是穆二小姐!原来他这么多年都活在她的庇护下,却不知道她是什么人。
“你……”
“无惜……哥哥……,快回去……快带我回去……”穆姒说完这一句就闭上了双眼,沉沉的睡去,雪白的长发,又再次恢复成水绿色,静的可怕的夜晚,树林里的秋风也开始让人不住的冷颤起来。
[穆府]
“少爷,稍安勿躁!我们此行的目的是要先确认穆家二小姐的底细是不是跟我们猜想的一样,如果是的话,他们不交人,我们也不必心慈手软!”应奶娘改去慈眉善目,露出一副凶恶的嘴脸。
“哦?娘亲你是否想到了什么好计策?”应天宝附耳过去。
“你这孩子真是的!跟你说过了多少次了,此行你要叫我奶娘!小心坏了我们的计划!”任谁都没有想到乔装成应天宝奶娘的人竟然是他的亲生母亲。
“放心吧,娘亲,我已经派镰铀守在这里了,这附近没人,若是有人镰铀会通知我们的,您倒是说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穆家二小姐,向来是被穆赫保护得百无一失,就连能见到她容颜的外人都没几个,确认真身就更难了吧?”
“哼哼!这一点就交给我吧,明天我去探穆家仆人的口风,知道她确切的样子,我们就找个机会试探她。只要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立即下手,快刀斩乱麻!”这妇人心胸之邪恶,完全不能与在穆府大门初见时的祥和相比,可要是天下的人知道穆家二小姐就是应家花费心思要得到的“那个人”,谁都会按耐不住的。对世人来说,‘她’可是犹如瑰宝般的存在;谁能得到她,谁就能统治天下,这话这么说,一点都不为过。
秋入末时冬将至,五更刚过,天色却没有一丝要亮起来的意思。
灰暗中,除了盏盏微黄在风中摇曳,却有一处显得格外刺眼,里面还时不时的传出细细的声音,声音很轻,并不足以饶人清梦,但若是说道香味,还真能让人神清气爽。
“喜岚妹妹,天色还这么早就劳烦你起来陪我再这里忙活,真是对不住啊!”
“哪里哪里,还是姐姐想得周到,这天也开始入冬了,是该准备一些驱寒的热粥,姐姐真是聪慧,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喜岚堆着一脸的笑,这应家的目的很明显是要抢人的,但是这天还未亮,就拉着她起床问厨房在哪,还要给穆家上上下下熬热姜汤驱寒,这是不是有些太急于心切了?
就这应奶娘盘算着诡计和喜岚在厨房里忙活的时间里,一道黑影眼角闪过一丝狠利,便神不知鬼不觉的从门边上略过。
“来来来,大家伙们喝完姜汤热热身子骨,这大冬天的别着了凉了。诶!大妹子,你看看这个合不合口味?不合口味的话我再调一调好给二小姐送去,这二小姐啊是我们家少爷未过门的媳妇,这女人啊就是不能受凉,其他的都好说!你看看这个还要加些蜂蜜什么的不?”应奶娘一熬好热姜汤就端着一大锅子进女工人房,见大家伙都起床穿衣服了,这正好给她逮了个机会,抓着旁边少年轻的女仆问。
“哎哟!谢谢谢谢!还是应奶娘您想得周到,要说咱们二小姐她可是个好人呐!嫁出去以后还能得到像你这么细心的人照顾,那是她应有的福分!这个味道,正好!”这小女仆平日里就是大大咧咧的活泼性格,要是应奶娘想要从她这里套些个什么话,想必是再容易不过了。
“诶!细心顶个什么用啊?我还未见过二小姐一面,更别说要细心的照顾了,她喜欢吃什么,穿什么样的衣服,我这是一概不知啊,要是日后出个什么差错,我也怕是要告老还乡了。”应奶娘故作衣服无可奈何的样子。
应家人的目的明显,穆老爷早交代过穆府上上下下,无论是谁打听穆家二小姐的一丝信息都要避而不答,实在不行就把大小姐的种种说成是二小姐的,虽然穆府上上下下都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们都是受过穆老爷和穆二小姐或大或小的恩惠,自然是绝不会违背穆老爷站在穆老爷以外的人那边。
“应奶娘,你就相信我吧!我们二小姐虽然有时候会使使小性子,那是因为她年纪尚小,她心地不坏,是一等一的大好人!”大大咧咧的小女仆一口气喝完姜汤就整理着自己的床铺,漫不经心的说着,似乎她刚才并没有喝过应奶娘的热姜汤,不受她的讨好。
“也是,据民间所说穆家二小姐美若天仙,一头白发犹如长瀑一般顺直,娇小玲珑,自幼习武身怀绝技,更是跟在穆老爷身边走南闯北学医经商,这可真是千年难遇的人才啊!”想着鱼儿就要上钩了,应奶娘说得那是津津有味。
“白发?二小姐年纪尚浅,怎会是一头白发?又不是老太婆,民间的人看来是传错了吧?我家二小姐年轻貌美得很!光是一头红发就能让人倾倒,那是造谣之人看昏了头才误传罢?”
就在小女仆在心里诧异应奶娘为什么说二小姐是一头白发的时候,应奶娘心里也在嘀咕,为什么传说中的白巫一族会出现一头红发的人?难道是应家的消息出了错?最后的白巫血脉难道真的在十多年前就已经绝迹了?
当太阳最后的一角也跳出了山凹,繁星跟着黑夜无形的散去,一切都明媚了起来。
风依旧无情的吹落了枝上孱弱的枯叶,跃龙池面上早已被鱼儿和枯叶的交叉舞蹈掀起层层的波澜。
秋末的凉意尚未离去,反而更甚,一切却又是那么的和谐。不同的是,院子不再有一个叫无惜的人在扫去落叶,起早喂鱼的不再是那个满面俏皮的穆家二小姐,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白裙红发的穆瑶瑶,她的身边还跟着贴身的侍女和李管家。
应家的人都已经起床,随时都有可能出现,而她们的目的就是要让应家的人错把穆瑶瑶当成是穆家二小姐。
“哎哟哟!李管家,在这找到你真是太好啦!想必这位就是二小姐吧?我是中渚应家大少爷的奶娘,往后啊会由我来照顾您,这天也已经渐渐冷下来了,我特意给二小姐您熬了一碗热姜汤,您趁热喝了吧,驱驱寒气,对身体有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