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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演唱会与设计赛(2)

“这只是个初稿啦,”方未艾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现在只是想定一个基调,在这个风格的基础上,再进行其他设计的衍生。定下主题的话,运动服的颜色款式和创新点什么的,也就自然而然地出来了。”

“这个LOGO简洁而大气,不花哨不复杂,却又切合主题。”韩羽飞充分肯定了方未艾的主题。

周嘉鸣也笑着称赞:“我觉得红黄蓝三原色的这个基调真好,就像小艾说的,是最基础的颜色,但是又千变万化,一点都不觉得过分花哨,但又很精彩。小艾,我看好你哦!”

得到了大家的肯定,方未艾“嘿嘿”一笑,然后又活力十足地握紧了拳头,做了一个“FIGHT”的动作,大声唱了出来:

“快!冲杀世界是我最快!

败!与我为敌是你失败!

帅!征服命运是我最帅!

暴风骤雨不灭,闪电聚我指尖,

梦想时空无限,手掌紧握世界,

我,最,HIGH!”

接下来的几天,方未艾陷入了学业+设计的双重地狱。白天的课业不能落下,傍晚一放学,她就进入了创作模式,不断在画簿上进行修改,一稿又一稿地对最初的设计进行升级。

在连续一个多星期的反复修正后,分别以红蓝二色为主打基调的运动服,也终于初现雏形:红色款是以花朵为主题,柔美的线条勾勒出优雅的弧度,正如花瓣的剪影;蓝色款是以海浪为主题,弧形线条显现出海浪的力量,也显出浪花的瑰丽。

设计稿完成之后,创作就从纸面进入了实体阶段。姚妈再次搬出了缝纫机,周嘉鸣又用最低价采购了一堆透气性极好的棉布,思思和韩羽飞分别是女款和男款运动服的模特儿,方未艾就照着他们的体型量体裁衣。不过运动服上有一些曲线花纹,在方未艾的设计中,应该是直接在布料上进行染色或者烫花的。大伙儿再能干,也没法在家庭里完成这种制作工艺。方未艾决定退而求其次,直接在衣服上进行绘画。

布料面积大,家里铺成不开,大家就把材料带到了教室。放学后,大伙儿将几张课桌拼在了一块儿,方未艾将布料摊在桌面上,用粉彩在白布上勾勒出设计稿的雏形。花纹的大小跟每件衣服的尺寸有关,在她严格把关、做好框架之后,韩羽飞拿出画笔和特制颜料,直接按着方未艾勾好的轮廓,给布料上色。思思和嘉鸣将画好的布晾在窗边,还拿出了吹风机,努力吹干颜料。待布匹干透之后,姚妈再将布料裁剪成片,为缝纫工作打好基础。

这一画就是两个多小时,不知不觉中,窗外已是黑沉的夜空,而几人还没有察觉,仍在分工合作,专注地忙碌着。直到校园的保安大叔走上楼来,拍响了教室大门,大声吆喝:“喂,你们几个娃儿做什么呢?还不放学回家?”

听了大叔的呼喊,大家这才如梦初醒,再一看时间,竟然已经快九点了。方未艾吐了吐舌头,冲保安大叔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们忙忘了,这就走着就走。”

说完,她赶紧招呼大家收拾东西,回家吃饭。不过有块布料刚刚绘完,还没来得及晾干,这时候不能叠也不能折,思思干脆提议说:“就把东西放在这里吧,明天咱们早点儿来收拾不就好了?免得还要拖回家,来回背的。”

“也好。”方未艾放下手里的东西,她将设计材料、棉布,还有做了一半的衣服都摞成一堆,留在了桌上。

这时,保安大叔又开始催促起来:“快回家吧,我们要锁门啦!”

在大叔的催促下,大伙儿急急忙忙地走出教室。姚妈请大家在离学校不远的麦当劳吃饭,饿得快瘪了的几个人,胡乱地吞了个汉堡,然后各自就回了家。

这几天,方未艾忙得是头昏脑胀,一到家就呈“大”字形躺倒在了柔软的小床上。虽然腰酸背痛,但一想到最多再花两天的时间,运动服就能制作出来,她的嘴角就绽放出愉悦的微笑来。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自己的设计变成实体了,脑中也不由自主地描绘出好朋友穿上运动服的效果来:思思穿上红色花影款,一定活泼又可爱,韩羽飞穿上蓝色海浪款,一定大气又精神……

想着想着,浓浓的倦意侵袭而来,方未艾的眼皮子越来越沉,模模糊糊地陷入了梦境。甜美的梦乡里,她看见运动会盛大开幕的场景,运动员们都穿着她设计的衣服,激烈地进行着各项比赛。紧接着,梦境就走向了奇幻的方向。在那人潮汹涌的体育场上,突然,一阵清风拂过,吹来无数粉红色的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在繁花汇聚之处,走出来一个娉婷的身影,思思穿着蔷薇公主的裙装,朝她微笑着举起了手中的权杖。下一秒,整个会场突然变成了蔚蓝的大海,海浪中走出一个挺拔的人影,尖耳朵、手臂上布满青色鳞片,俊俏帅气的容貌却又是那么熟悉——竟然是韩羽飞。她还来不及问“你怎么变成人鱼王子了?”,就在这时,海面上降下一道惊雷,像是倒竖的三叉戟,划破了天幕——

“轰隆!”

一阵轰鸣,将方未艾从梦境中惊醒,她猛地睁开眼爬起身,只见床头的闹钟正显示着6点15分。而窗外正电闪雷鸣,暴雨瓢泼一般地降下,豆大的雨点砸在路上,发出“啪啪”的声响。没来由地,方未艾心里一阵慌乱,总觉得有什么地方隐隐不太对劲。她赶忙穿好衣服,简单地梳洗了一把,就背起书包拿起雨伞冲出了门。

正在厨房里忙活的姚妈,探出头来大声呼唤:“艾艾,你还没吃早饭呢!”

“不吃了!我去学校看看!”方未艾头也不回地大声回答,她撑开了雨伞,冒着瓢泼似的大雨走出了小区。

平时只要十几分钟的路程,这时候却显得格外漫长,大风吹得树木花草东倒西歪,雨伞都险些给吹翻过来。方未艾用双手紧紧握住伞把儿,顶着狂风向前走。暴雨将她的裤子鞋子全打湿了,直将她淋成了一只可怜兮兮的落汤鸡。

当方未艾好不容易赶到学校的时候,刚过七点,她来不及收拾湿漉漉的自己,赶忙收了雨伞,快步爬上楼梯。她想也不想地推开了高一(5)班的教室大门,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呆了——

窗户被风吹开了,大雨洒进了教室,一地雨水。靠窗的桌子上,已经是一片狼藉。那厚厚一沓的设计草稿,被水泡得不成样子。明明已经画好晾干的布料,染料被雨水晕开,糊成了一团,那些本该是鲜亮美丽的花瓣、动感十足的海浪,此刻全都化成了一团花糊糊、脏兮兮、看不出样子的丑陋色块……

“……”方未艾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突然之间,心脏猛地一痛,像是有把无形的小锥子,狠狠地刺了她一下。鼻头顿时发酸,眼眶也热了起来,她缓缓挪动脚步,颤抖着走向那满是雨水的、变得一团糟的桌子。

她小心翼翼地、极度轻柔地,想拿起那本画簿,可就在她的指尖触及纸张的那一刹那,吸饱了水的画纸,终究承受不住雨水的重量,软软地散开了,画纸碎成了两截,而画面上标注着“定稿”两个字的作品,也随之拦腰折断。

先前一直努力隐忍的方未艾,此时此刻,忍不住撇了撇嘴角,喉咙中溢出了一声呜咽,眼泪一下子涌出了眼眶,顺着她的面颊滑落。她收紧五指,抓住了那本来已经快要做好,却被染料晕得一塌糊涂的运动服,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方未艾捧起衣服,捧起她被毁坏了的心血,捂住了自己的脸孔。

当紧跟而来的姚妈走进教室的时候,看见的,正是这一幕——浑身湿透的女儿站在那里,将脸埋在了乱成一团的布料里。而周围一片狼藉,满地的雨水,先前所有的努力,从设计稿到半成品,全都泡了汤。

“艾艾……”姚妈轻声开口,她想安慰女儿,却又觉得无从说起。如果是在以前,她大可以拿出家长的架子,说一句“这有什么?遇到挫折大不了重新再来”或者干脆说“不要做了,本来也是和学习无关的事情”,但跟着女儿一起做设计的这些日子里,她能够完完全全地体会艾艾,还有那些可爱的孩子们的热情投入,这样的打击,不仅是对孩子,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心里头沉甸甸的。

就在方未艾和姚妈僵在教室里的时候,说好提早到学校的周嘉鸣、田思思还有韩羽飞,也都陆续赶到。看见眼前的景象,原本笑眯眯调侃嘉鸣的思思,顿时住了口,笑容僵硬在脸上,直愣了好半天,她狠狠地跺了跺脚,也不知道是生老天爷的气,还是生自己的气:“都是我,都是我昨天晚上说把东西放在这里……”

说到这里,思思的声音都扭曲了,她忍不住“呜”的一声,走上来抱住了方未艾的胳膊:“小艾,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

而这时,周嘉鸣也是一脸的懊恼,他低下头抱歉地说:“其实应该怪我,临走时没有检查窗户,我……唉,对不起。”

“不关你们的事。”方未艾终于松开了手,将脸蛋从破损的布料中抬起。这位坚强的少女,抿紧了嘴角,她的眼眶虽然已经是红彤彤的一片,但她强忍着泪水,装作不在意地挤出一丝笑容来:“不怪你们,是我昨天急着催大家走,要怪也要怪我自己……其实没什么,这样也好……反正本来就没希望拿奖,现在好了,干脆不用操心比赛了。”

“小艾,你这是要放弃吗?”韩羽飞挑了挑眉,他上前一步,伸手按住了方未艾的肩膀。他那双温和的、深邃的黑眸,牢牢锁定了面前强颜欢笑的少女,只听他坚定地说,“你不可以放弃,我们还有时间,我们可以重新来过。”

方未艾勉强地、自嘲地笑了笑:“还有两天就是截稿期了,别说补设计稿做衣服了,就是给布料上色晾干都来不及……”

“你不试一次,怎么能知道行不行呢?”韩羽飞温和而坚定地叙述,“我认识的小艾,不会遇到挫折就缩回手脚,她不会甘心的。不到最后一刻,她绝对不会放弃,就像潜入律师事务所大作战的时候,一不行有二,二不行有三,她总会想出办法来克服,努力达成目标。那才是我认识的方未艾。”

“……”方未艾瞪大眼,惊讶地望着对方,在那双明亮的黑眸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今天难得轮到我做值日,你们就搞成这么一团糟,方未艾,你这是故意给我找茬吗?”

只见吴涵雪走进教室,她皱着眉头环视四周,看到地上的积水和乱糟糟的布料的时候,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脸嫌弃的表情。她踏着高傲的步伐,走到桌子旁边,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捻起一块布料,嘲笑地说:“哟,就这种脏兮兮看不出颜色的东西,你还想参加评选?评选颜色最糟糕的垃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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