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内伤难去

方承总算是回过神来了，他淡然一笑道：“没事，杨大夫，咱们还是话归正题吧。不知沈姑娘的伤情，可有转机？”

杨大夫忙回神笑道：“关于此事了，老朽也不知道怎么说。老朽只能说估且一试，至于能不能成，实在很难说。而且此事有相当的危险，要不要施行还得少侠自己拿主意。”

方承道：“杨大夫你快说吧，至于有什么后果，我们自会自己承担的。”

杨大夫略微调整了一下思绪，笑道：“少侠的碧霞玄气诀内功虽然和上官世家秋家相近，却还是有些不同，更为罡烈的多。如果以你的内力，说不定可以把沈姑娘的内伤除根。”

方承道：“但我试过很多次，但每次都是力有不逮。”

杨大夫笑道：“少侠，当年尧帝派了鲧和许多人去治水，却都失败了。后来舜帝派了大禹去治水却一举成功，你可知道是什么原因？”

秦漓道：“是因为大禹用疏导而不是堵塞。”

杨大夫笑道：“对。少侠用内力强逼肯定是不行的，如果改强逼为吸引，说不定就能成了。少侠之前是用掌心劳宫穴将内力输进沈姑娘的体内的吧？”

方承答道：“是的，因为沈姑娘伤的是手厥阴心包经，通过掌心劳宫穴是最合适的途径。”

杨大夫道：“那少侠把那时运功疗伤的心法倒过来使，外输的内力就会变成内吸。但是内功运使一道，每一步都是相当凶险的，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走火入魔。因此如果要尝试，需万分谨慎。其实以沈姑娘现在的情况，就算不除根，只要有方少侠在身边，就算伤情发作了，也可以随时将其压制住。”

秦漓忽的插口问道：“杨大夫，沈姑娘体内有阴寒真气所以内伤难愈。那如果方大侠把这些阴寒真气吸过来，那内伤难愈的，岂不是变成了方大侠。”

杨大夫笑道：“小秦姑娘，你知道庄子秋水的故事吗？河水看到小溪小流自然可以洋洋自得，但它到了东海，却只能望洋兴叹了。沈姑娘的内力属于阴柔一脉，修为又不高，自然受这阴寒真气所害。方少侠的内力深厚，内力又是阳刚一路，正是这股阴寒真气的克星，自然是无妨的。”

沈虹道：“我看还是算了吧，方公子实在犯不着为我犯这个险。”

方承却道：“我倒想一试，无论怎么我也不希望沈姑娘一生被这股阴寒真气所苦。”

沈虹眼睛一红，激动道：“公子你……”

杨大夫笑道：“方少侠如何选择全在自己。老朽也没有其他可说的。不过，你要记得一点，如果尝试成功，你在替沈姑娘运功疗伤，务必要将自己的掌心劳宫穴紧贴在沈姑娘的天池穴上，只有这样才会有效。”

方承和沈虹听到最后这句，都是大惊失色。方承急道：“杨大夫，这，这，这，就有问题了。没有别的办法吗？”

杨大夫摇摇头道：“只有这个办法可以一试，成与不成老朽也不清楚，还是由你们自己斟酌着办吧。”

方承和沈虹闻得此言都自默然，脸上满是尴尬。主要是这疗伤的位置有点麻烦，又要贴体运功，他们一时也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杨大夫说完话，起身道：“庄里还有几个病人需我去看，方大侠，沈姑娘，恕老朽少陪了。”杨大夫向方承，沈虹行了个礼，转身先行出了小厅。

秦浩看着方承和沈虹都很不好意思，急忙轻咳一声道：“唉，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吧。方大侠和沈姑娘一路旅途劳累，秦浩备了些酒菜给你们接风洗尘。菜微酒薄，还请两位将就则个。”

方承也不推辞，正好这一连串折腾腹中也饥饿了，便道：“也好，就是让秦兄破费了。”

秦浩笑道：“方大侠说的什么话，来请。”

用过酒菜，方承本想和沈虹就想离开，但秦浩死活不同意，说什么也要留方承在府中过年。方承拗不过，就留在了秦家庄。过了两日，崔滨也回来了，几人凑在一起叙了一会，想到不久前在泽丘岛的经历，还颇有些感慨。除夕之夜，各人心境却是不同的。秦浩多年不曾返家，今年总算能在家过年了，而且更重要的是，爱人终于能在身边一起过年了，心里甚是激动，因此这个年安排的分外热闹。方承则正好相反，今年是他第一次在外过年，想到这一年来种种遭遇不免感慨万千。至于沈虹，飘泊良久，却能在这么安心热闹，喜气洋洋的气氛过一个年，说起来也是十分难得。她也显得格外的开心，似乎把自己身上的内伤也全给放在一边了。

过完了年，秦浩准备大婚，方承和沈虹没办法只好又留下观礼。这一耽搁就一直拖到了元宵。方承虽然身无要事，但要他老赖在朋友家里白吃白喝，他可受不了。元宵过后方承无论如何也要告辞，秦浩再三挽留也是无用。无奈之下，只好摆下盛大的酒宴，为方承，沈虹饯行。临了，还拿出一个包袱非得塞给方承。方承推让不过，只好收下。

离开了秦家庄，方承也不知该去哪。赶着车出了灵璧，方承回头问沈虹道：“沈姑娘，你现在想去哪？”

沈虹从车中探出头来，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我偷了师父的阎王筒，现在肯定没办法回师门去了。我举目无亲，却有一堆仇人，天下之大，却似乎已经没有了我的容身之处。”

方承想了想道：“沈姑娘你也别太悲观，世间没有翻不过去的墙。这样吧，我和你一起去找司马谦鸣。你和司马家的事总要有一个了解，我也正想会会这位江南四大公子之一的司马谦鸣。”

沈虹闻得此言，脸上滑过一丝喜色，随即却忧上眉梢。她沉吟了一下答道：“算了吧方公子，沈虹不想你孤身犯险。你的武功虽然高强，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司马谦鸣手下众多，身边狐群狗党，趋炎附势之辈更是数不胜数。咱们就这么去找他，无异送羊入虎口。”

方承沉默了一会，最后说道：“就这么去找他，确实不妥。但此事若不解决，你心中就永远有一个结解不开。唉，这样吧，咱们走一步算一步，就往东南而行，奔司马家去，等到咱们看情况再说。”

沈虹也没什么主意，就点了点头。方承掉转马车，向东南而行。他们缓缓而行，一路并不急走。此时虽已初春，天时却依旧寒冷，沿途冬雪压松，村舍远山点缀其间，好一派怡人景致。两人边看边玩，有说有笑，似乎一时间全然忘了江湖的腥风血雨，还有个人的血海深仇。

这么着过了两三天，这日方承正赶着马车徐徐前行，前面忽然出现了一队官兵，当道拦截，正在盘查过往旅客。看那架势盘查得还挺严的，却不知在查些什么。方承感觉有点奇怪，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不管许多，赶着马车奔着盘查哨卡就过来了。他刚到哨前，几个军兵就围了过来，蛮声蛮气的问道：“你打哪来的，马车里装了什么？”

方承正待回答，一个军兵手快，已经掀开了他马车的车帘。那军兵惊呼一声：“是女人，这里面有一个女的。”

这军兵一喊，旁边几个人顿时全围过来了，叫道：“有女人，那得仔细了，快拉下马车来瞧瞧。”军兵呼喝着便要冲到马车里面去捉沈虹。

方承被眼前的情形弄得有些糊涂了，但他是不容许任何人有伤害沈虹的机会的。他心下一急，也顾不得许多，上手便拿。他的武功又是这些粗通武艺的军兵可比的，自然一拿一个准，还没等这些军兵反应过来了，一个个已经让方承全给扔将了出去。

“做什么，做什么？”看到自己手下躺了一地，当值的军官急了，忙赶将过来，厉声问方承道。

方承白了他一眼，道：“这是我要问你的，我们好好的赶路，你们平白的冲上来就要捉要拿的，到底想干么？我们是犯了哪条王法，还请军爷给个说法。”

军官打量了一下方承，见他布衣素服，也不大在意，随口道：“军爷在此盘查过往行人，自然是有道理的，至于是什么道理，你一个平头百姓，我告诉你作甚。识相的配合着点，要有个不好处，小心拿你到衙门吃官司。”

方承不想多生事端，微微一笑道：“不知军爷要我等怎么配合？”

军官一摆手道：“你车里不是有一个女子吗？让她下马车来给我们验看验看，如果不是我们要寻的那个人，自然就放你们走了。”

方承神色一凝，心道：原来这些军兵拦道盘查，是在找一个女子。却不知找的是什么人，不会是沈虹吧。这里是北方地界，可不是司马家的地盘，照理他们没那么大能耐跑到这来调动军兵设卡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