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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浅析世情

方承本就不善言辞,这一激动更不知该怎么说了。少女却是微微一笑道:“你不必那么在意,我也就是顺手而已。这三招刀法也算不上什么高深的武功,和你那套刀法相比,这莫明刀法也就供个借鉴吧,并不当得用的。再说以你眼下的武功造诣,这三招刀法能不能派上用场还两说了。”

方承忙道:“姑娘抬举小可了,就小可这点微末技俩,根本上不得台面。有了姑娘这三招刀法,说不得能多捡回几条性命来。”

少女看方承诚惶诚恐的样子,笑的更开心了,咯咯的直乐,说道:“你既然这么不自信,那怎么又会在上官铁秋面前一脸狂傲,丝毫不假辞色了。”

“我……”方承一时语塞。

少女却不多理会,接着说道:“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可知道刚才和你动手的两个人是什么来头吗?”

“听他们说,好像是华山门下,一个姓葛一个姓姜,还有个外号叫什么落雁双秀。”方承定下心神,不急不缓的应了一句。

少女也不再笑了,正色说道:“不错,就是这两个废物兄弟。不过这两个废物兄弟,在江湖中可是大有名气的。他们是那劳什子的中原八俊之一,华山派年轻一辈的翘楚。在华山派松字辈的传人当中,他们可是仅次于司马谦鸣的人物。可是他们和你相比又如何了?”

方承愣了一下,他也没想到刚才那个华山派的子弟有这么大的来头。

少女看着方承出神的样子,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意,她接着道:“你的内力不弱,刀法招式也纯熟,对于武学道理的领悟也不差,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与人交手的经验比较欠缺。如果你能在这方面有所补强,那完全可以和那什么三杰四少一见高低。以你现在的武功,上官铁秋和沐从容肯定是打不过的;但如果遇上的是杜军冠,荆楚杰和徐明扬估计会有三到四成的胜算;如果是司马谦鸣和上官铁玉,那胜负就难说的很了,至少有五成的机会。当然前提是你全力以赴,而不是像今天这样束手缚脚。”

“那,那,那你了,你和他们比又如何?”方承静静听着少女如数家珍的,把他与江湖中最负盛名的七个年轻才俊进行比较,木然沉默了许久。待得少女说完,他忽然十分突兀的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少女被他问的一愣,哑然而笑。一双如星般的美目滴滴的转了好一回,良久才笑着反问了一句:“嗯,我吗?你感觉了?”

方承听着这一问,禁不住也笑了:“我,我,我只知道你比我强得多。”

少女笑了笑,道:“可惜今晚的时间不够,要不我就把整套莫明刀法教给你了。莫明刀法内敛浑厚,虽说没什么用,但至少也有点借鉴的价值。不过了,你如果要想在江湖中扬名立万,光武功好是不行的,还得懂得一些窍门。否则再怎么折腾,也不见得有用的。”

“窍门?”方承闻言一脸不解。

少女看着他神色笑得更开心了,捡了根树枝拨了火堆两下,缓缓言道:“当今江湖名头最盛的年轻一代人物,无疑是那所谓的三杰四少。可你知道他们当中有几个是世家子弟,有几个不是吗?”

方承想了想答道:“好像七个都是吧。上官铁秋,上官铁玉都是上官家的子弟,荆楚杰也是上官世家的女婿。四少里面的沐从容是云南沐王府的长公子,杜军冠和徐明扬都是江南秋家的四大家族的后人,最后一个司马谦鸣既是司马家的少主,也是华山派的高手。”

少女道:“没错,但你说的也不全对。唯一的出入是荆楚杰,他的武功都是在入上官世家之前就有的,他不能完全算是世家子弟,只能算半个。”

少女又拨动了一下手上的树枝,火堆的火光亮了两下,火红的光芒映在她脸上,煞是好看。少女侃侃而谈:“一个人武功成就的高低,一看天赋,二看那人是否的勤勉。但事实上除了这两者之外,还有一个因素至关重要,那就是他的根底。一个人的天赋再高人再勤勉,可他要是一生都碰不到上乘武学,一切都是枉然。偏偏无论哪种上乘武学都是各个名门大派私密瑰宝,防范极严,一般人又怎么能接触到了。而那些世家子弟了,人不管再怎么不堪,却自小都要去学这些普通人梦寐以求的上乘武学。他们不管再怎么差,和那些没那么幸运的众多江湖中人一比都要胜上一筹。如果他们再有那么一点小聪明,有那么一点尽心努力,那扬名江湖,成就一代大侠更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方承用心听着少女话,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知道少女所言确属实情。算起来他已经够幸运了,如果不是有幸遇上了那位老人家,他现在肯定还只是镖局里一个庸碌无能的小趟子手。事实上,江湖也罢,世道也罢,都一样。有些人一出生便轻而易举的得到普通人苦熬一生都得不到的机会,而更多的普罗大众辛苦数十年,却往往还不能蹑其门径。

少女也看出方承若有所思,所以也停了下来,不再往下说。待得看到方承神情回复,这才又道:“武功高低还只是其一。一个人要想在江湖中打拼出名声来,光有能力没有根底,没有名门出身的身份,也是不行的。因为,声名是要靠人用嘴来传扬的。你就算做了再大的伟绩,干了怎么样惊天动天的大事,要是没人帮你宣扬,一切也是枉然。而偏偏江湖中的好事之徒,对于一个寂寂无名又毫无根底之辈,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江湖中武功不下于三杰四少的年轻一辈高手,虽说不多,却也并非没有。可又有多少人能知道他们名号了?他们之中运气好的,给人当了影子,替他人作嫁衣裳,别人得名,他得利。运气背的,和大多数人一样,辗转于江湖,混迹于武林,在落寞和孤独之中苦苦支撑仅有的一点幻想。”

少女说到这,叹了一口气:“人生就是这么不公平,又有什么法子了。就说刚才两个落雁双秀吧,江湖中武功能强于他们,品行也远在他们之上的年轻之辈恐怕多的是。可有几个有他们的名气的?他们在中原八俊当中还算是有真才实学的了。其他的那几个货色,压根就是靠着家门的帮衬,影子的支持,才有现在的名望。”

方承也叹了一口气道:“现实如此,又有什么办法了。姑娘比小可看得透彻多了。小可时至今日尤自心怀幻想,欲凭一已之力打出一片天地。细一思量,真是殊为可笑。”

少女笑道:“你也别灰心,我说了有窍门的。你的武功已经有相当成就了,如要功成名就所缺的便是一个身份而已。江湖现实,非是你我所能改变的。你既非出自名门大派,想要成功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把自己变成名门大派中的一员。而要达成这一个目标,最实用,最可行,而且最易做到的,就只有一个办法:登龙术。”

“登龙术?那,那是什么功夫?”方承颇是不解。

少女笑了笑,道:“登龙术可是不是什么功夫,而是一种策略。荆楚杰你应该知道吧,他之所以能名列三杰四少之一,为什么?原因很简单,就因为他是上官铁秋的妹夫,是上官世家的女婿。在没成上官家女婿之前,他虽也有一身武艺,不是照样寂寂无名。所谓一登龙门,身价百倍,就是这个道理了。荆楚杰就是一个靠登龙术一举成名的范例。你了,只需有样学样,自然马到功成。据我所知,眼下上官家族待字闺中的姑娘至少还有三四个。你和江南秋家有隙那就算了,但像什么司马家族了,南宫家族了,这名门旺族家中也都有少女云英未嫁。你了,只需在这一众少女中挑一个合适的,取其芳心,入赘东床,一切自然水到渠成了。”

方承没想到少女竟然给他出了这么个主意。他这人心胸宽宏,待人对事,向不多做计较。但有一点,他自尊心却是甚强的,最看不惯的便是那种借人之力,不择手段,以达自己的目的。如果要让他以婚姻为手段,来达到立身扬名的目标,他是宁死也不肯的。别人如何,他管不得,但他自己却是绝对不耻如此行径的。

想及于此,方承心中的傲气又自上来了,他冷冷应了一句:“姑娘好意,小可心领了。但如要小可以此手段来成就声名,小可宁可一生寂寂无为,庸碌平凡,也绝不为此下作之行。”

少女闻言愣了一下,一双妙目盯在方承脸上,良久不曾离开。末了,少女这才微微一笑,说道:“看不出,你这人还有股子傲气。很好,好得很。我就这么一说,听不听由你。不过,你这个人,倒真是让我另眼相看。而今的世道,像你这样的呆子可是不多见了,难得,难得。”

方承微微一笑,起身言道:“小可向来愚鲁,有些呆气也是理所当然的。天时不早,姑娘好生休息吧。小可到庙门外去给你守着。”方承说完抱拳行了个礼,转身出了荒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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