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何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武含春一路小跑,直到转角进了一个胡同才停下来,气喘吁吁的还不忘回头看,看看何方有没有追上来,不知道刚才自己那么说会不会给他激怒了,好在没有,方圆几百米之内应该都没有何方的危险气息。
她扶着墙大口大口的喘粗气,心里对刚才的惊险心有余悸,可是对昨天夜里的事儿又意犹未尽的,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嫖了一次,而且嫖的还是这么帅的男人,关键还这么便宜,才几十块钱,一般高档夜场的鸭子,这种档次的,怎么也得万八儿的吧,估计都未必排得上队,有的是饥渴难耐的富婆,哪儿轮得上自己这个压根儿拿不起小费的**丝呢。
武含春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了,要是她提前知道滚床单,打死也不喝这么多酒,都没记住那么澎湃的一幕,真是毕生一大遗憾了,假如还能有有下一次,一定不喝酒了,喝酒真误事儿,不过仔细一想,要是没喝酒,她都没机会跟何方滚,这么看来,她得去丁茂灿好好感激一番。
武含春总共才五块钱,买了一瓶矿泉水灌下去,又花了两块坐公交到了昨儿晚上吃饭喝酒的丁氏饭馆,丁茂灿正坐在前台看电影呢,见武含春走进来一下子就扑上去给拉住了,“得,我还给那宾馆打电话过去了,前台说你们退房了,我想你也不至于不认账,赶紧,八百一十五,零头抹了,拿八百。”
武含春摸摸鼻子,“提钱多伤感情啊。”
“是啊,不提钱我伤心。”
武含春笑了一下,“我身无分文了,唯一的八十多还给出去了,现在口袋里就两块,我打算坐车回家呢。”
丁茂灿气得龇牙咧嘴,“那你回来干嘛啊,告诉我你没钱气气我是吧?”
武含春摇头,指了指他的口袋,“能借我二十么?”
丁茂灿愣了一下,“借二十?”
武含春点头,“我得办大事。”
丁茂灿掏出来二十给她,武含春转身就往外面跑,丁茂灿也跟着她一起,俩人直接冲进了药店,丁茂灿在看见武含春走到避孕专柜前面拿起来一盒毓婷的时候当时就愣住了,“啊?武含春,你没钱的原因是昨天夜里在宾馆嫖鸭子了?”
这句话惊天霹雳嘎一声就砸了下来,整个药店顿时鸦雀无声,尤其是柜台上的俩大夫,都愣住了,直勾勾的盯着武含春,武含春在这句话之前一秒钟把药片塞进了嘴里,被这句话噎得上不来下不去的,抓耳挠腮满面通红,柜员赶紧拿了一杯水递过来,武含春一手接水一手交钱,连票都没拿就拉着丁茂灿钻出了药店。
“你小点声儿能死啊?还嫌我三十了没嫁出去不够丢人是吧,你知道我下一个相亲对象是谁的弟弟啊,你这么嚷,我怎么敢见人?”
“哦你还知道啊?”
丁茂灿瞪着大眼珠子跟猪八戒似的,“你三十了,是,饥渴寂寞难免的,但是有电动老公你知道么,情趣商店一大把,长短粗细自由收缩,你干嘛跑外面花这个冤枉钱去,现在一个模样俊点的小白脸得上千吧,你白吃我的饭白喝我的酒,省钱嫖鸭子去?武含春你真是长出息了啊。”
武含春拍着胸脯,她现在才刚感觉到药片进入胃里,刚才一直都在胸口粘着呢。
“你知道什么啊,我是嫖鸭子了么,你哪只眼睛看见了?我昨天带着何方来你们店里的时候我身上就八十多,何方一分没有,八十多能嫖个鸭子?就是有这个价,那这鸭子得多差劲?我缺男人是不假,但是我也没饥渴到谁能行的地步,我得看着顺眼吧,我得培养一晚上感情吧,你以为我直接就上?”
丁茂灿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行啊,你组团来坑我啊?我小本买卖一个礼拜盈利全给你请客了是吧,宰我冤大头啊!没钱你来这儿叫满汉全席?没钱你喝那么多酒?”
武含春尴尬得笑了一下,“这不是咱们不是外人么。”
“是啊,内人吃大亏了,我宁愿跟你不认识。”
丁茂灿冷笑着要回店,武含春赶紧跟在后面解释,“别往心里去啊,你一个大男人三十而立的,跟我计较这几百块钱,丢不丢人?忘了咱俩上学那阵子我帮你追求黎艳艳了?你就这么恩将仇报是吧,我把她去哪儿的行踪第一时间发到你手机里,你就算雇佣我,八百也说得过去吧?”
丁茂灿没言语,“那不也没成么。”
“那是你没出息,你也是**丝男,我也是**丝女,你看看你,女神你怎么就睡不了,男神就让我睡了,昨天夜里我没嫖鸭子,但是我确实滚床单了,我喝药怕怀孕,我告诉你,我亲身试验了,那小白脸家伙实在够猛,虽然我糊里糊涂的都没看见吧,但是我有感觉啊,其实感觉也没感觉到,因为我喝多了,但是我醒过来之后仔细的回忆,觉得是有点意思的,丁茂灿你说,他比我还小一岁呢,二十九,我这算不算猥 亵儿童?”
丁茂灿这下彻底目瞪口呆了,他定定的看着武含春,憋了半天才挤出来一句,“你,跟何方滚床单了?”
武含春伸了个懒腰,“是啊,滚了,你感觉怎么样?”
丁茂灿嗝了一下,“我感觉怎么样?又不是我滚的,我哪知道啊?你感觉怎么样?”
武含春咳嗽了一声,“还行吧,没怎么仔细感受,我喝多了,哎哟你不知道,我都自责一上午了,你说我怎么还喝多了呢,我要早知道有滚床单这么一回事儿,我绝对不会喝多的,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儿啊,我感觉昨天连天公都作美,你说那星星多美轮美奂的,那月光多么清冷唯美啊,哎呦,我怎么还煽情上了呢,不知道到底什么滋味儿的,你还不知道么,我已经多少年没滚床单了,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希宁的身上……”
丁茂灿咬牙切齿的,眼睛都冒绿光,“当你说这些的时候,能不能顾及一下我的感受?我也很久没滚过了。”
“你不是一直没滚过么?”
武含春有点惊愕,“你大一不就喜欢黎艳艳么,那时候你多大?十九?到现在,十一年了,你不都追求黎艳艳贼心不死么?还有,我记得大一时候你跟黎艳艳在校园晚会上表白,后来你跟黎艳艳说什么来着,在食堂里……哦对了,你说你没有过一个女人,你希望黎艳艳是你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更是一生中的惟一一个,啧啧,老处男?三十岁的老处男?”
丁茂灿不只是眼睛,连眉毛都绿了,武含春忽然想到了一个词儿——绿巨人。
“你他妈满脑子都是滚床单有意思么?啊!”
丁茂灿终于憋出来这么一句话,“我是老处男,你不是老处女么?你跟何方昨天夜里不是第一次?武含春,还有男人看上你邀请你脱了衣服共舞?”
武含春还没说话呢,丁茂灿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你说,你跟希宁滚床单?你什么意思,说清楚,六年前……武含春!你瞒着我们早就把第一夜给出去了,还是希宁那个混蛋?”
武含春没等丁茂灿给自己抓住审问,她趁丁茂灿迷迷糊糊的时候转身撒丫子就飞了,直到过了两条马路才稍微松了口气,果然,滚床单有风险,脱衣服需谨慎。
武含春沮丧的往车站的方向走,白白跑了两站,这两快钱花得实在冤枉,还不知道何方现在在哪儿呢,回家了么,还是找哪个女人去住了,找胡灿菲?旧爱重温旧梦的话,不只是有地儿住了,还有床单滚了,男人都不傻,这么何乐而不为的事儿,不做都是二百五。
可是心里怎么有点别扭呢,嗯,很别扭,好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似的,说不出来的难受,何方,这个小白脸子有什么好,虽然不像丁茂灿说的中看不中用吧,何方属于既中看又中用的男人,但是正因为如此,女人也不傻,现在几个清纯玉女啊,娱乐界打着清纯招牌私下干婊 子的事儿有的是,她觉得女人不管多大岁数,下至几岁的,上至几十岁的,估计对何方都没什么抵抗力吧。
她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兜里的手机嘟嘟响了起来,她掏出来一看,忍不住蹙眉,竟然是吴利群,她咬着牙想象一下有什么事儿,这个抠门神,莫非是打算把之前那几年自己的工资也要回去?
“喂?”
“哎哟哎呦你轻点别打了,哎呦哎呦,小春儿!你听见我说话了么!”
武含春被那边哎呦哎呦嘶吼声吓得毛骨悚然头皮发麻,半天才磕磕巴巴的说,“吴、吴总,我听见了,你在哪儿啊?”
“我在办公室,公司里,快点你来一下,带着家伙什啊!哎呦,等会儿你他妈别撒泼了!”
武含春放下电话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刚才那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好像还有女人哭哭啼啼的怒骂声?这是什么情况?
不过也来不及多想了,武含春老远就看见自己要坐的公交来了,一辆正好到家,一辆正好停在公司门口,虽然吴利群当时毫不犹豫的派遣给自己那么艰难的任务还念完经打和尚,但是毕竟也跟了他那么多年,这点上下级的情分还是有的,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要是在别的地方,武含春也就真没准见死不救了,因为她经过昨天和何方滚床单的一夜,才发现其实活着很美好,要是死了的话,就连以后骗何方喝多了上床的机会都没有了,可是刚才在电话里吴利群说他在公司办公室,武含春觉得既然这样的话,就出不了什么大事儿,她就算去了帮不上什么忙,好歹也得看看热闹吧,男人和女人的戏码,尤其还是花花公子和哭哭啼啼的女人的戏码,都错不了,绝对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