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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功过相抵

广元真人看向苏海诺,沉声道:“这素青锋嗔心之重,远非你能想象的!这次你唤他去曼塔峰助阵,我还怕他路经蜀地时会有所动作,所幸还没有——就因他现在神念上虽是天仙之境,但远未复天仙道体,若抵御不了三十六道混元天雷,他拿什么去找人家算帐?所以我日防夜防、千防万防,就是怕他跑出去生事!”

苏海诺垂首默然,看来掌教真人对素青锋严加看管,实是出于一片爱护之心。

广元真人又道:“还有最后一条——这五精碎骨洞乃天下五大凶狱之一,这是人人都知道的。可常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是利用得当,这碎骨洞便是绝佳的修炼场所。素青锋只有在碎骨洞中勇猛精修,才能尽快恢复天仙之身。我这样做,全是为了他好啊!”

苏海诺轻声泣道:“弟子不知这中间有这许多隐情,弟子知罪了,请掌教责罚!”

“责罚是一定的!”广元真人高声喝道:“即便你不知隐情,可光是违抗师门禁令这一条,就该受罚。本来你下山平妖有功,应当奖赏,此时便功过相抵吧!”

苏海诺听了长舒口气,心道掌教真人还是疼爱自己——本来下山历练只是奉命行事,此时算做一件功劳与过相抵,自己倒占了便宜了。

“不过——”广元真人话锋一转,道:“以后严禁你再去五精碎骨洞!更不许再使用术法将素青锋放出!”

苏海诺身形一震,颤声道:“是……”

广元真人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看以素青锋之资,不出三年便可出关,又不是永远将他禁在其中!”

苏海诺微微透口气道:“噢……”

“还有——”广元真人道:“我今天与你讲的那些关于蜀地世家的事情,你不可传出一丝一毫,就连你师父也不能告诉!”

“啊?”苏海诺闻言一怔,随即应道“是。”

广元真人停下脚步,站在苏海诺身前道:“你知我为何要与你说这些么?”

苏海诺抬头道:“弟子不知……”

广元真人看看左右,低声道:“素青锋与蜀中三大世家,必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我不能看他再被打入轮回——日后有些事,只怕还要着落在你身上……”

“什么?”苏海诺低声道。

缓了一时,广元真人却没有开口,苏海诺偷看他神色,没敢再问。

“有些事情现在不便明说——”广元真人坐回椅上,道:“先不说这些了,你把那天素青锋与凌天河交手时的情形跟我说一说。”

苏海诺不敢再有所隐瞒,回忆一刻,将当日情形一五一十说了。说到素青锋演示各种玄功时,广元真人现出郑重之色,仔细盘问了几回,似要推出素青锋现有的境地。

当苏海诺说到素青锋现出天仙之相时,广元真人大吃一惊,探身问道:“天仙之相?他所现的天仙之相是什么样子?”

苏海诺皱眉想了想,将大略情形说了。广元真人浓眉紧锁,似在盘算什么,算了一时,广元真人又道:“好,你接着说。”

苏海诺小心看了广元真人一眼,接着往下说。刚讲到素青锋现出战神之相,背后生出九道长矛时,广元真人霍然站起,疾喝道:“你说什么?”

苏海诺吓了一跳,吃吃道:“素、素师叔背后生出九道长矛,然后每根长矛上依次展开血旗……”

广元真人再听苏海诺说凌天河喝出“三生借法、十世同修”之时,脸色已是变得难看之极,在殿中来回疾走一阵,摆手道:“好了,你先退下吧——还有,我说的那些你都记住了吧。”

苏海诺站起身道:“弟子铭记在心。”

待苏海诺退出偏殿时,见广元真人仍是眉头紧皱,似在思索什么。

*

苏海诺出了内院,正低头走着,忽听道旁有人轻唤:“海诺,海诺……”

苏海诺心里正乱,喊了几声方才听到,转头看去,正是爷爷苏慕云守在道旁。

苏海诺勉强一笑,看看左右,上前道:“爷爷,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苏慕云笑道:“我听说你回来了,便赶过来看看。还未到灵秀峰,便听说你被掌门真人叫到这里来了。”

苏海诺点点头,道:“是啊——掌教真人问了我一些问题。”

“是不是夸你来着?”苏慕云刚要赞叹,却见苏海诺脸色有些难看,忙道:“怎么?掌教真人说你了?”

“没有,没有!”苏海诺强颜一笑道:“掌教真人说我这次做得好,以后还要派我多加历练呢……”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苏慕云一张老脸都笑开了花,道:“这才不愧是我苏慕云的孙女!对了,以后再有这样的机会,你跟掌教真人说说,让爷爷也跟着去。看你都能下山降妖了,爷爷也心动得很啊……”

“爷爷!——”苏海诺哭笑不得。爷爷上山这些时日,除了跟派中弟子混得滥熟之外,没有任何长进。齐云心法仍停留在一阶,穿墙术之外,只学会了“掌心雷”等最粗劣的一两个法术。这要让爷爷去降妖,三口两口还不就被活吞了?

“怎么?你信不过爷爷?”苏慕云不忿道:“要不要爷爷给你露两手看看?”

“不要不要,我信得过爷爷——”苏海诺无奈道:“爷爷年岁大了,就在山上潜修、安享清福吧,有什么活计,就让我们这些小辈跑腿就行了。”

“小辈?——我才是小辈……”苏慕云一想起自己的辈份竟然比孙女还低一辈,就愤愤不平,道:“有什么辛苦事,应该我们这一辈弟子出去跑才是。”

“呃……”苏海诺被爷爷搅得没办法,只得道:“那好,将来再有这样的差事,我就帮您去问问掌教真人……”

“好、好!”苏慕云登时兴奋起来,眼前满是自己挥剑下山、除妖平寇的景象。

兴奋一阵,苏慕云又问苏海诺此次下山的情形。苏海诺拣着不要紧的与他说了说,至于素青锋等等,只字未提。

苏慕云听了大为高兴,又叮嘱苏海诺一番,让她好好练功。将来若是祖孙二人一起下山游历,她若连爷爷都赶不上,就太给爷爷丢人了。

苏海诺听了心中暗笑:“赶不上,是给爷爷丢人。若是赶上了,爷爷不是更丢人么?”

苏慕云难得见一回孙女,杂七杂八的又是说了一堆。苏海诺无奈,只得连连答应,最后总算将苏老先生糊弄走了。

待转回灵秀峰,灵素真人问掌教真人传她所为何事。苏海诺支支吾吾将擅自召唤素青锋等等说了,又被灵素真人狠批了一通。

*

自此以后,苏海诺便只在灵秀峰上勤修苦练,不敢再去后山碎骨洞。

有一两回心里想得厉害,偷偷跑去,只见碎骨洞内白茫茫一片,不见人影。

苏海诺不敢呼唤又别无他法,呆立一阵便怅然而返。

如此日复一日,转眼间过了半年有余,已是深秋。

***

***

(第七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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