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断定,老胖已经纯疯了!”陆承宗望着山洞外的天色,懒懒道。
他们三人大肆捣乱之后,料定老胖势必会凶狠报复,便在一座山脚下挖了一个大洞,带着青娥藏身其间。
果然不出所料,没多久便风云骤变,开始惊雷电闪。这雷电劈得就跟下雨似的,一道连着一道——后来杨简三人也懒得数了,于滚雷声中睡了一觉,待这一觉醒来,雷还没有劈完。
又过了一时,总算是电隐雷消,不用说,肯定是老胖先生玩儿累了。
“先不用管别人疯不疯了,只怕再关上几日,咱们也得步老胖的后尘。”英阳接道,一边又用手抠着壁上的泥土,闻了闻。
“就算不疯,也得饿死。”杨简道:“承宗,你那里还有多少吃的?”
“肉脯、腊肠什么的都没了,都是他,老跟我抢——”看了英阳一眼,陆承宗接着道:“只剩下一些干粮和零食,只怕撑不了几日。”
“你也没少吃!”英阳看着陆承宗忿忿道,又看看身旁昏睡的青娥,道:“真不明白,她怎么可以吃那么少?”
陆承宗瞟了一眼,道:“你要是像她这样傻乎乎的、还整天睡觉,你吃得也少!”
杨简知道陆承宗一提起青娥就来气,道:“又胡说。”
陆承宗自从听青先生说过阎浮塔身的所在之后,便一直期望青先生能再现身,好问他塔顶的下落。
可是眼看着青娥、青小弟、青大嫂、青大哥、青婆婆和青老汉依次登场之后,一到青先生“附体”,青娥便立时进入昏睡之中。如是几次,杨简三人终是明白——估计这青先生入定闭关了,看他这样子,一时半会儿是不会醒了。
这下子可把陆承宗气得不善,每每掐住“青先生”的脖子猛摇其头,可是不管怎么弄,也不能让“青先生”醒来一丝一毫。
*
“要不咱们再往远处走走,看看能不能爬出去?”杨简道。
“算了吧……咱们烧也烧过了、炸也炸过了,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看来真是得等死了。”陆承宗叹道。他早就用过囊中包括钻地龙等等的各种器械,对着土地山岩又挖又凿,却是一丝功效也没有。
“没想到我年纪方轻,便白白死在这里,可惜我壮志未酬啊——”英阳拖着长声,似叹似唱。
“你能有什么壮志?”陆承宗不屑道。
“以武入道啊!”
“就你?”
“怎么不行?难道你行?”
“我没说我行啊——我不行的你就行?”
“你不行的我就不行?”
听着两人又要吵起来,杨简叹道:“我看你们俩是吃撑着了,还是有力气——”
“本来嘛……”英阳对杨简还是敬服三分,听言退让。
“哎?”陆承宗忽是看着身侧山壁,道:“我怎么觉着这墙在挤我啊?你们觉没觉着,这地方小了?”
“是啊,怪了!”英阳也觉出不对,站起身来量了量,道:“刚才我这手还摸不着顶呢,现在就能摸着了。”
“说明你又长个了呗——”陆承宗怪声道:“你还年轻。”
杨简来回走了两步,道:“不对——咱们准备出去。”
陆承宗摸摸看看,讶道:“奇了,这是怎么回事?”
“陆哥哥,你不知道么?”
“啊!——”陆承宗吓了一跳,怪叫道:“青娥,轮到你附体了?”
青娥幽幽看了他一眼,道:“这画卷被破坏的部分会自动复原的,现在这画,应该摆在李家后院的供仙台上呢。”
“噢?这画还有这等妙处?”杨简道。
“是啊——”青娥笑道:“要不都像你们这般一通乱搞,这画早就毁了百八十次了。”
“那这么说,那山白烧了?石壁白炸了?老子题的字也白写了?”陆承宗听了甚是不甘。
“对——过一会儿你们再去看看,那些痕迹就都没有了。”
英阳转向青娥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李二丫告诉我的——”
“李二丫是谁?”陆承宗问道。
“李大荣的闺女啊。”
“李大荣?噢,你说老胖吧——他闺女怎么会告诉你的?”
“每隔些日子,只要李大荣将这画摆在供仙台上纳灵,她就要找我来玩的。”青娥正说着,只听外面传来一阵喊声:“青娥姐姐,青娥姐姐,你在不在啊?”
青娥道:“瞧,她来了。”
杨简道:“出去看看去,这洞呆不得了。”
杨简三人随青娥走出山洞,一抬眼却是吓了一跳——只见天空上浮现出一张胖丫头的大脸,酷肖李大荣,看她年纪,却只有八九岁的样子。
*
这胖丫头正是李大荣的宝贝闺女李二丫。
酒席散后,李大荣拼着最后一分意识,总算将江山宝卷和山河笔都摆放在供仙台上供好,让其自动吸纳天地之灵——然后回房倒头便睡。
李二丫年纪小,经常趁父亲不在,偷偷跑到供仙台上拿着宝卷玩儿——看里面又有谁被关进去了、有什么好玩儿的东西……
前几个月她在画中结识了青娥,一来二去,便熟稔起来。
*
青娥向天上挥挥手,喊道:“二丫妹妹,我在这儿呢!”
李二丫见了青娥先是一喜,又叫道:“姐姐,他们是谁?”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青娥道。
“噢——哥哥们好!”
“你好啊!”陆承宗向李二丫招呼示意,自语道:“这小女娃还挺懂事,比她那混帐老爹可强多了。”
“青娥姐姐——”李二丫转向青娥道:“这些天没见,你想我没有?”
“想了啊,你还好吗?”
“好啊,每天我都吃好吃的呢,我娘又给我买新衣服了,你看好不好看?”胖丫头说着,踮起双脚,向众人展示新衣。
只见她身子滚圆,套着一件大花褂子,肩膀是又宽又厚。
“哇——真是小美女耶——”陆承宗又开始恬不知耻了。
“是吗?”李二丫咧嘴大笑,两颗大板牙每颗都比陆承宗还要大上一些。
“当然是真的啦!”陆承宗高声道:“我原以为青娥姑娘是绝世佳人了,今日得见小妹妹雪肤花貌,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李二丫大嘴一咧,挤得眼睛都没了,道:“这个哥哥说话真好听!”杨简、英阳二人闻言,俱是翻了翻白眼。
“不过我可不是最漂亮的哟!”李二丫接道。
“不会吧——”陆承宗怪叫道:“小妹妹的风姿已是突破了在下想像的极致——打死我也不信,这世上还有比妹妹你更美的人。”
“当然有啰——”
“是谁啊?”
“你想知道吗?”
“想知道啊。”
“不告诉你!”
陆承宗恨得低头咒骂一声,又抬起脸来挤出灿烂笑容,喊道:“我特别想知道啊,告诉我好么?”
“笨哟——是我娘啊!”
“哎呀呀——”陆承宗捶胸顿足,号道:“我只知道青出于蓝,怎么就没想起姜还是老的辣呢!我真是该死啊……”
“那你想不想见我娘呢?”
“我能有这个福气么?”陆承宗瞪大眼睛作惊讶状:“见到小美女,我已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难道我还能见到天下第一美女么?”
“能啊——我可以画啊!”
听到此处,杨简与英阳对视一眼,俱是提起精神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