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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吊刑

很快夜色就完全降临了,疲惫的商队并没有在大厅里呆太久,很快在瑞克的带领下步入了楼上的房间休息起来,莫尔在下面负责整理与擦拭杯子和碗。

除了商人与雇佣兵又消费了一些酒水之外,劳力们多数尽可能的节约着自己的存款,因为多数时间不需要与人搏斗比较安全,劳力们的薪水并没有雇佣兵们那么高,哪怕一杯麦酒只要一铜比城里便宜了一半,这些劳力还是舍不得那一枚铜币,虽然这是法兰斯王国面额最低的货币,但相较于一杯麦酒,这些劳力更愿意用来购买一斤麦粉或一些蔬菜留在家里供妻儿老小食用,劳力们的饮食住宿多数都是由商人安排的,不需要他们出一分钱,所以多数劳力身上至多只会携带一枚银币,如果遭到强盗袭击没能击退强盗的话,他们会用这仅有的一枚银币来尝试购买自己的性命,毕竟兔子急了还咬人,多数强盗都会接受这种交易,但哪怕买下来了自己的性命,这些劳力们都只有极少数可以再回到家中,没有食物没有饮水也没有武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是渴死饿死,就是葬身狼腹。

但哪怕生存几率渺茫,他们也会尝试沿着路走回去,因为有家人还需要他,值得庆幸的是沿途中的商队遇到这些一无所有的劳力,都会均出足以他们回程的饮水与食物,少数慷慨的商队会额外提供一个火把供夜晚驱逐野狼与照亮前路,而如果这些劳力回到了城中,他们也不会忘记这个恩情,多数劳力都会尽可能的赚回来然后以双倍的价格返还他们的饮水与食物的钱,少部分劳力则会加入商队,拿比正常劳力少一些的酬劳报答商队,也就是因为懂得报恩,商队才会愿意帮助这些人,如果有人知恩不报,不但他的朋友会鄙夷他,就连他的家人都会疏远他,因为没人知道下次遇难的会是自己认识的哪个人,如果因为有人破坏了这种关系而导致自己的亲人没有得到帮助饿死在路上,就算对方是自己的丈夫或兄弟,也会憎恨他一辈子吧。

莫尔虽然希望可以给这些劳力额外上一杯酒水,但现在他并没有太多的钱,这一枚银币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用上,如果他存在旅店的那些钱还在的话,他就不会这么拘谨了。

瑞克下来的时候抱着两床被褥,因为天气并不是很冷的原因,被褥并不厚。

“楼上已经住满了,只能委屈你先跟我一起住厨房了,不要担心,因为有炉火的原因,里面其实很舒适。”

瑞克说完掀开门帘步入了厨房,在里面铺下了两床被褥,就像他说的,因为有炉火的原因,厨房并不冷,相较于莫尔之前的房间还稍微暖和一些,这也就是为什么他没有拿盖的被子只有铺在地上的被褥的原因吧。

一般来说旅店晚间的炉火都是熄灭的,减少柴火的消耗,但很显然经营旅店的三位中年人都不是很方便点火,哪怕是夜间厨房的炉火也从未熄灭,虽然这会额外耗费很多木柴,但对于并不以赚钱为主的三人来说,这点木柴钱相较于耗费的力气就不是那么重要了,也可能只是因为瑞克的身体不好,温度高一些会让他好受一些。

瑞克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在确认了炉火里的柴火足够烧到天明之后,往锅里倒上了两桶水之后撒了一些草药在里面,盖上锅盖之后躺在了床铺上,很快就熟睡了过去,莫尔虽然不怎么喜欢空气中弥漫的草药气味,但还是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躺在被褥上抱着鲁特琴闭上眼缓缓的睡去了。

或许是那些草药的效用,也可能是因为炉火散发出来的温暖,莫尔睡的很沉,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瑞克睡的被褥已经收起来了,莫尔揉了揉眼睛,坐起来之后把鲁特琴背在背上,缓缓的站了起来。

大厅内很寂静,埃里克坐在一张桌子前捂着额头喝着一杯浅褐色的草药汤,看样子它应该有醒酒的功效,阿里已经不见了,应该是离开了,瑞克正背靠着柜台手中捧着一个杯子喝着那黑色的草药汤,大厅内弥漫着草药的味道,但并不刺鼻。

“你醒了?能帮个忙么,小汤姆还没有回来,你能帮我们去看一下么?”

瑞克说完把杯子放在身后的柜台上,指了指一张空桌子上摆放的一碗粥。

“早餐,喝了它之后我会告诉你向哪里走。”

莫尔点了点头,走过去捧起来碗喝了起来,喝完之后把碗放在了桌子上,瑞克点了点头,推开正门走了出去,莫尔紧随其后,站在店外,瑞克伸出手指了一个方向。

“沿着路一直走,很快就会到一个村子,村口有一个矮小的祭坛,你应该不会错过的。”

莫尔点了点头,沿着路走了起来,昨天夜里应该下雨了,路面略微有些泥泞,不过因为路面铺有一层碎石的原因,路并不是很难走。

莫尔并不感觉那个叫做小汤姆的男孩会遇到什么麻烦,毕竟这条路经常有守卫队与商队经过,强盗们不会选择这种地方下手,他们只会在离城市更远一些的地方埋伏。

看样子雨应该是几个小时前才停的,空气中有泥土的气味,这种气说不上好闻,但也不会让人闻了想吐,如果远离道路的话,空气中就可能带有尸体的腐臭气,虽然这条路不会被强盗袭击,狼群也是一个重要的威胁,每隔几天守卫队就需要在路边掩埋一批狼尸与死者,那些草丛茂密的地方,下面就可能埋着尸体。

很快莫尔就看到了一个村落,走近之后确认村口有一个小祭坛之后,他步入了村内,他觉得自己的判断错了,因为村子里面太过于寂静了,妇女们都搂着孩子呆在房子里,透过敞开的门观察着莫尔这个外来者。

莫尔走向最近的一栋房子,想要询问这里是怎么回事,对方看到他靠近之后马上关上了门,莫尔皱着眉头向村落里面继续走去,很快就到了村子的广场,小汤姆被吊在一个架子上,不过看样子他还活着,绳子没有缠绕在他的脖子上,而是捆缚住了他的双手,两名身穿皮甲的雇佣兵守卫着吊架。

莫尔走近想要询问怎么回事,两名雇佣兵拔出来了武器对着莫尔。

“停下脚步!不许再靠近了!”

莫尔顺从的停下了脚步。

“这里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个孩子吊在上面?”

看到莫尔并没有生气愤怒之类的表现之后,雇佣兵注意到他背在背上的鲁特琴,认为他只是一个路过的吟游诗人,也就收起来了手中的剑。

“没有你的事,离开这里吧。”

莫尔摇了摇头,伸出手摘下来鲁特琴抱在怀里。

“如你所见先生,我是一位吟游诗人,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么?这样我进城里就可以多讲述一个故事换一顿晚餐了。”

说完莫尔轻轻拨动琴弦,弹奏了一小段音乐。

两名雇佣兵互相看了一眼,一个人走过去站在莫尔身前。

“当然,只要你愿意付出一些报酬,我会提供给你一个不错的故事。”

莫尔点了点头,打开钱袋取出来了唯一的一枚银币。

“好心的先生,我现在身上只剩下这枚银币了,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雇佣兵想了想,点了点头,说一小段话就能换一枚银币,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个不错的交换。

“好吧,听仔细了,被吊在上面的那个男孩是一个强盗,他和他的同伙干下了一件不应该做的事情,劫掠一位埃梅伦贵族,我和我英勇的同伴在与他的同伴缠斗数分钟后成功击溃了他的同伴,抓住了这个强盗,把他吊在这里告诫这里的居民当一名强盗是什么下场。”

或许是吹牛吹上瘾了,雇佣兵继续说了下去。

“我和我的同伴两个人,两把剑,把将近二十名强盗打的节节败退,只听见唰唰两声,四名强盗就身首异处,谁知道那些强盗不但不知后退,竟然朝我们冲了过来,虽然我和我的同伴不希望制造过多的杀戮,但这是战场,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死,在缠斗了将近一天一夜之后,我们两个斩杀了四十余名强盗,剩下的强盗就这样落荒而逃了。”

牛皮越吹越大,但那名雇佣兵显然很享受的样子,还打算继续说下去,但被莫尔阻止了。

“好心的先生,您说的已经够多了,我会把您和您同伴英勇的故事传达出去,感谢你们的……”

就在莫尔说道一半的时候,一支弩箭击中了站在远处守着吊架的雇佣兵的脑袋,雇佣兵倒地之后发出沉闷的响声,莫尔身前的那名雇佣兵转头去看发生了什么,下一刻莫尔拔出来长剑,毫不犹豫的刺穿了眼前这位雇佣兵的腹部,哪怕那个男孩真的是个穷凶恶极的强盗,在莫尔看来,把他吊在那里让他痛苦并缓慢的死去,也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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