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谦并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他只是觉得,要是有一天长姐回来的话,见到这样的容洛,心中一定会不舒坦,他不希望任何的人和事情让长姐心中不舒服,仅此而已,他绝对不是关心容洛!
房间中只剩下容洛一个人,他面无表情的收起手中的凤剑,又从容淡定的打开桌子上的画卷。
画中的女子一身素雅的衣衫,发间更是见不到丝毫的珠花点翠,只有一条长长的绸缎将发丝束起,眼睛上蒙着一层白纱,遮挡住了那一双令人心动的寒眸。
这是在她离开之前的除夕那一日,他最后为她画的,一直都带在身边,不曾远离,就好像是她也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一样。
他轻轻的,带着深深的眷恋与深情,缓缓道:“墨儿,你还有多久才能回来……”
寒气缭绕的地室之中,周围的一切全部都是尖锐透明的冰柱制成,丝丝阴凉的寒气在其中萦绕开,让人下来之后,视野整个的缩小至一臂之遥!
位于整个地室中最为阴冷森寒的中心,一个脸色近乎透明的女子整面色沉寂的打坐之中。她就这么盘膝坐在冰床上,身上只是一件颇为单薄的锦衣轻纱,雪白的颜色,似乎要融入整个地室之中。
“看样子,效果不错!”
和祁寒站在台阶下说道,冷冷的声音中带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温和轻柔。
“嗯!”凤墨轻轻的应了一声,吐了口浊气,睁开愈发深邃的寒眸,从冰床上走了下来,道:“只要不会再中毒,自然就没事。你今日来这般早,怕也不是单单为了问我现在如何吧?”
凤墨相比较三年前更加的纤瘦了些,眉梢之中的冷意更浓重,曾经眼底还能见到点点的情动之色,然而,此时,早已经瞧不见分好。
她现在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冷意,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和祁寒三年来一直都看着她的变化,一次次的在心中问自己,这样做,当真好?让她做一个没感情的人,留下这条命,当真就是对的?他没有忘,这些年来,每半年在容洛那里取来的心头之血,若非是容洛的话,她也不会活下来,可是现在……
“你在岛上已经呆了三年,三年来,他们数次的想要见你,都被师父所打发了。而今,你已经大成,也要离开,他们无论如何都要见你一次,这一次,师父并未阻拦,见与不见,决定权在你的手上。”
和祁寒到底还是没有将心中的话说出来,他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原因,他或许是存在着私心的,不希望她如此冷漠,却又希望,很矛盾,很纠结。矛盾纠结之后,他选择了顺其自然,也只能顺其自然!
凤墨手一招,放在一旁的雪白披风就被她吸了过来,她没什么情绪的说道:“既然来了,客随主意,主人的一方想要见我,我这个做客人如何能不相见?”
“……也好,既然要见的话,便就现在吧,也不耽搁的你时间。”他欲言又止,千言万语,最后化成浅浅的叹息。罢了,现在的她,并不是他就能劝说得了的。
凤墨扫了他一眼,迈开步伐走了出去。
在站在地室的入口处的时候,忽然的转过头看向那个她呆了三年的地方。
手,猛地一挥,伴随着轰隆声,地室瞬间坍塌,被掩埋在碎石之中!
“你……你这是在绝了你自己的后路,若是将来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你毁了这里,你到时该如何?”惊讶的望着她,和祁寒大概也没想到她做事如此的决绝,竟不给自己留下一丝丝的后路来。
凤墨微垂眼帘,冷冷道:“此生,我都不会再回这里,所以,没必要再留着了!”
此生都不会回来了?
和祁寒怔愣的站在原地,一直到她的身影快要消失在他的视线中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快速的跟了上去。
也是,她本就是一个果断决绝的女子,一旦打定了主意,就肯定是不让自己有丝毫的退路。只有没了退路,无法后退了,才能不断的前进,逼迫着自己前进。
三年前,凤墨被月观带到了有着神祗岛屿之称的侏儒族的大本营中。
三年来,凤墨一直都在被隔离的小岛上生活着,从开始的痛苦难耐,到现在就是刀扎在身上,她都能面无表情的转变,让人心疼,也让人无奈!
不断的逼迫着自己的成长,不断的逼迫着自己努力的活下来。
有的时候,看和她那般的挣扎,和祁寒甚至想着,索性他就该送她一程,也省的她遭受如此大的罪。
三年的时间,岛上的那些所谓的长老,一次次的想要见上凤墨的一面,都被月观无情的拒绝,那些人的目的显而易见的让人作呕,让人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这是月观的原话,和祁寒当初曾如此的转给凤墨听了。
凤墨当时并未作出什么回应,在听了他的话之后,只是沉默的闭上眼睛。
现在,凤墨要去见月观口中贪得无厌的长老,和祁寒皱起眉,他真的是有些担心,要是一个不慎得罪了那些个自命清高的长老,该如何?
神祗岛屿上的建筑颇为的简单朴素,没有过分奢华的建筑,有的都是在大陆上随处可见的普通民房。就是岛主所居住的地方,也只是一个稍好一点的民房罢了!
不过,就是这么一个朴素的地方,却极为的推崇神明的存在。
或许,这也是侏儒族为何将自己定义为神之后裔的原因,即使遭受不能长大,甚至早死的命运,他们也甘之如饴。
凤墨淡淡的扫了眼围坐在巨树之下的极为男女,并非是想象中的多大年纪,远远的看过去,真的会以为是十多来岁的还在凑到一起在玩呢。只是,当走近了之后,才会发现他们脸上的皱纹,岁月留下的痕迹,即使他们的身子是小孩子的身子,也依旧还是会清晰的显现出来,甚至是更狠。
“凤姑娘……”
“叫我凤墨便可。”凤墨打断带头的老头的话,淡淡的坐到了主位之上,一点也没有要客气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