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位置距离庆城的位置不算远,但也不算近,如此走的话,少说也要半个时辰。要是用轻功的话,眨眼就能到哪里。只是没有,凤墨并没有用轻功,她一步一步的走的颇为的坚定,即使手中抱着十多斤重的颇具分量的琴。
途中好几次,凤墨都差点因为手上没有力气而差点将凤凰冰弦琴落到地上,最后都是反应及时的凤墨给抢救了回来。好几次,燕歌差点都没有忍住的上去帮忙了,可是每次都被褚霆给阻止了。
“你没看到凤主已经没力气了吗?”燕歌红着眼眶想要大吼他,却又担心让凤墨听到,只能低吼不满的说道。
“我看到很清楚!”他不是瞎子,怎么会没看到?“但是现在凤主并不希望有人去她的身边,即便是需要别人去帮她,那个人也不是你我!相比较现在你去打扰凤主,还不如安安分分的跟在凤主的身后为好!”
燕歌气恼心疼,却也没法子,只能干巴巴的在后面看着。每次看到那微微颤抖的快要抱不住怀中琴的手的时候,她的心就跟着颤了颤,眼眶越来越红,眼底的水汽也越来越多。
燕歌在军营中的时候一向都是英姿勃发,严厉铁血,如此小女儿姿态,不会让人觉得怪异,反而更多了一分娇柔的美感来!
以往的时候,铩羽骑的那些没大没小的家伙做事在背后议论打赌,向着燕歌若是撒娇哭了的模样是什么样的,可真正当看到的时候,铩羽骑的那些人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心觉得沉甸甸的,似乎有千斤重的石头压在上面,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突然,凤墨停下了脚步,远远的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褚霆等人的面色一冷,望着不远处两座山峰之间宛若一线的山谷……
到了呢!
凤墨脚下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再次的迈开步伐走向前去。
有一半被染成黑紫色的石头,沉淀在湖底却被染成了红色的淤泥,以及到现在还带着淡淡粉红湖水。也不知湖水中的粉色,是本身血染的颜色慢慢淡下去之后,还是湖底中红色的淤泥所反射出来的。
一路走来,坑坑洼洼的地上没有一处好地,已经深入到土壤之中的黑紫色,就像是被诅咒了一般,只要是被血染过了的地方,就绝对瞧不见任何的植被,甚至是杂草。但只要是干净的,没有被血溅到的地方,那些个野草都生长的颇为的茂密,竟然生生的有人半腰那般的高。
凤墨面无表情的一步步的走过去,每一眼扫过去,似乎当初这里发生的一幕就会在脑中回放,就像是身临其境一般,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弟兄没被杀,眼睁睁的看着林枫被万箭穿心而死!
那背影很悲伤!
这是站在入口处的燕歌等人心中同时的感觉!
真的,真的不希望在她的身上看到如此气息,真的。
突然,那身影停了下来,就在他们觉得她大概已经受不了的打算回来的时候,她却做了一个惊人之举!
双腿一曲,凤墨不顾地上的坑坑洼洼,就这么的跪在那里!
“凤主!”
数道急促的猛然的呼喊,紧接着的是好几道身影刷的如闪电般的窜了过去,想要伸手扶起她。
不要跪,不该跪,不能跪!
所有人的心中如此的呐喊着!
“我很没用!”凤墨缓缓的垂下抱着琴的手,忽然开口说道,也正好的让燕歌伸出来的手僵在那里。她似乎是没用看到,接着道:“当我的弟兄们正在为我出生入死的时候,我去缩在北都什么都不知道,就像是一个缩头乌龟一般,让人觉得可耻!”
不是,不是这样的!他们听了她的话的人在心中怒号着反驳她的话。
“其实该死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才对,阿枫是因为而死的,那一万的将士也是因为我而死。我,凤墨,是个罪人!我的罪要是追究起来,死不足惜,可惜,我还不能死!”
“凤主,不要这么说,不要……”燕歌已经泣不成声,明明不是她的错啊,为什么,为什么要往自己身上揽?
“我这一跪,是一个承诺,一个保证!”承诺?保证?她的话让人心中不解,“我希望,在我有生之年,将所有的事情,全部了解掉,完完全全,真真正正的了解!”
有生之年?燕歌被这四个字刺激的瞪大了眼睛,为什么她觉得凤主的话中有话的感觉?
向来心思比较缜密的褚霆,听了凤墨的话之后狠狠的皱起眉头,心中的不安在蔓延。
凤墨仰起头,她并不在意自己的话给别人造成什么样的冲击力,改跪为坐,直接的盘腿坐在地上,将凤凰冰弦琴放在腿上,双手轻轻的放在琴身上。
手刚刚的放上去,突然就感觉到一点冰凉落在手背上。
凤墨微微睁大眼睛,然后就感觉到越来越多的冰凉往手上身上落去。
不只是谁说了一句下雪了,果不其然,真的是下雪了呢!
而且,还是鹅毛大雪!
凤墨指尖一勾,琴音乍起,她面无表情的俏脸上突然的扬起淡淡的冰冷的笑意。
是啊,下雪了!今年的雪来的还真晚,却正是时候呢!
凤墨来了的消息并没有向任何的人隐瞒,基本是昭告天下她来到了南衡!
自然,楚风然也就不会不知道!
几乎就是在得到消息的那一瞬间,楚风然就迫不及待的派人去叫凤墨来南衡的皇宫来见他!
楚风然并不觉得此举有什么不妥,在他的心中,凤墨也就还是当初那个招之即来的蠢女人,并不会因为身份的改变有什么不同。他认为,只要是他稍稍的甜言蜜语,稍微的哄一哄她,那么她一定还是一如既往的扑到他的怀中,然后继续的成为他手中一枚有利的棋子,为他征战沙场,为他重新打下更为广阔的天下来,让他成为天下真正的霸主!
或许曾经有一段时间,因为凤墨报复而担惊受怕了一阵子,但很快,他又再次的燃起了希望,不是绝望,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