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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愚人节的悲伤

寒假开学后,韩欣雨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陈子扬也装作不在意。因为他们明白,一旦说穿了,清清楚楚,那么现在这种状态就维持不下去了。所以即便他们每个人心里都很明白,却仍然在彼此面前装傻,单纯却又可笑。

苏楠和韩欣雨在继续努力学习,王梓还是以前的模样,懒懒散散,陈子扬每天看着也并不是那么努力,但成绩却还是很优秀。韩欣雨会让他帮自己补习功课,陈子扬也不好推辞,他就每次都喊上苏楠。每当这种时候,陈子扬既尴尬又喜悦。

四月一号,这一天是愚人节。这一天,所有的谎言都可以被视作是善意的,不勇敢地同学也会利用这一天向自己喜欢的人表白,接不接受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心意终于可以让别人知道了。这一天从早上开始,就有人陆续向陈子扬表白,都是看起来比较腼腆的小女生,也有一些男生向苏楠表明心意,搞得陈子扬这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刚放学,韩欣雨就接了一个电话,但没几秒她就给笑着挂了。苏楠问她怎么了,她说是恶作剧,不一会她的手机又响了,这一次,韩欣雨接过电话却哭了,嘱咐陈子扬把苏楠送回家,然后自己就跑走了。苏楠刚想去追她,王梓把她拦住了。

“太晚了,不安全,我跟过去,你和子扬先回家,有什么事情通知你。”

苏楠没有办法,就和陈子扬一起回家了,又是那条小巷,但是这一次,他们刚到巷子口路灯一下就灭了,一片黑暗。陈子扬有手电筒,但他却没有打开,只有黑暗会给他勇气。

“苏楠。”

“我在呢!怎么了”

苏楠听到了陈子扬重重的呼吸声。

“苏楠,我喜欢你。”

在黑暗中苏楠看不到陈子扬的表情,她在想如果这一天不是愚人节该有多好,但她又庆幸这一天是愚人节,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用当真。

陈子扬等了半天也没有得到苏楠的反应,他便一把抓住苏楠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苏楠感受到了陈子扬剧烈的心跳,但是她还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苏楠的手机响了,苏楠一看是韩欣雨打来的,立马接了。电话刚一通,苏楠就听见了电话那头泣不成声的韩欣雨。

“欣雨,你别哭啊!怎么了?”

“筱楠??????我爸,我爸出车祸了。”

苏楠听到这句话,一下就着急了,扔下车子就跑了。

“欣雨,快告诉我你在哪?”

陈子扬知道事情肯定不妙,就赶紧跟了过去。

当苏楠和陈子扬赶到医院时,韩欣雨爸爸的手术刚刚结束,王梓的爸爸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王梓忙跑过去问。

“爸,怎么样?”

“撞伤太严重了,我也尽力了,准备后事吧!”

韩欣雨的妈妈一下晕了过去,王梓的爸爸连忙让护士把她带到病房去休息。

苏楠也赶紧冲过去跪在地上抱住瘫坐在地上的韩欣雨,韩欣雨紧紧地趴在苏楠的肩膀上大哭着,苏楠从没见过韩欣雨流过眼泪,从小到大,她一直都很坚强,她会照顾苏楠,会保护苏楠,会安慰苏楠。而此时苏楠也想保护她,却无能为力,只能紧紧地抱着她,给她一个肩膀,陪她一起哭。王梓看到她们哭的那么伤心,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下来了。陈子扬也很伤心,在他眼里他们每一个人对他来说都很重要,而他却也只能看着他们痛苦,什么也做不了,原来想要保护一个人并不是那么的容易,原来这世上也会有那么多的事会让人伤心,原来自己的力量又是那么的弱小。

苏楠他们就在医院陪了韩欣雨一整夜,做为好朋友,此时他们也只能给些安慰了。看着伤心痛苦的韩欣雨,苏楠也早已撕心裂肺,苏楠很珍惜这段友情,在她心里韩欣雨尤其重要。她的要求并不多,她只要韩欣雨快乐。

几天后,苏楠他们出席了韩欣雨爸爸的葬礼,韩欣雨的妈妈因为伤心过度,又太过虚弱仍在住院。苏楠陪着韩欣雨,韩欣雨他们家在这个城市的亲戚并不多,陈子扬和王梓就帮她打点一切。本来都还是孩子,却担负了一切。在所有来宾都散去后,只剩下韩欣雨他们四个在韩爸爸的墓前,这几天,韩欣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这一刻,她终于崩溃了,她扑到墓前,抱着墓碑痛哭。苏楠刚想上前安慰她,一旁的陈子扬拦住了她。

“让她哭吧!情绪总得发泄出来。”

苏楠看着痛哭的韩欣雨,眼泪也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她第一次明白,在生离死别面前,一切都是那么的渺小。

韩欣雨一遍遍的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

“爸爸,你走了,我和妈妈要怎么办?”

“爸爸,你说过要照顾欣雨的。”

“爸爸??????”

苏楠再也忍不住了,冲过去抱住她。

“欣雨,即便你失去了一切,我都还在这里。我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在未来,好的和坏的我都会和你一起承担。”

韩欣雨吸了一下鼻子,把头轻轻地靠在苏楠的肩膀上。

“筱楠,要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呢?”

一直默默站在一边的陈子扬和王梓也走过去。

“我们一直都在。”

韩欣雨的泪水再次流了下来,但这次是感动的泪水。

“谢谢,谢谢你们。”

苏楠他们陪韩欣雨回到医院,苏楠要留下来陪她,韩欣雨拒绝了,她说她想和妈妈单独呆一会。

在医院门前,陈子扬让王梓先回家休息了,自从发生了这件事,王梓好几天也没休息了。苏楠也开始回家了,陈子扬一直在她背后跟着她,苏楠害怕黑夜,他不想她一个人走夜路。走了一段,苏楠发现了他,停下来,转过身。

“子扬,你也回家休息吧!太晚了。”

“我想陪你回家。”

“可是,我不想!”

苏楠说完,转身就跑了。陈子扬仍然紧紧地跟着她,苏楠跑到转弯处,拦下了一辆出租车,陈子扬也赶紧拦下一辆,一路跟着她。陈子扬偷偷的趴在巷子口,看到苏楠走进家门,卧室的灯亮后,才放心的离开了。

苏楠刚进房间,关好门,就靠在门上哭了起来。她心疼欣雨,难道成长中就要有这种分离吗?难道成长就要经历这种痛苦吗?她也明白有些苦痛必须经历,但没想到是这么的刻骨铭心。

陈子扬一个人走在黑夜中,从愚人节到现在,他感觉就像一个梦,却又是真真切切的疼痛。他从未见过这么脆弱的韩欣雨,也从没见过这么让人心疼的苏楠,他不想让她们任何一个人受伤害,却一个也保护不了。他也不明白,苏楠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愚人节的事,陈子扬不敢再往下想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布满星星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在马路上奔跑。

苏楠,以后我们能像现在这样常常见面就行了,你会偶尔给我一个笑容,这样我就知足了,所以,别拒绝我。

这个奔跑在黑夜中的少年,是那么的孤独,又是那么的倔强。

在这个夜晚中,四位少年注定都是悲伤与痛心的。原来现实是那么的鲜血淋淋,原来人生的道路上是那么的曲折。分享快乐的不是朋友,承担悲伤的才是,就算一路泥泞,也不能放弃一起前行的机会,既然许下了在一起的誓言,就别妄言分离。

在一起,就永远在一起,无论喜悦与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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