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是拿自己和孩子来赌一个健康的他,所以她才会无声无息的躺在床上。潇儿,你和孩子若是出了事,为夫要一副健康的身体作何?
“她如何不知道她若是出了事,我也不会好好地活下去么,为什么还要冒这个险,为什么非要坚持最后的五天?”南宫离失神喃喃着。他不怕痛的,既然不会再危及他的生命,他就可以永远都陪着她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问过她,如果她出了事,你该怎么办,她当时的目光很坚定,只求我说若她真的出了事,就……就设法消了近一年的记忆,让你再想不起有她这么一个人。”直到现在,每想起她那时的目光,心神还是会狠狠一震。
“消了我的记忆,她竟然想要消了我的关于她的记忆?”南宫离不断地摇头,潇儿,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怎么忍心想要消了为夫的记忆?你难道忘了曾经对为夫说过即便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永远和为夫在一起的吗?可是,你又如何要师父在你出事后消了为夫的记忆,潇儿是想要食言吗?为夫不许,不许!你如果真的醒不过来了,为夫一定陪你,还有我们的孩子,你不可以带着为夫的孩子离开为夫的身边,因为你一人照看不过来的,知道吗?
“事情的整个经过大致就是这样,你在这里好生照看着她,我再出去想想办法。对了,借你点儿血用用。”说着,御狐拉过他的手指,轻划了一下,将流出的血收进了一个葫芦状的小瓷瓶里,脸上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几步便出了山洞。萬鎏啊萬鎏,不是本仙想要让你吃点苦头,只是你再不出来的话,这事情就真的没法收场了。
没去在乎他做了些什么,也没有看到他脸上浮起的那抹微笑,南宫离慢慢地在床前蹲下身来,伸手轻抚上她的脸颊,好凉……
他攥住她的手,也是冷冰冰的,干脆上了床躺在她的身边,抱住她散着冷意身体,清浅一笑:“潇儿,没事的,为夫知道潇儿这段时间很累了,好好睡一觉,记得醒来就好。看你,身体这么冰,一定很冷吧,这次,让为夫给你取暖可好?”说着,他更加抱紧了她。又忽然想起她有孕了,又稍稍松开了她,一只手覆上的的小腹,笑得一脸幸福,“就在这里,有为夫和潇儿的宝宝,潇儿早就知道了,为夫现在告诉你,这里可能有两个宝宝呢,潇儿高不高兴。”他的梦里真的有两个孩子,他们都叫他爹爹,叫潇儿娘亲。好想看看他们出生后是什么模样,潇儿……
御狐摇晃着葫芦出了山洞,前去寻雨殇去了。想要唤来萬鎏那臭神仙,以他一人之力还真不容易,毕竟开启血咒是一件耗神耗力的事。
想到开启血咒,他的脸上浮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萬鎏啊萬鎏,你大概是太长时间没吃到它的苦头了,竟然还不出来,也罢,今晚本仙就帮你回味回味,不用太感激我哦。
雨族芜湖。
雨殇面对着平静的湖面,心里却起了波澜,不知为何,近来眼前脑中总是会浮现出她的身影,那么美,那么俏。虽然心知这是不该有的,却控制不了自己。举目往湖水里望去,水里竟也幻化出她浅笑盈盈的美好模样。脸上不由泛起了笑涡,人,有些痴了。平素惯有的警惕性已近乎全无,直到御狐走到他的身后,故意放重了脚步声,才觉察到,一时间面上慌乱难掩。
仓皇间转身,待看清来人后松了口气,略略正了神色,仍是有些不自然:“御族长,何事来找雨殇?”
御狐自是没有错过他丝毫的表情,心中不由伤叹。这一世,他还是陷进去了,命中注定了的,半点不由人啊。这傻小子怕是现在还没看清自己的心,愿只愿日后不要伤自己太深才好。
被他别有深意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雨殇只得别开眼,干咳一声,缓了缓尴尬的氛围:“御族长?”
“嗯。”收回思绪,却仍没有从他身上移开目光。当年雨潇和雨殇一同拜他为师,讨喜得很。自己眼看着他们成长起来,感情早就很深了。千年前他无力看着他们坠入轮回,如今,自己又该如何在明知会是苦果的情况下眼睁睁地看着他吞下呢?他这些徒弟,一个两个都不知让他这一把年纪的老神仙省心。
“御族长有事直说便是。”雨殇微微颔首。
“是潇潇出事了。”御狐眉头紧锁,最不省心的还是她啊,再不快些开启血咒寻找萬鎏,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潇潇,她怎么了?”雨殇一时间难以自抑地激动起来,心,不断地紧缩着。她怎么会出事,有没有危险?难怪这许多天来一直没有见到过她,竟然是出事了。
御狐错愕地抬头:“雨殇,你……”他知道这一世的雨殇再次对她动心了,终是没料到一开始便这么深,该如何是好?
顾不上掩饰情绪,现在的他脑海中只有她出事了一句话,心,忽然有了钝钝的痛感,为她。他紧张地追问着:“御师父,潇潇她究竟怎么了?”
“潇潇现在生死不明,还有三天的时间可以救她,以我一人之力无法做到,所以来找你共同开启血咒,寻另一人前来相助。”御狐作了简单的解释,这种时侯,他也无法解释更多了。
“血咒?”雨殇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的状况想来是极差了,不然,御族长也不会用开启血咒的办法寻人了。有些失神地动了动唇,他试探地问道,“她的状况,是不是很、很差。”
御狐点点头:“实在是不怎么好。”见他的神经瞬的绷紧,叹道,“也不用太担心,只要唤来那人,到时,以我们二人之力想要救回她还是没什么困难的。”
雨殇却并没有因他的话而松一口气,不担心吗,怎么能够?唯愿能早些找到御师父所说的那个人罢。
“好了,不要多想了,还是快回去准备准备吧,今夜子时,御景园中准时做法,莫要延误。我还要准备许多物什,先回了。”见他点头应下,便不再作他说,径自离去了。他知道,只要是与她有关的事,这傻小子定会做得很好,不论是现在还是千年前。他现在该做的是想象一下萬鎏那老小子会以何种表情现身,某神仙坏心地想着。
萬鎏,只要你和清离之间的血咒不解除,凭你离得再远,也会拼了老命,在最短的时间內赶到他身边吧。血咒,真是个好东西,呵呵。
是夜子时,御景园。
御狐,雨殇皆是一身藏青色的衣袍,上面用金色的丝线勾出蔓珠沙华的图案,在黑夜中开出别样的妖娆。
二人闭着眼,口中念念有辞,待夜空中云彩疾行时,纷纷凌空而起,单脚立于园中早已搭好的高台之上。
忽而,御狐的眉心出现了一滴浅绯色的水状图案,蓦然睁开眼,眸中红光大绽。望向雨殇时,正对上同样渐渐成形的水滴状图案,心知是时候了。从袖中飞出一个小葫芦,正是先时盛放了南宫离血滴的那个。此时它正逐渐变得透明,由内而外地散发出幽幽的血红色荧光。
葫芦的塞子自动拔掉,从里面飞两滴血,不偏不倚地正落在二人眉心间的水滴图案处。瞬间将那图案染上血色。
紧接着,御狐飞身跃上园中的最高处,面向孤月,双臂呈揽月状伸展。没多时,皎月泛起红光,墨染般的夜空也渡了血色的瑰丽,仿佛笼上了一层红色的轻纱。
未几,他自高处跃下,雨殇立时起身,到了他刚才的位置。抬手直指皎月,夜空中的绯红更盛了几分。
回落到地面时,身形有些微晃,御狐在一旁虚扶了一把。两个人的脸色均是有些微白,却松了口气的笑了开来。该来的人大概很快便到。
正想着,便见一人往这边疾速行来,那人一眼望见御狐便哇哇叫嚷起来:“御狐,你这老家伙太狠了些,我不过是晚来了一步,你至于开启血咒吗?”话说这血咒真不是人能受的,那滋味……
御狐抓住住他,不去管他如何叫嚷,回过头来望向雨殇:“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有我和这老小子在,潇潇万不可能出事的,放心吧。”
雨殇心中纵使担心,此时也不好再说什么,御师父若是没有十足十的把握,是不会这么说的。于是点头离了御景园。
“清离现在哪里?”萬鎏一手被御狐扯住,一手抱着头,咬牙道。再不去见清离,他保不准会成为史上第一个被生生头疼死的悲催仙家。
御狐瞥了他一眼,一点儿也不觉得看他疼成这样有什么不妥,如果可以,他很乐意看他多疼上一会儿,可是清离和雨潇那边耽误不得。狠狠地拽过他,瞬间来到山洞,:“到了,就在里面。”
特地放轻了脚步,像是怕吵到什么人休息,到了洞里才发现本该睡着的人早已坐起身来,怀中还紧抱着昏迷着的人儿。看到来人时明显愣住了。
“师父?”南宫离薄唇翕动,不敢置信地唤了一声。
“嗯,离儿,为师来晚了。”萬鎏从唇边逸出一抹叹息,“如今离儿身体该大好了,也成亲了。”说着,望向他怀中的林云潇,眼眶微润,雨潇,这一世你又为清离做到了这种地步,好个痴儿啊。
听他提到成亲,南宫离的脸色瞬间惨白。是啊,他成亲了,还有了孩子,可是他真的好后悔。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和潇儿拜堂,就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怪他,全都怪他,是他害了潇儿,这一刻,他真的恨死自己了。
萬鎏见他自责的模样,出声安慰道:“离儿,别自责了,潇儿这么做,只是想让你不再受疼痛的折磨,你现在这副模样,她一定不想看到。放心,有为师和御族长在这里,一定不会让她有事的。”一千年,的确够久了,不能再让他们无果轮回了。这千年劫,也该结束了。
南宫离闻听此言猛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师、师父,潇儿真的不会有事吗?”不是为安慰他而说的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