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火鹤从地上拔起鹿鸣城的雷鸣大剑,握剑的手不由一震,然后点头道:“遗失万年,终于重见天日了。”
“万年?这把剑是我前不久打造的。”流刃不解地说。
“鹤爷爷,这剑真是雷神石打造的吗?”鹿鸣城问道。
青火鹤感叹道:“它具体的由来我不知道,但万年前诸神大战,天地浩劫,多少神仙身首异处,多少神器遗落人间。这柄剑就是一把被将死的主人抹去神力和剑灵的神器,确切无疑的雷神石打造。”
“抹去神力和剑灵?”流刃好奇地问。
“对,就像是一个人被废除了灵力和记忆一样。神死了,他留下的武器不愿被他人使用,便会这么做。”青火鹤抚摸着雷鸣大剑说:“不过,神器就是神器,它被抹去神力与剑灵,变化成普通石头回到人间,一旦有朝一日被人发现打造成武器,并得到它的认可,它便会像重生的凤凰一样,再次重生于世。但前提是,它的主人必须有足够的实力滋养它成长。小家伙,好好珍惜它,说不定它会在你没成神之前就成为神器。”
青火鹤将大剑交到鹿鸣城手中,说:“恩师他老人家当初将那半本雷系古剑谱交给云天,就占卜到今天的结果了,你先练习那半本吧,待我寻到后半部会送于你。”
“师祖九百年前就占卜到我了,还占卜到这把剑?”鹿鸣城难以置信地说。青火鹤,天目虎,云天,三人同为一师,前两者奉恩师之命与云天结盟,助其成为兽王。这些鹿鸣城曾听云天说过。他也知道他的师祖在九百年前就化仙失败,去逝了。但他没有想到师祖会有如此了得的占卜能力,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师祖占卜到。
“对,万年一次神劫,再过不到百年,将会再现人间。而你便是这次神劫最关键的一枚棋子,恩师的很多占卜已经应验,但愿你能逃脱今后的几次劫难,成为恩师所说的人间守护者。”青火鹤稍带伤感说道:“虽然我现在修为已经超过恩师当年,但在占卜上还远远不及他,很多事还得遵循他老人家的遗言。”
“我?不到百年?人间守护者?”鹿鸣城被青火鹤一连串类似天机的话给吓住,脑中一时纷乱无比。
“现在给你说这些,还太早了。等你真正成长起来再说吧。”青火鹤突然眉头一扬,手指轻轻一提,鹿名称体内隐藏着的左鳞藤被便他隔空轻轻引了出来。那根长着蝌蚪脑袋只长着一张嘴的婴藤,在他面前极其温顺地垂着脑袋。他和蔼地笑道:“太稚嫩了,离成为捆神索还太远。不过也是件好多东西,好好珍惜,虽然它不如你的大剑,但也是非常难得的贴身法宝。”
“嗯。”鹿名称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自己赤色的训兽纹章,对青火鹤说:“鹤爷爷,你能帮我把纹章升级一下吗?”
流刃面色一惊,小心地说道:“不是说人间隐藏着‘执法者’,凡是私自使用空间石都将被斩杀的吗?”
“咯咯。”柯儿银铃般地笑道:“我爷爷做事他们也敢管?现在这个岐角大陆还一个修罗都没有了,早被爷爷吓跑了。”
“唔。”流刃尴尬地挠了挠头,“我忘记了,‘狂魔’这个称号就是修罗海送给鹤老前辈的。”
“呵呵。”青火鹤手轻轻一招,鹿鸣城怀中又飞出两枚绿色纹章(这是鹿鸣城在翡翠岛上那些训兽师尸体上捡来的)落到他手中。一团乳白色的火焰出现在青火鹤手掌中,两枚绿色纹章如同火焰中的蜡烛一般,瞬间融化,消失,最后只剩下两颗青豆粒大小的莹蓝色的空间之石悬浮在火焰中。
青火鹤徒手在空中画出一个带着神秘花纹的圆形图案,然后又在图案中轻轻画出一个极其对称的六芒星,接着将鹿鸣城的赤色纹章放到六芒星中心,最后他把手中两颗豆粒大小的蓝色空间之石烧成两滴液体,轻轻一甩,两滴空间石液便融进了纹章之中。
随后是一连串的咒语,赤色纹章在那咒语声中,颜色逐渐变淡。大约持续半盏茶时间,鹿鸣城的纹章已经彻底变成透明形。青火鹤打量鹿鸣城一下,说:“嗯,你现在还没有得到六级靛纹章的实力,就给你染个蓝色的吧。”
说着青火鹤随手一抓,空气中出现一团蓝色如同寒冰般的气态元素,缓缓将纹章包裹。在蓝色的不知是何种元素的气态元素的缭绕下,透明的纹章逐渐现露出蓝色模样,少顷,便形成一枚与寻常的蓝色纹章无异的纹章。
鹿鸣城接过还散发着奇怪香气的精致的崭新的蓝色纹章,非常开心,被鹤老认同为五级训兽师,天下还有人敢有异议么?
看着青火鹤行云流水般的升级纹章的过程,流刃目瞪口呆地说:“这就升级好了?这可是各大国家最不可泄露的秘术之一,听说极其繁琐复杂?”
“升级这纹章,我爷爷说天下第二,没人敢说第一。”柯儿自豪地说。
“这是云天所创之术,我也是跟他学的……可惜啊。”青火鹤感怀地说。他是云天的师兄,也与其有盟约,两者之前交情上千年,早已超越了世间任何情义,可惜云天最终因无法突破修罗屏障,寿尽而终。
“鹤老前辈,我大哥这胳膊,还能不能接上?”流刃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呵呵,我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青火鹤笑着从怀中取出一枚巴掌大的漆黑色的鳞片。
“这事师祖九百年前也占卜到了?”鹿鸣城震惊地问。他本以为自己就是一个废柴,没想到在近千年前自己的命运就清晰地出现在他人的眼前。
“对,你二十四岁之前的大小劫难都在恩师的意料中,但你二十四岁有一场生死之劫,从那之后恩师便无法再占卜出关于你的将来。”青火鹤说道,他手掌中的漆黑色鳞片倏地变小,变成指甲大小的模样。
“那师祖占卜不到,还为什么说城哥哥是万年神劫的关键呢?”柯儿不解地问。
“这个不需要占卜,凡史上出现的‘创世神弃子’皆为神劫的变数,他们出现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神劫发生时,平凡生灵遭到毁灭性的屠戮。”青火鹤轻轻解下鹿鸣城绑在只剩下半尺长的断臂上的布带,将手中指甲大小的漆黑色鳞片嵌到鹿鸣城的断臂上。
“咝,这是什么?”鹿鸣城脸上因疼痛稍稍抽动一下。
“雷龙逆鳞。”青火鹤平静地说。
“这样我大哥就可以长出手臂了?”流刃问道。
“还不行。”青火鹤摇了摇头,对鹿鸣城说:“你还必须收服一缕雷龙残魂,然后融入自己的灵魂中,这样你才能拥有雷龙的一些灵力,才能渐渐长出手臂……这些断臂对你来说并不是坏事。只有拥有可以汲取雷电的雷龙臂,你才能在天下人的耳目中闯荡成长,不然你的雷电属性太过敏感,不仅不会给你带来好处反会害了你。呵呵,祸福相依,很难说清啊。”
“这样,那些修为高的人就看不出来了?”流刃问道。
“换作他人不行,但他可以,因为他体内没有灵魂之火。”青火鹤捋了捋自己白如雪的胡须道。
“那雷龙的雷电与真正的雷灵有什么区别呢?”流刃问。
“威力上都差不多,但雷龙只能汲取天上雷电为己用,自己体内无法产生雷电。雷灵则和你一样,体内可以产生雷电,而且与天空中的雷电一样,都具有毁灭性的威力。”青火鹤稍稍停顿一下,然后对鹿鸣城说:“你太年轻,需要很多磨练,所以你不能回不归森林。”
“那我要去哪里?”鹿鸣城心中一阵激动,他也不想回不归森林再呆上百八十年。
“不周七山中有一个乱龙谷,谷内有一汪池叫落雷池,池里藏有一缕尚未轮回转世的雷龙之魂,我送你的片鳞也是它的逆鳞,你要去那,将其收服为己用。”青火鹤表情严肃地说:“那是一头八阶凶兽的残魂,性格极其暴躁,你千万要小心。”
“既然这么危险,那鹤老前辈就帮我大哥降服它嘛,对您来说应该不费吹灰之力吧?”流刃笑嘿嘿地说。
“流刃,这是我必须经历的磨难,我要自己成完。”鹿鸣城认真地说。
“可是那是八阶凶兽的残魂,你要多久才能收服它?搞不好被反噬了怎么办?”流刃残魂的认识还是有一点的。
“多久我都要自己收服它。”鹿名称倔强地说。
“呵呵,他有左鳞藤这样奇物守护,多则十年,少则三五年便能降服那雷龙残魂。”青火鹤笑道。
“鹤爷爷,既然我要改途去不周七山,那能不能请您带我这几只盟兽回不归森林?”鹿名称肯求道。如果他召唤自己的盟兽之后,想将盟兽送回去,那盟兽所回的将是它被召唤出来的地方,因为那地方有时空之门留下的标点。他只有将离火它们从不归森林召唤出来,才能将它们再送回不归森林。所以说,它们必须回不归森林一趟。
“可以,我正好要去那同几位老友相会。不过,你还有别的要求吧?”青火鹤打量一眼没有兽核的无阶兽小灵,睿智说道。
“嘿嘿,就是想请鹤爷爷助小灵升灵。”鹿鸣城抚着小灵冰凉的脑袋说。
“既然你是万年来第一个得雷灵之人,那你的盟兽也不能太差,回去我寻个好点的兽核为它升灵。放心吧,它不会比你师傅送你这两头盟兽差的。”青火鹤捏了捏小灵的还很柔软的身体,不是很在意,在他手中,朽木都能化成金石。
“那大哥你先和小舞小灵结盟吧。”流刃催促道。
………
深夜,雨不知何时停了。
数千头三目青狼还可怜兮兮地被束缚在草原上,一动不动。
流刃畅快地活动一番手脚,开心地说道:“鹤老前辈的丹药太神奇了,一粒就恢复了我全部的灵力,而且我感觉自己隐约有突破到武宗八层的迹象。”
柯儿捂着嘴偷笑,说:“那就是比四品回灵丹好一点的,五品大回灵丹。”
“那也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识过的好丹药啊。”流刃满足地说。
“小子,此次之别,我还有些宿怨要解决,不知是生是死。不过你已经得到天泽,我也能稍稍放心了。”青火鹤目光中掠过一丝稍纵即逝的伤感,然后祥和地说:“如果有幸,我会在你二十四岁时再去找你。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努力活下去,秉承你爷爷的信念,成为一个响当当的训兽师,成为一个受人敬佩的武者!强者之路,风起云涌,千难万苦,牢记一句话:强者在心!”
“嗯。”鹿鸣城狠狠点头。他不知道鹤老有什么宿怨,也不去问,因为他现在实力太弱。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提高自己的实力,只有成为一名真正的强者,他才有资格去揭开心中那团团迷雾。
漆黑的夜幕下,离火与小舞静静地站在青火鹤身边,小灵依靠在柯儿的脚旁,泪莹莹地看着鹿鸣城与流刃向东走去。
“小扁前辈,你不跟去?”青火鹤笑着对正站着睡觉的小扁说。
小扁缓缓睁开眼睛,懒散地看了青火鹤一眼,慢悠悠地踏着蹄子跟着鹿鸣城的背影,一同向东走去。
“爷爷,你都活了几千年了,为什么还叫那头小毛驴前辈呢?”柯儿是三岁被青火鹤收养,对许多事都不清楚。
“我也说不清,但你师祖他老人家都要称小扁为前辈,我自然不能乱了辈分。”青火鹤和蔼地说。
“去吧,你师父在天上看着呢。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达到,我们这些老家伙都不敢想象的高度……”青火鹤看着慢慢消失在黑暗中的两个渐行渐远的少年背景,喃喃自语道。同时,他的脑海中不由回忆起,千年前他刚化成人形,与云天并肩行走天下时的情景,眼睛不禁微微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