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夜魅看着汐儿面色恢复正常才稍显安心,转过身对着秦德江命令道:“派太医去看看小溪怎么样了……”
秦德江是魅身边的老人,个中事物一清二楚,自然对此不能怠慢,赶紧答应。禹无瑕看着汐儿狐疑更甚,他的父皇好像能被这个女人所左右,只消她的一句话,他便愿意尝试任何他从不肯定的东西。
以往,他从来不曾亲口为小溪传过太医……
“不用叫太医了,我去就好……”汐儿说着麻利地收拾药箱和工具,“等民女回来再给您拔针……”
“你不能去!”魅非常强势地打断她的话,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他从心里感到害怕,一方面,他不愿再让汐儿因为往事痛苦;另一方面,他真的担心汐儿得知小溪的处境后会责怪自己。
他知道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他不敢认真面对自己和十九的女儿,他甚至将十九的离开归罪于两个孩子的降生,如果不是因为十九觉得有了孩子他便会心理平衡而容易忘却她,说不定她不会走呢?
事实上,他始终相信,如果不是因为孩子平安出世,她不会那么心甘情愿、毫不犹豫地离开……
所以,他从来没去找过失踪多年的念槢,也没有关心过就在自己身边的若溪,他的心,只系着黯然离开的十九……
“我是大夫,为什么不能去?”汐儿火大,不由提高声音,她实在不能理解一个这样冷血的父亲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难道你认为我医术不高明,不够资格给公主看病?”汐儿追问道。
“没有为什么,你就是不能去!”魅霸道地命令,又对秦德江吩咐:“叫上宫里最有能力的太医,现在就去……”
秦德江鞠躬小跑着退了下去,禹无瑕走在后面。
“他们能去,我为什么不可以?我比他们不差,而且不亲自看看小溪的情况,我不放心……”汐儿说着拎起药箱便要追上秦德江。
“你见过小溪了?!”魅一把拉住汐儿纤细的手腕,墨眸现出慌张,他早该知道这样的结果,他该如何向十九交代?
他那么对待两人爱情的结晶,想想,真的好傻,也真的好痴……
“见过了,你放开我,以前我只当你是冰冷,没想到你不仅冰冷,还无情无义,连自己的儿女都照顾不好,你这个狼王……让我鄙视!”汐儿说着用另一只手拔了魅肩膀上一根银针。
魅顿时感到心口一阵揪痛,分神间汐儿已经挣开他的束缚,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以后少惹我,否则,还有更痛的要你受!”
汐儿说完便施用轻工飞快地奔出门外,天青色的薄纱分外轻盈,如蝴蝶般消失在魅的面前。
魅捂捂胸口,还能隐隐感到方才的痛苦,唇角却微微上扬,形成神秘的笑意——好一个十九,蜕变的如此厉害。
他宁愿他的十九变得强大些,这样就不会轻易被人利用和打倒,毕竟他给她的保护只是外因,远远不及她自身的能力和武功厉害。
他分明在她眼神中找到一种自信和神采,好像涅槃的凤凰高扬着脑袋目空一切,从容坦然。这让她整个人在气质上少了层笨拙,多了分高雅,举手投足,无不彰显淡定魅力……
魅竟不由担心,她会不会是嫌弃自己老了,配不上她……
汐儿一路跟着禹无瑕,终于到了地处偏僻阴寒的暴室,推门而入时发现里面光线昏暗,设备简陋,不时风声鹤唳,让人毛骨悚然。
角落里,脸色苍白的小溪蜷缩成一团,不住颤抖着,身上还裹着禹无瑕的一层外衣,却哪里抵得住房间内的湿气,小嘴唇冻得发青,眉头紧蹙。
“小溪,小溪……”禹无瑕显然吓坏了,冲过去一把抱起昏迷中的小人儿,慌张地脱自己身上的衣服,想要用体温为她取暖,“你要坚持住啊,小溪,哥哥来救你了,小溪……小溪……”
汐儿也是心口纠结,难受极了,冲过去拉住禹无瑕道:“这样没用,寒气太重,快把她抱出去……”
但是,禹无瑕却没有理会汐儿的提议,脱光了上衣将小溪弱小的身子紧紧揽入自己怀中,墨绿色的眸子现出无尽恐慌。
“你听到没有,这样作用微乎其微,快把她抱到寝室里,我给她诊治……”汐儿见禹无瑕没有反应,不由焦急地跺着脚。
“小姐,没有王上命令,公主和大皇子都不能出这个门……”秦德江在后面小声提醒,生怕惹怒了汐儿。
但是,汐儿已经光火,咬牙切齿说:“这个暴君!你们不用管他,先把小溪抱出去,一切责任我来负……”
“这……”秦德江为难极了,左右不是。
“禹无瑕,是你父皇的命令重要还是你妹妹的性命重要,你怎么就做无动于衷呢?!”汐儿凑近抱在一起的两人大声呵斥。
禹无瑕身子一震,忽的用力抱起地上的小溪,大步迈出门外:她说得对,还有什么比小溪的生命更重要,他早该不惧怕任何事物……
这个女人似乎并不像他想的那般狐媚害人,浑身上下反而流露随和善良以及浩然正气,叫人不由自主信任亲近。